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又玩脱了(259)

　　零嘴、口脂、木簪……如果不是谨记他此时扮演的是个气质高雅的美女，埃兰就要直奔第一个摊位了。
　　少年最终在售卖木簪的地方停了下来。
　　摊主激动地连连搓手，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嘴都哆嗦了。
　　他还在犹豫，却又另一人替他开了口，“姬君身份高贵，为何独自在此徘徊？”
　　埃兰侧首。
　　“少女”以折扇半遮着脸，微微垂眸，一双金色的眼睛由下而上睨着来人，眸光流转，柔声道：“——等你呀。”


第297章 奴良组
　　时间仿佛静止。
　　喧嚣的声音远去，诸般色彩也消褪，眼前仿佛只剩下一位绝代的丽人，一颦一笑，夺魄追魂。
　　那双金色的眸子带着魔力。
　　搭讪的青年怔怔的，一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埃兰感兴趣地瞧着对方。
　　短发下是清秀的面容，武士的打扮能够很好地融入街市，外表看上去是个普通的男性人类，但在神祇眼中嘛……
　　鸦天狗。
　　想象一个乌鸦脑袋顶在那身衣服上，少年的眼中便盈满笑意。
　　能够直接看到原形，还真是对不起了呢。这也不是他愿意的，如果这只鸦天狗的妖力再强一些，或者有点人类的血统就好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要埃兰能够克制住自己，还是能欣赏对方的人形的。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鸦天狗帮着心血来潮搭讪的“少女”买下了“她”喜欢的饰品，然后在简简单单的对话之间，就和对方一同走到了远离人烟的僻静之处。
　　在女神面前，男人的智商是会无限下降的。
　　鸦天狗丝毫不觉得一位姬君主动和他来到荒郊野外有哪里不对，一路都在努力控制加速的心跳维持自己的形象，争取做一名文质彬彬的武士——这样应该讨女人喜欢吧？
　　呵。
　　系统默默地在内心嗤笑。
　　这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在他眼中不能更明显，但宿主多半是察觉不到的。
　　反正也不是少年真正的样子。
　　深入讨论的话，这倒是个复杂的命题：当你对狐狸的皮相+埃兰的灵魂一见钟情时，你爱的到底是谁？
　　所幸鸦天狗其实不需要考虑这问题。
　　埃兰根本没有和对方多聊聊的兴趣，鸦天狗这个物种他在平安京已经研究过很久了，当时第一个召唤出的式神，就是只R级的正太鸦天狗呢。
　　两人已步入了足有人高的草丛里。
　　埃兰默默地觉得这只鸦天狗有点傻，到现在还没觉得不对劲，便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少女”探出手。
　　五指纤纤，白皙修长，天光流连停驻。
　　埃兰抬起鸦天狗的下巴，沉静地凝视着对方，声线中流泻出蛊惑的气息：“好孩子。告诉我……”
　　他想知道的事情很多。
　　养伤的两日里，所听到的多是普通人类的私语，而站在妖怪的角度来看，想必大不相同。而狐狸妖怪自带的魅惑，正是打探消息的捷径。
　　鸦天狗望进双波光潋滟的金眸里。
　　像是茫茫然飘在云端，他的神智立即模糊起来。
　　在自古以来为妖怪聚集地的京都，聚集了大量觊觎霸权、燃烧着野心之火的年轻妖怪，比如说鸦天狗。
　　单独一人不足以成事，情投意合的妖怪们集结起来，如鸦天狗，就加入了一个强大的武装集团——由滑头鬼奴良滑瓢所领导的奴良组。
