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想泡我的甲方(55)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凌泠问。
“那天,就是小玉和惟安的父母在国外出事的那天,小玉接到警局的电话,开车从他正在度假的地方赶过去,路上开得太快,加上精神恍惚,他自己也撞了,差点出事。”
凌泠听得心中一惊,原来事实是这样,根本不是他以为的纨绔富二代飙车。
难怪凌泠见过的那张照片里,沈鸣玉的神情是那个样子,他最初还以为他磕了药开快车,才那副德行。
突然就有些心疼。
“他们的父母出事后,在医院抢救,医生说两个小时之内应该还能见到最后一面,小玉才拼了命,结果到最后也没赶上。”
岳嘉明越说,凌泠心越疼,越为曾经的自己愧疚。
岳嘉明看他神色,说:“这些小玉都没对你说过吧?”
凌泠点头,岳嘉明说:“他是这样的,从来不会把负面情绪对着他人,即使自己难受得要死了,也不会吭一声,就像——”岳嘉明顿了顿,继续说:“后来,车祸事件后,惟安要回国处理集团事务,就留下小玉一个人在国外,走的时候他在惟安面前表现得没事人一样,但转过身却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学也不去上,差点毕不了业。”
原来这才是因果,那些曾经反复在凌泠脑子浮现又被鞭尸的纨绔醉酒照,根本事出有因。
那些,不是因为一个人的荒唐,而是因为一个人的难过和悲伤。
沈鸣玉这道理解题,凌泠全都做错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了解真正的沈鸣玉,那个憨傻与鲁莽背后,长情又脆弱的沈鸣玉。
看凌泠满腹心事的样子,岳嘉明从他手里拿过相框放下,朝下盖起来,说:“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小玉有他自己成长,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凌泠还是想知道:“那段最难熬的时间,他是怎么过来的?”
岳嘉明想了想:“那段时间我还在国外,顶替惟安的位置来照顾他,但那会我自己的事情也特别多,有时候也顾不上,只知道他好像突然就迷上了网上的一个主播,是个中国人,他每天关注对方,渐渐也不去酒吧了,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我想这个主播一定给过他很好的陪伴。“
凌泠有些怔神,也很意外,在沈鸣玉最低潮的时间里,竟然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那时候他说等他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这个人。”岳嘉明说。
“后来呢?见到了吗?”凌泠问,他心里十分复杂,沈鸣玉心里竟然有一个分量这么重的人,在一个人最低谷的时候陪伴过的,是任何其他感情都比拟不了的。
岳嘉明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只平淡地说:“我想应该是见到了。”
凌泠心里猛地提起,又猛地落下。
好似一只拳头攥着他的心脏,捏紧了,又骤然松开。
他都快喘不过气了,沈鸣玉的周身全是他根本不曾了解的东西,他过往的生活,他真实的性格,他心里真正重要的事情,和人。
凌泠了解的全部,不过是沈鸣玉作为一个金主甲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一丁点而已。
他还想继续问,那他们见过面了,然后呢?他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但他觉得已经根本没有勇气再问了。
强硬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这样啊,那真的很好。”
“嗯,我也觉得很好。”岳嘉明也这么说。
管家这时来敲了敲房门,说:“岳先生,凌先生,瓦哥要用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凌泠一怔,说:“哇哥的东西多吗?”他突然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公寓容不下这只富贵狗,也想说沈鸣玉既然有了心上人,为什么不把哇哥送到那个人那去。
管家点头说:“其他都还好,只不过考虑到您那边是公寓,就给瓦哥准备了一只笼子,您不在家的时候可以把它关在里面。”
凌泠越听越不对劲,听到第一句的时候还以为是管家普通话发音不准,但现在觉得发音挺准的,那么,他问:“请问,这狗,到底叫什么名字?”
