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焚香祭酒(41)
不管是书的质感,还是封面上的字,都给崔颂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他一把捞过那本书,翻开内页,果不其然在上头看见《太平清领书》五个大字。
崔颂不由挑眉。
“你该不是一宿没睡,一直在看这本书吧?”
他记得郭嘉离开前就顺走了这书,现在东西又重新出现在他的房间……难道郭嘉冒雨前来的时候,怀里还不忘揣着这本太平经?
郭嘉默了一瞬:“此书虽文思驳杂,多有荒诞之语,某些观点却是新奇有趣,有诸多可取之处。”
崔颂:……
直说不小心看入迷了不就好了?
崔颂也曾与室友在网吧打了一宿的游戏,熬夜修仙至天明,能明白这种停不下来的感觉。
然而明白归明白,酗了那么多酒又彻夜不眠,白天又要与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斗智斗勇……这家伙,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点?
想到历史上郭嘉的结局,崔颂想也不想地将太平经压到自己枕头下面:“既然如此有趣,那便借我读几天吧。”
郭嘉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正待张口,崔颂已重新倒了下去,拿头压住菽麦芯的麻布枕头。
这回纵是郭嘉想取回书,也不能将崔颂搬开。他自不会看不出崔颂的用意,故作深沉地一叹:
“如此,嘉倒是看不得了。”
崔颂对耳边的“哀叹”听若未闻,将被子一裹,指了指帐内的灯。
“灯光幢幢,照得人难以入眠,郭兄不若把它熄了吧。”
郭嘉眨了眨眼,确定这书是拿不回来了,只得起身去熄挂在房柱上的灯。
当他走到土坯灯前,正要将灯芯挑灭的时候,外边突然响起了一叩即止的敲门声。
仿佛有谁想要叩门,又生生止住,怕影响到房内人的休憩。
郭嘉朝榻上看了一眼,见把自己裹成蝉蛹的崔颂未曾注意到方才的声响,他三两步走到门前,取下门栓。
打开门的瞬间,门外之人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当门扉大敞,二人直面相迎的时候,门外人的神情,由惊讶变作了惊疑。
旋即,青锋出鞘,朝他直刺而来。
郭嘉反应极快地退后一步,避开利剑的锋芒。
门外的徐濯没料到对方竟能避开,正待再出一剑,忽听郭嘉轻飘飘地道:“君大约是误会了什么。”
声音有些耳熟,徐濯一时没能想起来,那边郭嘉已退到安全的位置,朝向刚从被窝中冒出一个头的崔颂,无奈地道:“崔弟再不出来,嘉今日可得交代在这了。”
崔颂听到门口的嘈杂声,本就准备起身一看,如今听到这番话,他连忙挣开身上的被褥,提剑下床。
靠近门扉,他瞧见郭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甚至在注意到他的时候,多了一分玩笑之意。
“莫非嘉长了一张图谋不轨的脸,竟叫崔弟与徐勇士皆忍不住拔剑相向?”
崔颂往门边看去,门边站着一个手持七尺长剑,剑气凛然的侠士,果真是一日未见的徐濯。
白首领虽是答应了替他寻找走散的家仆,可因为甘姬等人久久没有消息,消失得又十分蹊跷,崔颂只得说服徐濯跟着寨内出去采点的人员行动,借以打探消息。
如今不过一天的功夫,徐濯便已归来……难道他已经知道l 甘姬他们的下落?
