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又玩脱了(33)

　　鸦天狗没有发现，他在心中称呼少年时，又一次带上了大人这个后缀。
　　几个女孩害怕地牵着手，对于生长在山野之间的淳朴小妖怪，眼前的场面实在太过宏大，远远超过她们平日的见闻，即使知道这是同伴的力量，也仍然有些心慌。
　　酒吞童子轻笑起来，“你的力量，倒是和我的朋友有些像。”他忽然抬头看向某个方向，眼底浮现暖意，“那家伙来了。”
　　“挚友！”
　　来的又是一只鬼。
　　白色长发，红色弯角，脸颊两侧骨质覆盖，衬得金色瞳孔愈发夺目，华贵的铠甲上盘踞鬼面。令人瞩目的是，他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缺了一只手，可偏偏谁都察觉得到其周身激荡的强大妖气。
　　谁有这个能耐，让他受如此重伤？
　　符合记载的大妖怪是……罗生门之鬼，其名茨木童子。
　　晴明思索着。
　　鸦天狗验证了他的猜想，“这位是茨木童子大人。”见某人还在专注于吃吃吃，根本没有重视的样子，他提醒道，“八神大人，这两位大人按照阴阳寮的标准来说，都是SSR级的大妖怪。”
　　少年边吃边说：“我呢？”
　　“你当然也是。”
　　接下来不会是那个问题吧……“谁比较厉害？”
　　啊，果然。
　　鸦天狗扭头，当做没听见。
　　很奇怪，在别的大妖怪面前，他通常是不敢这么怠慢的，但在八神大人面前就……果然还是气质问题吧。
　　“我的挚友酒吞童子啊，你果然又来找她了。”茨木童子忽略了场中的“闲杂人等”，左手托着球状火焰，外红内黑，来自地狱的气息弥漫，“可恶，那个女人还在诱惑你吗，我要杀了她！”
　　“红叶谁都不准动。想要杀她，就先打倒本大爷试试。”在白发的鬼说话之前，酒吞童子便道，“茨木童子你闭嘴！我们的事回去再说。”他喃喃道，“我早就说，不想动手的。”
　　因为动手的气息会招来茨木童子？
　　啃完最后一颗丸子的埃兰心情大好，总算能够动用大脑想事情了。
　　唔，酒吞童子认为他喜欢大天狗，表现就是一直缠在对方身边……刚才的对话里，“诱惑”这个词出现了两次，酒吞童子指责晴明诱惑红叶，茨木童子指责红叶诱惑酒吞童子……见面以来，两只陌生的鬼的种种表情变化……
　　“所以你们是一对吗？”
　　石破天惊。
　　晴明飞快地展开蝙蝠扇，挡住了大半张脸，挽救了自己的形象；鸦天狗垂下头，不敢说自己早就听大天狗大人说起过这件事；其他人发出各种各样的杂音，而后，是神乐疑惑的、清晰的声音，“对了，红叶呢？”
　　关键人物已经有很久没说话了。
　　埃兰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在抓狐狸。”
　　咦？
　　少年快走几步，朝树后看去。
　　众人也都跟着转过去。
　　红叶的手上，拎着只白色的幼狐，女子眉眼弯弯的样子动人极了，“小东西好会藏呢……晴明，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真可爱，我会好好养它的！”


第40章 阴阳师
　　身边有两只狐狸式神的晴明，一见就知道这是只陌生的妖怪。
　　小白和管狐都是成年的狐狸了，尽管体型不算大，可也比这只大很多，毛色虽然都是白的，细微处却不一样——这只狐狸脸颊处的白毛间带着几缕红，像是妖纹，尾巴尖是斑驳的浅淡的灰，如同晕染开来的墨。对方看起来小巧可爱，因为被拎着而不安地蜷缩起身体，嘴里发出细弱的叫声，反应贴近动物，但还是无法掩盖妖怪的身份……
　　怨气和瘴气如此浓重的枫叶林，普通狐狸进来后是不可能活蹦乱跳的。
　　晴明瞄了一眼八神：他看了多久了？
　　想到少年说的“看得太开心”还包含了这一幕，晴明不由得对红叶手里的小狐狸涌起了一股共患难之情，然后诚实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它。”
