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想泡我的甲方(37)
凌泠眼睛要冒出火来,说:“你就是不想让我休息了是吧?”
“……我哪有。”
“大周末的非叫我回来加班,说很急,马上要用,我看你一点都不急,东扯西扯地就能搞半天……”说着说着凌泠醒悟过来:“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你今天根本不需要这图,就是因为我跑去跟别人喝酒,你故意扯个理由叫我回来加班?”
沈鸣玉转开脸,“那哪能啊……”
凌泠说:“我看你就是!”他是真的生气了。
整间大厅都弥漫着尴尬的沉默,凌泠还负责任的把大图导出来发到沈鸣玉手机上,话也不说,满脸写着“虽然知道你不要,但我还是仁至义尽”,沈鸣玉不看手机,就盯着凌泠的脸。
凌泠关电脑,起身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沈鸣玉这时却把瓦哥松开,跟它说:“你看他生气了,你快去叫他一声爸爸,哄哄他。”
凌泠没好气地说:“你神经病啊,让你的狗叫我爸爸。”
沈鸣玉说,“那要不,我叫你爸爸?你会消气么?”
这人厚颜无耻到了境界,凌泠一边起身收拾一边说:“不敢当,您是甲方,应该我叫您爸爸。”他不想跟两只狗东西生气,东西收好就自顾自去关灯说:“走了,海报你爱用不用。”
沈鸣玉只得牵着狗跟在他身后,一起等电梯一起进电梯,沈鸣玉的车停在负一楼,他说:“我送你回去。”
凌泠冷冷地说:“不用了,受不起,车坐多了怕被报复。”
沈鸣玉汗都下来了,非常后悔没有第一时间积极反抗那句话,凌泠自顾自按了一楼,沈鸣玉也跟着他出来了。
凌泠迈着长腿健步如飞,沈鸣玉牵着不受控的瓦哥在后面追得很辛苦,午夜十二点的主城区还是很热闹,凌泠快步穿过CBD楼宇中的窄巷子,朝家的方向走得跟竞走一样,沈鸣玉带着瓦哥一路追得人仰狗翻。
夜风吹拂,凌泠轻薄的真丝衬衫被吹得鼓起来,沈鸣玉在旁边俯身看过去,竟然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两只粉色的小点,整个人都凌乱了。
又不能提醒他,你这个样子走在午夜大街上,真的太浪了,太勾了,很不安全你知不知道!
“地铁已经停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沈鸣玉还在做努力。
凌泠大声说:“不远,我走回去,还能消消气。”
“那我陪你走。”
凌泠已经走到了大马路上,路边有烧烤摊,烟熏火燎香气扑鼻,他目不斜视地穿过去,沈鸣玉的冤家狗却在烧烤摊边上怎么都不肯走了,绳子都要勒断它脖子了也不肯挪步,沈鸣玉看着越走越远的凌泠,一咬牙直接把狗抱了起来,嘴里骂着:“草了看爸爸回去怎么收拾你!”一边狂奔起来。
瓦哥的哈喇子全都滴到了沈鸣玉胳膊上。
“凌泠!我错了,我错了,凌泠!”饶是沈鸣玉是个健身健将,大热天的抱着四五十斤的狗跑了一路也有些喘,凌泠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站住,回身冷冷地看着这大喘气的一人一狗,决定放自己一马,也放这两个傻瓜一马,直接招手叫了辆空出租车,上车前对愣愣的沈鸣玉说:“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凌泠……”沈鸣玉话还没说出口,车已经一溜烟开跑了。
他颓唐地把狗放下,瓦哥这会倒是不犟了,乖乖地蹭着沈鸣玉的小腿绕着打转,很快用绳子把沈鸣玉的腿跟自个捆在了一起,发现绕不开了又开始狂躁,沈鸣玉忍无可忍,直接把它脖子上的锁扣解开,把绳子理顺后再绑上,蹲下来跟它说:“你妈真的生气了,怎么办呢,你说你爸爸是不是很蠢很烦人?”
瓦哥突然“汪”了一声,沈鸣玉惊了,说:“草了,连你都嫌弃我?”