“叫瓦哥。”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片瓦遮头的瓦,二少爷名字里有个玉字,便叫了它瓦哥。”
作者有话说:
嘿嘿
第50章 宣判
一瞬间,凌泠心里跟跑马灯一样,好似许多事情可以串联起来,岳嘉明刚刚讲过的话,沈鸣玉当初含糊其辞的”啊,它叫wa……啊哇哥”,一桩桩一件件都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脑子里跑过。
瓦哥,原来这才是真名。
好熟悉的真名啊!
凌泠心里跟过山车一样,突然不知道该喜还是悲,该哭还是笑。
那个在沈鸣玉最低谷时期陪伴过他的主播,现在凌泠知道,就是自己。
这太drama了。
瓦哥被管家牵过来,欢快地绕着凌泠的腿打转,凌泠蹲下来揉着它的脑袋,说:“你爸爸这段时间不在家,你去我那里住一段好不好?”
瓦哥喉咙里呜呜两声,头往凌泠肩上蹭,用行动表达了它非常愿意。
因为要带一个大笼子,岳嘉明换了辆皮卡送凌泠和瓦哥回去,又帮着把笼子,狗粮,狗玩具一堆东西搬进凌泠的公寓安置妥当后才走。
瓦哥第二次来这儿,非常熟门熟路,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兴致勃勃活力四射地到处乱窜,而是凌泠走到哪跟到哪,好几次差点绊得凌泠在自家客厅里平地摔跤。
倒了点狗粮在饭盆里,瓦哥不客气地咔嚓咔嚓大口吃起来,凌泠盘腿坐在它边上,顺着厚实的皮毛说:“榜一大哥,你好,你给我刷了那么多火箭,我保证把你照顾得油光水亮的。”
瓦哥又转头蹭了蹭凌泠,喜欢得很。
曾经撒谎说自己养狗,没想到现在真有了只狗,到了没院子的小公寓,瓦哥自然不能散养,凌泠要上班或出门的时候只能把它关进笼子里,哈士奇委委屈屈地不肯进去,垮起一张脸,凌泠知道它委屈,毕竟人家住豪宅的时候可从来没蹲过笼子,不得不好好跟它讲道理,边哄边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现在落魄了,就是只普通狗,跟着我就委屈点吧,希望你的富贵爸爸早点出来接你回家。”
有瓦哥的陪伴,凌泠渐渐觉得是好事,起码他想念某个人的时候,有瓦哥在身边。
有一天他对着瓦哥感叹,有你在,想忘了你爸爸都做不到,说完瞬间想到,这可能就是沈鸣玉的阴谋,这才是他让瓦哥住在自己家的真实目的。
想到此,凌泠忍不住笑骂道,这家伙,进去了都阴魂不散。
后面的月明集团案件调查过程中,凌泠都没什么机会再去见沈鸣玉,随着案情的进展,无关人等的探视权也被取消了。
好几次凌泠去律师那里的时候,岳嘉明都和程律师关起门在开会,而这会议的内容是凌泠也不能知道的,凌泠不知道他们面对这种情况是怎样的对策,岳嘉明这人性情太过淡定,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端倪。
一个月后,凌泠这边——卓湃公司收到了程律师以月明集团的名义发来的合作解除公函,附带的还有根据之前的合同应该履行的赔付条款。
其实从沈氏被调查开始,集团的主理人就已经由其他董事接手了,赵长野亲自代理CEO职位,即使是代理CEO,也有权在任期内解除合作,凌泠预料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凌泠随后就辞了职,且不说他现在根本无心上班,一直拖着留在卓湃这里不过是因为自在香的合约,现在合约解除,他简直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回到家对着瓦哥,凌泠心中五味陈杂,很想问沈鸣玉,你不是说好了要跟我签很多很多年合约么,你说话还算不算数的?
他问不着沈鸣玉,便只能对着瓦哥问,瓦哥认真地瞪着玻璃蓝的眼珠,歪头看着凌泠,听不懂他的话,又换了一边歪着头。
靳如嗔又一次约凌泠见面,本想趁机说服凌泠直接入职,但是一见着人,看到凌泠的状态后,靳如嗔倒把那些放在了后面,关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沈家被调查,怎么你这么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