　　当首领率领着众妖怪在夜晚巡视领地时，人类和妖怪都避其锋芒，躲避着这浩大的……百鬼夜行。
　　鸦天狗说起滑头鬼的时候，语气很是热烈。他用心中最威严的词汇来形容这位心服口服的首领——
　　妖怪的总大将。
　　魑魅魍魉之主。
　　毫无疑问，这是夸张的修辞手法。
　　埃兰默默地用日文念了一遍“滑头鬼”和“奴良滑瓢”……这种取名方式也太偷懒了吧。唔，听起来是个SSR妖怪，而且很明显地十分得人心。
　　但这世上不可能只有一个SSR的。
　　“你认识羽衣狐吗？”
　　埃兰这样问着，然后得到了鸦天狗脑中所有关于这的信息。
　　羽衣狐对方是个很厉害的大妖怪，此时身处大阪城内，另外，那一带的妖怪对活肝的信仰愈演愈烈。
　　埃兰凝神听着。
　　和初到这个世界时听到的只言片语联系上了呢。
　　吃掉血脉尊贵者的活肝能够让妖力增强——许多妖怪相信这个传说，并且不断追求着，从追寻的妖怪数量越来越多这点来看，这个方法的确有效。
　　虽然埃兰很怀疑这样得来的妖力会是什么模样。
　　像是两天前杀的那一群那样浑浊吗？
　　饮鸩止渴。
　　但若是根本没法好好修行，经常遇到要分生死的局面，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吧。
　　不过——
　　“什么叫活肝？”
　　“？”
　　“一定要生吃的才算吗？还是说，只要是从活人身上取出来的，之后涂盐涂蜂蜜酱油烤了吃也可以？”
　　由于能够空中飞行，掌控了许多情报的鸦天狗：“……”
　　半晌，这位试图展现自己消息灵通的妖怪沮丧地承认，“我没有注意过。”
　　又问了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埃兰喃喃念着：
　　“大阪城、羽衣狐……”
　　“你很感兴趣吗？”鸦天狗呆呆地问。
　　“嗯。”埃兰学晴明用扇子敲手心，控制着节奏，“我想去看看。”
　　“——别去！”
　　这是鸦天狗被魅惑后最大的反应了。
　　“哦？”
　　埃兰心情不错地逗弄道，“不去大阪城去哪里？”
　　鸦天狗痴痴地看着“她”，红着脸，神情真诚而恳求，“跟我走。”
　　“？”
　　“嫁给我，永远和我在一起。”
　　“……”
　　埃兰懵逼脸。
　　Excuse me？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里的？
　　他眨了眨眼，脑袋上受惊冒出来的毛耳朵跟着抖了抖，忍不住道：“狐狸和天狗……不对，你刚刚还以为我是人。”
　　智商持续掉线的鸦天狗对心上人自曝是狐狸并且知道他是天狗这点只感到了少许意外，紧接着的就是巨大的惊喜——毕竟妖怪的寿命比人类长久。
　　“你可以加入奴良组的……我这就带你去见总大将！”
　　“……谢谢。”
　　埃兰对这热情退避三舍，一扇子拍到积极凑过来的鸦天狗额头上，又随着黑发的往后敲在他的后颈上，“但不劳烦。”
　　力道恰到好处。
　　鸦天狗昏倒在地，最后的意识里，是一抹奇异的幽香。
　　当然，埃兰还是很有良心地给他布了个保平安的结界的，只要里面的妖怪出来，结界就会失效。
　　是夜。
　　“唉……”
　　鸦天狗抱着剑长吁短叹。
　　同为奴良组干部的木鱼达摩对此十分不解，“你怎么了？”
　　鸦天狗恹恹道：“失恋。”
　　木鱼达摩：“？？？”
　　这巨大的八卦迅速吸引了无所事事的妖怪们，最终惊动了首领奴良滑瓢，这位洒脱不羁的年轻首领一手亲密地搭着失恋部下的肩膀，声音充满磁性，以一种似是调侃的语气关心道：“什么样的女人，连你都看不上？”
　　鸦天狗转脸瞧了一眼滑头鬼。
　　长发上金下黑，违反常理地向上斜竖，却更添一分英俊。金褐色的双瞳下是黑色的花纹，简单，但更具魅力。
