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白莲种植手册(26)
卓闻的脑袋埋在许涵昌颈窝里,心满意足地释放白莲花的清香:“她也是个可怜人,要养活一家老小,并不是坏到不可救药。我又没有真正受到伤害,何必惩罚她呢。”
许涵昌长出一口气:“好吧,你也太善良了。”
卓闻抱着许涵昌,勉强挤在荞麦皮枕头的一角上,看着宿舍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一时间,竟然颇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卓闻刚张开口想说点儿什么,身边的人忽然打起了呼噜。
卓闻:……
在这样的黑暗里,身边的年轻男孩子轻轻发出鼾声,他自信满满的内心变得慌乱。
许涵昌对他一退再退,这种游戏几乎让他上瘾。在满足他恶趣味的同时,其实更满足了他内心深处更加隐秘的欲望。
之前卓闻单单是认为,陷入爱情的漩涡很丢人。献上一切,把自己的底线和软肋全部暴露给一个人,任他宰割,这很可怕。
这是从小到大,他所处的环境和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教给他的事情。
但是没有人告诉过他,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到底要到什么程度,才算是陷进去。
这种感觉是吗,这个好像很美好,最后也会变成那种歇斯底里支离破碎的样子吗?现在的温情容颜,以后也会变丑恶嘴脸吗?
好像不会啊。
许涵昌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许涵昌是真心对他好的。
卓闻的头发软软地贴在许涵昌的脖子上,使得他睡梦中下意识地往这边转头。
管他呢。卓闻想,反正我没硬,那我应该就是不爱他。
只要不爱他,我就是安全的,对他再好应该也没关系。
他安慰自己,给这件事情下了一个定义,劝自己安心沉溺于此时的愉快和放纵。
往日卓闻睡觉不早,而且睡前都要玩一段时间的手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
今天他和别人挤在一张一米宽的小床上,身体别扭地缠在一块儿,是从未想过的情况。
但是他却不觉得局促难受,他只觉得许涵昌的床垫也太薄了。卓闻想,一定要找机会给他换一床好点儿的。
第26章 白莲花的清晨打脸
睡到半夜,卓闻被空调冻醒,他迷迷糊糊的,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
人被许涵昌挤到角落里,委屈得很,时间长了关节都酸得发疼。
而身边的人裹着被子一无所知,睡得正香。
卓闻一开始是没有任何旖旎想法的,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带着点起床气就硬从他那边扯被子过来。
许涵昌被这一下从深度睡眠中扯出来一秒,小小的呼噜声也停了,但最终还是没有清醒过来。他习惯性地抖开右手边的被子,翻了个身,带着棉被的温热躯体扑向卓闻,整个罩住了他。
卓闻人都傻了。
也不知道是夜里的几点,周围一切都安稳沉寂。
他白天一时起意,如今一切都这么的不真实。
唯有身边的暖意是真真切切。
很快许涵昌再度沉睡,卓闻长手长脚缩得难受,干脆侧过身,支起左手拄着脑袋静静地看向他。
宿舍里很黑,但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暧昧月光,恰好能看清楚他的脸。
醒着的时候貌不惊人、带着土气平庸小大人一般的许涵昌,睡着了倒是平添几分少年稚气。
还是这么傻乎乎的,卓闻忍不住勾起嘴角。
许涵昌睡觉的时候嘴巴微微张开,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眼皮上投下细细密密的一小片阴影。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嘴唇。
好软啊。
从小就不喜欢与人身体接触,有点洁癖的卓闻今天底线已经突破到现在这种只穿着底裤的状态。
卓闻呼出的气息喷在许涵昌的皮肤上,轻轻地吹动了许涵昌身上的浅色汗毛。他体毛不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户外待得时间过长,脖子以上能被晒到的部位和身上形成明显的色差。
“许涵昌。”卓闻叫他的名字,和白天醒着的时候叫他许哥时候的语气区别很大。他声音低沉,如同是这样势在必得地叫他一声就能够真的把人据为己有一样。
此时许涵昌人事不省,卓闻没必要装柔弱,像平时跟他说话总是带着点恳求和撒娇。
更没必要客气。
半秒钟后,卓闻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你是一只鱼儿在我滴荷塘~”
第二天早晨,许涵昌的闹钟响了。下铺伸出一只胳膊,把放在床底下的闹钟摁灭,许涵昌伸了个拦腰,疲惫不堪地醒来。
“睡得真难受啊。”他咬着牙努力睁开眼,“卓闻,卓闻,醒醒!”
卓闻睡在他里面的床上,都快被挤扁了,此时脸色绯红,闭着的眼珠转来转去。
“怎么回事儿啊,卓闻,快起来,要上早读了!”许涵昌推了推他搭在被子外头的胳膊。
卓闻猛地一下睁开眼睛,重重抓住许涵昌推他的那只手,像是做了噩梦一样大口喘着气。
许涵昌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你,睡魔怔啦?”
卓闻看清眼前的人,咽了咽唾沫,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他的手,勉强笑道:“许、许哥,你你你赶紧去洗把脸吧。”
许涵昌摸了摸自己脸上:“啊?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我去看看啊。”
他穿上拖鞋哒哒地走到阳台去了,卓闻看着他的背影,把手伸进被子里。
昨天只顾着住宿舍好玩儿,为了混到许涵昌的床上特地什么都没带来,只让司机送了身校服,毫无生活经验的他却完全没有在意也没有可以换洗的内裤。
现在大概是卓闻这辈子最窘迫的瞬间。
许涵昌撩起水洗了几把脸,用毛巾擦干,走进来拿牙刷和杯子:“你怎么还不起啊,上午不想上课了?”
卓闻脸色苍白,目光游离,不敢往许涵昌脸上放:“我,我马上起。”
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找许涵昌要个内裤来穿吧!
但是让他穿着裆里湿漉漉的脏内裤上一上午课,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趁许涵昌去刷牙,卓闻黑着脸从旁边拿过自己的校服迅速穿上。
“你怎么了。”许涵昌看他表情一直不太好,问道。正好走到食堂,他和卓闻一人买了个面包,边吃边往教学楼走。
“我没事。”卓闻被自己恶心得不行,走路姿势也变得有点别扭。
“哦。”许涵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索性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到了教室,成岩正在飞快地补周末作业。
“成岩,早啊!”许涵昌笑着跟他打招呼,有点幸灾乐祸,“又没做作业啊,抄我的吗?”
成岩头都不抬地拒绝。
许涵昌把自己做好的学案都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摆在桌子上,等着课代表来收。
忽然,许涵昌瞪大了眼睛。
他终于想到自己为什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卓闻有糖尿病,自己刚才给他买面包吃了!
“卓闻,你刚才那个面包吃完了吗?”许涵昌慌张地回过头问。
卓闻心里正烦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不能吃啊,你怎么能吃面包呢!”许涵昌焦急地说,“你不是糖尿病吗!”
成岩听了这话,作业都不赶了,放下笔问:“谁说他糖尿病。”
“上周我还看他吃棒棒糖了。”成岩没想到这里面有什么复杂的来龙去脉,自然地把之前看到过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你怎么,你这孩子!”许涵昌急了,“得这个病不能乱吃,你怎么回事儿啊。”
卓闻摊手:“谁说我有糖尿病啊!”
卧槽。卓闻想起来了,好像的确诳过他。
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心里飞速计较着一个万全之策。
许涵昌听了,就有点怀疑地看着卓闻:“不是你跟我说,你有糖尿病的吗?”
卓闻本来想辩驳,我没说我有糖尿病啊,我只是说了这个词,得看你怎么想。
但话到嘴边,他又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