徐濯没顾得上崔颂在想什么。他万万没想到敲响自家主君的房门,来开门的却是另一个陌生的人。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擅闯了主人的房间,想要对他不利。
所以他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出,却没想到结局与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眼前此人与自家小主子颇为熟稔,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在徐濯听起来有些耳熟,结合整个马寨的详细情况,徐濯惊愕地发现,眼前此位……似乎就是那位氐族人的“先生”。
在这个时代,只有关系亲近之人才会选择同房而卧、同榻而眠……徐濯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出门的功夫,自家主君就和马贼们中的一人成了莫逆之交。
崔颂与徐濯解释了郭嘉出现在此处的原因。徐濯收剑入鞘,抱拳致歉,郭嘉道了句无妨,心知徐濯有话要与崔颂密谈,便以困乏为由,去往里间,留崔颂二人在外。
第34章 驱逐出寨(上)
崔颂向徐濯问了结果,得知甘姬他们原来是与自己二人遭遇了类似的事, 被其他部落劫去, 这才迟迟不曾与自己这边会合。
恰好徐濯跟着寨中的采办人员, 以寨中多余的马草, 向附近的部落以物易物。其中有一件小药臼, 底部刻着篆体的崔字, 正是由乔姬随身携带, 轻易不离手的东西。
他便循着这条线索追问。一开始收了药臼的异族人假称该物是他们从过往商贾手中所得, 后来听采办人员提及徐濯“背后”的袁家,到底有所顾忌, 改口“有几个汉人至族中做客,这药臼或许是误混进去的”。
而后当徐濯提出想要见“客人”们一面的时候, 那异族人苦不堪言, 表示自己只是一个跑腿的小角色,不敢擅自做主, 须得请示他们的头目。
由于那异族人的部落与交易地相隔尚远,而徐濯又挂心身在贼窝的小主子,他只得同意对方的提议,让其先回部落请示首领, 自己则与白氐族的人回返寨中。
这一回来,就撞见泼天洒下的大雨。与他一起的采办氐人与寨内的其他人忙着迁移牲畜, 修补粮仓, 徐濯见着了, 也跟着忙了一会儿。直到入了五更, 雨水将将止住,才算彻底闲了下来。
他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想着寨中龙蛇混杂,兵荒马乱,到底放心不下,便来崔颂房前。见屋内竟亮着灯烛,他略一犹豫,轻轻叩动房门。
他本做好打算,若是无人回应,就守在门前等候主君醒来。谁知门不但开了,开门的还是贼窝里的“军师”,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出于食客的职责与主子安危的考虑,徐濯不得不多嘴问一句:“那姓郭的‘先生’……主君可觉得可信?”
徐霁明素来极有分寸,因着郭嘉就在屋内,他上前两步,挨近崔颂,将声量控制在既能让他听清,又不会让里面人听见的程度。
崔颂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概是历史与后世的艺术形象,让崔颂对“郭嘉”这两个字先入为主,感观良好,再加上之后的相处,他实在无法用任何恶意揣度对方,只得如实道:“颂……愿意相信郭兄。”
徐濯闻之,遂向崔颂行了一礼,不再多言。
天色微亮,崔颂本想劝徐濯回房休息,未曾想后者在听过昨晚的事后,坚持不肯离开,一定要留下替他守卫。
白普路的劣行,让这位尽忠职守的剑客对整个马寨的戒备足足提升了十倍。
可徐濯奔波辛劳了一天,又一宿未眠,崔颂哪能让他再强撑。花了好大的功夫把人劝回去,关好房门,崔颂走到里间,正见郭嘉躺在外侧榻上,双目紧闭,好似已经睡着。
“被子也不好好盖……”崔颂低声自语,替人把被衾掖好,然后吹灭灯烛,蹑手蹑脚地翻过这堵障碍物,进到榻的内侧,蒙上被子睡回笼觉。
第二天,天色大亮。因着前一晚夜里的大雨,寨内积水颇深,一些地位较低的氐族壮年挽袖清理水洼与泥沼,将牲口赶到高处,不让它们往下面走。
太阳从云边探头,他们又将昨晚被淋湿的粮草铺在竹架子上,分批晾晒,忙得足不点地,顾不上其他事。
或许也是因着这个,白普路昨晚被压去首领帐,迟迟没有消息,等到寨中忙碌了半天,一切运作如常,白首领才让人请来崔颂与郭嘉二人,并召集寨中说得上话的成员,开始清算昨晚的事。
早在白氐族尚且辉煌的时候,就有一些高层爱和他这个新上任的首领对着干,这白普路就是其中之一。如今部族没落,人心不稳,急需立威,这白普路又三番两次地挑衅他,给他没脸,此次抓到这家伙的软肋,白首领自然不会放过。
白首领先是严厉地斥责白普路,暗指他的行为鬼鬼祟祟,不但违背“寨中不得偷抢内斗”的规定,还惊扰他们的贵客,将他这个首领的命令当做耳旁风,情节恶劣,当按照族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