　　如果是总大将的话，她说不定就会答应吧。
　　在同伴们的言语攻势下，鸦天狗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今天的艳遇——虽然在其他妖怪看来这叫遭遇。
　　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显而易见的是，那个狐狸妖怪从头到尾只是想从鸦天狗嘴里打听消息，利用完人之后就干脆利落地走了，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标准的单恋。
　　加入奴良组不久、对首领却格外尊敬的牛鬼轻嗤一声。
　　不久前鸦天狗还抱怨总大将违背常理地喜欢上人类少女樱姬，现在他自己也不是一样，在以为那狐妖是人类的时候就看上了。
　　樱姬。
　　正往大阪城去的埃兰也听到了这个名字——
　　“听说过樱姬吗……”
　　“她拥有连不治之症都可以治愈的力量……”
　　“她的美貌让人目不转睛……”
　　“吃掉那女人的活肝一定可以得到更强的力量！”
　　“活肝、活肝……”
　　“那个女人的活肝是夺取天下的钥匙啊！”
　　从妖怪的窃窃私语之中。
　　是这样吗。
　　听起来，樱姬的灵魂很漂亮呢。
　　至于“夺取天下的钥匙”之类的传言，会相信只能说明那人脑子有坑。
　　这个时代脑子有坑的妖怪还不少，大概都是吃错了东西吧。病入膏肓者，能拯救它们的，唯有死亡。
　　顺手“拯救”了这些想要吃掉樱姬肝脏的妖怪，埃兰高风亮节地没有收取任何报酬——好吧，主要是没看上什么。
　　许是上个世界也有个小姑娘叫樱的原因，黑暗神对这位陌生的樱姬有些兴趣。
　　埃兰走走停停，打听到樱姬是一位城池的公主，在先见樱姬和先见羽衣狐之间犹豫了好一段时间……
　　很快，问题解决。
　　樱姬要去大阪城了。


第298章 奴良组
　　天阴沉沉的。
　　不是单纯的天气原因——越靠近大阪城，阴郁的妖气就越浓郁，甚至达到了在白日里也能遮蔽阳光的地步。
　　真是……嚣张啊。
　　在平安京的时候，埃兰可从没见过这般张扬的妖怪，只因为那时候有强大的能够退治妖怪的人，而今——阴阳师没落了吗？
　　晴明如果有孩子的话，至少应该会有安倍家传世才对啊……奇怪。
　　是的，这个世界也有安倍晴明。
　　这是埃兰从不少妖怪口中都听到过的——要打听阴阳师的消息，问阴阳师或许还不如问妖怪方便，后者的寿命更长，且出于对天敌的畏惧，自然会留心这些。
　　目前名气最大的阴阳师家族，是花开院。
　　没听说过。
　　埃兰面无表情地拷问了一个小妖，从其口中再次确认了这个消息。
　　长相很对不起观众的小妖在剧烈如酷刑般的麻痒中瑟瑟发抖，战战兢兢地察言观色道：“大人，我听说安倍家似乎是隐世了……您和他们有仇？”
　　“嗯？”
　　埃兰不置可否，懒洋洋地哼出个鼻音，托着腮自顾自地想事情。
　　明明不是同一个世界了，这里的晴明当然也不是平安京的那个晴明，完全不需要那么在意。
　　只是个有着熟悉名字的陌生人罢了。
　　何况，现在得到的情报不一定是对的。
　　埃兰平心静气中，为自身性命担忧的小妖却更为惶恐，惶恐之余眼睛仍旧无法离开那张美艳的脸，终于大着胆子道：“大人，安倍家的那些狗杂种……”
　　他死了。话语未尽。
　　“聒噪。”
　　留下这样一个评价，埃兰慢悠悠站起来，变成一只小巧的白狐，隐匿了身形，趴在了樱姬的车驾上。
　　拉车的牛没有任何反应，隔着车厢，埃兰看见端坐其中、穿着樱色纹紫花图案十二单的温婉少女，抬头朝着顶上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