一觉睡醒,大周六的清晨,沈鸣玉从睁开眼就开始有自我反省,昨晚这件事自己真的做错了,他不该被妒忌烧昏了心,一看到凌泠跟别人喝酒就觉得他马上要跟别人滚上床,想象力太丰富害死人。
于是道歉的信息发过去:“凌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还在生气吗?别气了,对身体不好。”
吃早饭的时候又发:“早上吃的什么?周末也要吃早餐哦,别生我的气啦。”
吃完饭出去遛狗顺带跑步的时候拍了张瓦哥的照片发过去:“哇哥跟你说对不起,都是它太蠢了惹爸爸生气。”
一个上午都没收到回音,沈鸣玉没有丧气,仍然变着花样地短信轰炸道歉。
凌泠收到一堆微信花式道歉,只觉得困扰。
昨晚回家后收到靳如嗔的邮件,他已经连夜粗略过了一遍,不复杂,要求也简单,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决定从今天就开始着手,所以这个周末的时间他打算完全留给自己,对着这一堆近似骚扰的道歉信息,在考虑要不要短暂的把沈鸣玉关进小黑屋,等过了周末再放出来。
早上吃过简单的早餐,凌泠把积攒了一周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唯独那件珠光白的昂贵又骚包的衬衫不能机洗,他手洗过后晾在了阳台角落,看着阳光下闪着碎光的衬衫,心里不知怎么有股说不出的预感,好像这件衬衫以后再也没有穿的机会了。
然后回到电脑桌前准备开工,先把手机上沈鸣玉的信息清理下,看到一大堆道歉信息中夹杂着一条语气卑微的请求:“凌老师,咱们之前聊过的去工厂打样的事情啥时候可以安排啊?”
事关正经工作凌泠还是不能装死,而且这事确实紧急,但他不想再惯着沈鸣玉,他算是发现了,跟这人打交道就是要跟训狗一样,要让他知道点边界感,不然蹬鼻子上脸上房揭瓦什么都干得出来,于是他说:“工作的事情周一再说,周一可以去。”然后就再也不理他了。
手机设置了静音且微信消息不提醒,凌泠把靳如嗔的邮件打开再次认真看了起来。
邮件里的brief是中英文双份,给的品牌资料都是英文,但靳如嗔给他附带了简单的中文翻译,其实凌泠的英文程度阅读工作资料没问题,这些资料很详尽,也很有条理,虽然是泰国的企业,但各种做事都很有国际范。
凌泠想起自在香那八个大字的brief,摇摇头,恨不得把这份资料发给月明集团的人让他们学习学习,不要说宏观蓝图了,一个企业做事有没有规矩,很多时候就在这些小细节中。
设计要求也列得很详细且简洁,想要什么样的风格,还附带了一些有明确指向的意向参考图,凌泠很喜欢这样的甲方。
一切都是可控的。
而且确实如靳如嗔所说,他擅长的风格恰好就是这个品牌想要的,十分契合。
因为想着周一就跟沈鸣玉去工厂,弄打样,估计要待个三五天,凌泠想周末熬一熬,把草稿思路先做出来。
这一天隔绝了外部的干扰,加上目标明确方向清晰,工作效率格外高,画了一天的草图后,凌泠觉得至少有三四个都可以用,到了晚上他想放松下,于是打开了直播,就播一个小时跟粉丝聊聊天。
总是一忙起来就根本顾不上直播这回事,幸好他没跟平台签约,要不然时长都补不回来,现在留在他直播间的基本都是老粉,这时粉丝们照旧抱怨了一通直播太少,跟着有老粉开始带话题,说一年一度中秋节又快到了,泠公子是不是得准备点节目什么的?
这话题一出来,凌泠暗呼不妙,果然满弹幕都是呼唤他再穿女装跳女团舞,说上一次惊鸿一瞥还是三年前,也太不宠粉了吧。
凌泠失笑,说:“我毕业后就没再跳过舞,现在哪还会跳啊,JK不行,这辈子都不会再穿了,要不穿汉服吧,但只能男装哦,也只能写写字画画。”
粉丝还不满意,弹幕变成了集体追忆大会,中间飘进来的瓦哥的金光大字尤其显眼:“零零,想看,当初一眼万年,一眼定终生,一眼让我觉得我这辈子就是你了。”
如果没有瓦哥带节奏,可能凌泠哄哄他们穿汉服画画就好了,现在节奏被瓦哥带得飞起,不跳舞还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