　　红叶瞬间对幼狐失去了兴趣，“那么，就吃掉好了。”
　　“……”
　　妖狐的内心是震惊的。
　　对着小生这般可爱的模样，居然有女人下得了手！
　　迷之自信.jpg
　　让我们把时间稍稍倒回。
　　在听见鸦天狗说晴明遇到危险的时候，妖狐是很有几分庆幸的，因为能够让晴明遇险，敌人定然强大，而此时稳妥的应对便是让有战斗力的人过去支援，至于柔弱的女孩们，自然是留在原地了。
　　它的心跳加快了。
　　很快，就能和爱人亲密接触了呢！
　　妖狐听见名为八神的少年问道：“什么危险？”
　　鸦天狗的回答十分耿直，“有一个看起来不弱的女妖怪在纠缠晴明大人！”
　　夜叉饶有兴味，“哦？”
　　为了加重语气，鸦天狗补充，“她都快要扑到晴明大人怀里去了！”
　　神乐担忧：“八神，我们……”
　　她的话语被打断了，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果决，“一起去！兔兔，来给大家加油！”
　　“好哒！”
　　妖狐首次体会到山兔这种妖怪的厉害之处。望着风驰电掣般消失的众人，它怔了怔，赶紧拔腿追了上去。
　　和是否SR无关，在变成动物的形态时速度快慢多半由腿的长短决定，小狐狸勉力吊在目标身后，来不及多想，便一头扎进了枫叶林。
　　它傻眼了。
　　和蝴蝶精一样，妖狐也瞬间意识到了这儿的特殊之处：结界！
　　——现在出去的话，不说能否成功，弄出的动静绝不会小。
　　它看向林中。只对娇小少女感兴趣的妖狐完全无法欣赏成熟的女人，何况是心有所属的女人，但这不妨碍它做出判断：这个女人的实力的确不弱，而且，枫叶林是对方的势力范围，在此处与其为敌，讨不了好。
　　狐狸天性多疑。
　　小白和管狐，大概算其中特例。
　　妖狐决定静观其变。
　　既然女人没有发现神乐他们，应该也不会发现自己吧？
　　维持着幼崽形态的妖狐舔了舔方才跑过来时被风吹乱的毛毛，把自己重新整理成一只香喷喷的小狐狸，少女一见就爱不释手的那种，安静地趴在了靠近命中注定主人的枫树下。
　　近距离和爱人在一起，风都清新了许多呢！
　　小狐狸陶醉地眯起了金色的眸子。
　　它不知道的是，此处正被埃兰的结界笼罩，怨气和瘴气被“毁灭”所吸纳，无法进入其中，更不知道的是，少年边吃着点心，边瞧了它一眼，目光漠然，不带丝毫人气——和看向晴明等人时完全不同。
　　上天对小狐狸是残酷的。
　　酒吞童子出现。
　　妖狐懵逼。
　　八神是大妖怪。
　　妖狐持续懵逼。
　　茨木童子来了。
　　妖狐全程实力懵逼。
　　“……”
　　谁又能想到，小小的一个枫叶林里，竟然汇集了三个大妖怪！
　　妖狐瑟瑟发抖。
　　它早已转移了藏身处，在萤草出声之时，但此时它觉得还不如没有转移，居然被叫做红叶的女人发现了！可恶，早知如此，小生不如被八神发现，然后送给女孩们……不对，那是情敌啊！
　　进退两难。
　　若是放出妖力，便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若是保持无害幼崽的设定，则无力反抗……狐皮狐肉等悲惨下场在它眼前闪过，妖狐一个激灵，决定赌红叶对幼狐的态度。女人应该都会喜欢它吧？
　　妖狐理所当然地这样想。
　　它飞快地被打脸了。
　　猝不及防。
　　果然，一旦少女成长为女人，就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走投无路的妖狐悲愤地反抗了。
　　黑红色的火焰在光滑柔亮的皮毛上燃烧，攀上红叶的手臂，同为SR，有心算无心之下，红叶不觉吃了个小亏，松开了手。她厉声道：“你是谁？”在晴明面前频频失利让红叶控制不住愤怒，枫叶和风刃相交，一时高下难分。
　　奇怪的是，酒吞童子没有出手。
　　是茨木童子的关系吗？
　　不、不对。
　　晴明以扇抵唇，陷入了沉思。
