那个想泡我的甲方(95)
而沈惟安不依不饶,手指又触上了他左边脸颊:“不如我们来做个实验,看看是不是跟我有关。”
岳嘉明一句“别这样”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惟安的指尖已经顺着他左边脸颊滑到了脖颈,跟着,肉眼可见的,那一串被触碰过的地方飞快地变红,一串新的疹子跟变魔术一样地出现了。
岳嘉明实在觉得羞耻,然而沈惟安随之闷声笑了几声,感叹道:“岳嘉明,你现在,对我过敏啊?”
作者有话说:
忍不住还是写了点哥哥们,我得收手,不然新书写啥……
第85章 那个梦是真的
“是只对我过敏吗?”沈惟安问。
岳嘉明实在羞于回答,便低头胡扯:“不是,其他人也是。”
“你是说,你现在只要有人碰你,你就起疹子,就过敏?”沈惟安有些难以置信:“明明以前不是这样……”
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问题他问了好几遍了,岳嘉明躲不过,一个谎言的开始会扯出无数个谎言,他只能越说越大:“去了美国后有点水土不服,那时候开始的吧。”
“噢……这么多年啊,”沈惟安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你之前的男朋友,他碰你也这样?”
岳嘉明想说那只是约会对象,但他已经开始扯谎了,只能扯到底,点头说:“对,没法跟他有亲密行为,他受不了,就离开了。”
沈惟安像是被这个说法给震住了,楞了好一会,岳嘉明自己涂完右耳后,又涂左侧脸和手腕,然才觉得那颗紧张的心渐渐缓和了下来。
他看着沈惟安,心里有些抱歉,又觉得有些心酸,两人在浴室待得太久,他想出去,沈惟安却拉住他,跟着又赶紧松开他手腕说了句:“对不起我忘了。”
岳嘉明:……
沈惟安隔空指了指他耳后,说:“那里也……对不起。”
岳嘉明一愣,沈惟安说:“那时候我不知道。”
什么?岳嘉明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在加速。
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反问:“哪时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样他所怀疑和脑补过的,那个不确定的吻就能水落石出,然而他却像是站在某个真相的边缘,却又不敢伸手揭开。
沈惟安看看自己的手,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个得治,既然不是先天的,就有能脱敏的办法,改天我跟你一起去看医生。”
“不用了……”岳嘉明下意识就想拒绝,去看医生就意味着无法说谎,就意味着他只对沈惟安一个人过敏的事实要被揭露,他接受不了。
于是说:“这个不重要,也不影响我的日常生活,反正我也没有亲密对象,不需要跟人接触,而且最近你刚回来,小玉马上要离任,你要接手集团,事情一大堆,没必要浪费时间……”
“重要,”沈惟安言之凿凿:“谁说不重要?以后我都不能碰你了,这还不重要?”
岳嘉明哑口无言,明明又该他反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碰我?”却又一次梗在了这里。
“我去约医生,就最近,一起去看。”沈惟安说。
收拾好东西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岳嘉明脸上和手腕上新的疹子又被发现了,沈鸣玉嚷嚷道:“岳哥,你又出新疹子了,怎么这么严重啊?”
他就坐在岳嘉明边上,伸手就去碰他过敏的地方,沈惟安大声喊道:“别碰!”
沈鸣玉吓一跳,手赶紧缩了回来,沈惟安说:“你岳哥现在不能跟别的人有接触,我最近会带他去看医生。”
“是嘛?”沈鸣玉半信半疑,觉得这病怎么来得这么突然又这么蹊跷,他回想了下,也说不好最近自己有没有跟岳嘉明有过身体接触,都住在一起,多多少少总是有过的吧,也没听岳哥提过啊?