　　其实，仔细想想，酒吞童子维护红叶，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如果真的是失忆前的自己命令红叶吃人，现在又换了副不知情的模样来杀红叶……这样的事情，谁都会看不过去吧？善良的阴阳师开始钻牛角尖。
　　神乐拉了拉他的袖子，“晴明，相信自己。”
　　小白也道：“晴明大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小白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兔兔才不信晴明大人会做坏事呢！”
　　“我、我也是！”
　　……
　　“谢谢大家。”
　　“哼。”
　　酒吞童子冷笑。晴明，你平时就是以这副模样，在欺骗着世人吗？红发的鬼王语气懒洋洋的，“八神，什么时候在京都玩腻了，欢迎来大江山。”招揽大妖怪，也是他身为鬼王的职责啊。
　　埃兰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顺直的黑发垂到小腿，双眼平和而清澈，深处隐藏着超出此世的冷漠和神秘，动起来的少年就像个小孩子般充满活力，而当他真正安静下来，你在尚未意识到他的存在时，便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天际的云霞浸染上瑰丽的色彩，黄昏来临。
　　逢魔时刻。
　　幼狐躲在了晴明身后，枫叶如刀刃般利，遇见晴明时却化为了绕指的柔，在他身周坠下。
　　难得的祥和中，埃兰沉吟道：“红叶是什么时候遇见晴明的？不是救了她的那个，而是让她去吃人的那个——朔月之后，我和晴明几乎形影不离。”
　　漆黑的眸子对上紫色的鬼之瞳，酒吞童子挑了挑眉，“哪个朔月？”
　　“黑夜山骤变的时候。”注意到鬼王细微的表情，确定他也感受到了那晚不同寻常的阴气波动，少年扬起唇角，难得露出锋芒，“你应该注意过时间吧？既然如此关注红叶。”
　　酒吞童子下意识地瞄了茨木童子一眼，又转回视线，大大方方道：“在朔月之后。”
　　如果真的是他搞错了，也不在意承认。
　　作为鬼王，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晴明心下松了口气，道：“酒吞童子，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也没法判断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你还知道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
　　鬼王沉默半晌，再次开口时，声音已平和了许多，“如果想知道的话，就去问红叶的随从吧，那家伙全都看到了。”
　　小白左右查看，“随从在哪里？”
　　晴明看向红叶，美艳的女人露出笑容，鲜红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我没事的，我一定会等到你想起我为止。晴明，到了那一天，你一定要拥抱我，给我很多、很多的爱哦。”
　　“……”
　　自己找吧。
　　晴明沧桑叹息。
　　重新躲在树后的妖狐松了口气。
　　看得出来，这女人已经完全把它忘了。
　　红叶的随从，是盗墓小鬼。
　　她的确看到了所有的事情，并且，能够将影像重现——
　　晴明救了红叶。
　　这时候的阴阳师，穿着繁复的浅蓝色狩衣，银发及腰，举止有礼，笑容温柔，话语如三月春风暖人心扉，再配上那张秀雅的脸庞，的确有着让女人倾心的资本。无怪乎红叶对他一见钟情。
　　接下来，便是第二次见面，晴明教唆红叶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