见他哥这么紧张,沈鸣玉半开玩笑地说:“被你们搞得紧张兮兮的,哥我看搞不好就是对你一个人过敏。”
话音刚落,沈惟安看着岳嘉明,岳嘉明握着的筷子顿了一下,注意到沈惟安的眼光却没给出回应,只淡声说:“吃饭,别管这些,它自己会好的。”
没有外人,沈鸣玉直截了当地问起沈惟安离婚的事,说:“哥,你是在回英国之前就收到离婚协议了吗?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这时轮到岳嘉明看了眼沈惟安,沈惟安这话明明是回给弟弟的,却更像是说给另外一个人听,他说:“是……我那时候没说,是觉得一切还有转机,我跟梅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我暂时无法回英国,而她不肯来中国,现在问题解决了,我觉得一切都还可以再谈。”
“那大嫂,前大嫂……算了,”沈鸣玉干脆直呼其名:“那梅是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
“不知道。”沈惟安没什么胃口,少少吃了点东西就放下了筷子,有些发愣,过了会说:“我看他们相处的状态,不像刚认识,可能很久了也说不定。”
“你见过他?”沈鸣玉惊了。
沈惟安倒是很淡定,喝了口酒,说:“总要见见,有可能成为我女儿继父的人,怎么能不心里有个底。”
这些是在他心里已经接受了梅的离婚请求之后做出的决定,就在回国的前一天,他说:“跟梅一样,是个在英国长大的华裔,做艺术品经纪,家里也是做这个的,看得出来,他们比较有话聊。”
最后一天,他提出这个请求,梅大方地答应了,携男伴赴约,整场饭局沈惟安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局外人,梅是画家和雕塑家,沈惟安觉得自己不曾看懂过她的任何一个作品,但是这个新任男朋友会跟她仔细讨论她最新的画作,两人聊着艺术圈的事情,沈惟安完全插不进嘴,默默地吃完了一顿饭,买完单,结束了他十年的感情,六年的婚姻。
结束后回去的路上,他没坐车,沿着河岸走了很久,伦敦下起了雾蒙蒙的雨,他也没打伞,留在这个国家的最后一天,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好像前半生已经结束。
说不上有多悲伤,六年的婚姻,有四年都在拉锯战,沈惟安觉得自己也很疲累,这一刻的结束让他感到了真正的解脱。
反倒是想起远在国内的几个家人,他有点想快点回到他们身边。
想起岳嘉明,那是他少年时代真正的家人,后来有许多年也曾疏远过,可是任何时候,沈惟安知道,只要自己需要,一个电话也好,一个短信也好,岳嘉明都会毫不犹豫地出现在自己跟前。
如同现在,十年过后,他们终于又是家人了。
为什么对岳嘉明有如此的笃定?沈惟安不愿提及,却又总是频频想起,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画面。
那个早春的晚上,他躺在露台的躺椅上做了一个旖旎的梦,梦见岳嘉明吻了他,十分生涩却又十分迫切,他不知为何动不了,给不出回应,然而在那个梦里,岳嘉明柔软的嘴唇,浅浅又克制的鼻息,甚至鼻尖轻轻的摩擦都寸缕分明地清晰。
他明明是不理解同性恋的,却不知为何,在梦里对同性的亲吻并不反感,也许因为对方是岳嘉明。
半夜醒来后他愣神了很久,还在露台上,宿醉过后头有些痛,身边根本没有岳嘉明,只有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他觉得颇为荒唐,也十分肯定梦里的吻不是真的,然而舌尖舔了舔嘴唇,那个吻的触感,比他现实恋爱中的任何一个吻都要真实。
他恍惚了好一会,他不喜欢男孩,还在为弟弟出柜的事情恼火,而岳嘉明跟他认识这么久,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他知道对方也不喜欢男孩,所以究竟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他归结于是近来被沈鸣玉的出柜弄得焦虑过头了。
那个晚上过后,沈惟安再没干涉过弟弟的性取向,而他自己也对这个荒唐的春梦闭口不提。
直到很多年以后,岳嘉明带着男朋友来参加他的婚礼,他才恍然最好的兄弟竟然是弯的,像个傻瓜一样张口结舌,明明是自己的婚礼,注意力却全在好几年没见,从纽约远道而来的好兄弟和他的男朋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