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阶(68)
贺安清听了这糙话,太阳穴直突突,狠狠看着郑惑,比了个无声的嘴型:“谁是你老相好?!”
“不是我说的。”郑惑回了个嘴型。
樊千九蹙眉道:“你俩有话要说就大声点儿,偷偷摸摸的算怎么回事,牌品要好,别两口子坑我一人。”
“您别拿我开玩笑。”贺安清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我单身的。”
“那不正好,贤弟是鳏夫,你是单身,凑合凑合也是个办法。”樊千九说完,伸着胳膊拍了拍郑惑的肩膀。
荷官开始发牌了,每人两张,从贺安清开始下注,规定最小金额是十万,他扔了个十万在桌上,赌气说道:
“我有未婚夫。”
“什么未……”樊千九还想调侃他,谁知道郑惑在同一时刻狠狠拍了桌子,一摞水晶筹码都跟着倒了:
“什么?!”
给荷官吓一跳,牌都差点儿发错,抖着声音唱牌:“贺先生call。”
“你说什么未婚夫,我怎么不知道?你又张口就来?!”郑惑简直想开了他的瓢儿,看看他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一开始说结合了,被他拆穿,现在又说有未婚夫,到底哪句才是真的?!
“我怎么张口就来了,就允许你订婚,不允许我订婚?”贺安清这次是真没撒谎,说道,“皇帝多年前就给我指婚丰东宁了,只是工作忙,没来得及办事。”
“丰帆的孙子?”在场人都知道,郑惑在说“孙子”一词时,一定带有骂人的成分。
“是。”贺安清找补道,“门当户对。”
由于贺安清之前谎话连篇,郑惑现在不知道哪句该信哪句不该信,于是不爱听的一律都不信,不屑地说道:“唱诵班一年就唱一回歌,能有多忙?不是他不愿意跟你结,就是你不愿意跟他结。”
还真被郑惑说中了,贺安清憋着一肚子火,看着荷官那三张牌,说道:
“废话那么多,你call不call?”
郑惑扣着两张牌扔给荷官,说道:“弃牌。”
“没种。”也不知道那两张是什么,贺安清鄙视道。
樊千九跟了一道,说道:“call。”
“还是九爷有胆量。”贺安清不咸不淡地抬了一下樊千九。
樊千九赶紧摆手道:“朋友妻不可欺,不可欺。”
贺安清余光看见郑惑一副得意欠揍的样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来樊千九和郑惑的关系并非他短时间内就能撼动的,那这桩生意恐怕是不太好谈了。
荷官翻开三张牌,贺安清一看,与手里的两张牌连个对子都凑不上,他没贸然往前冲,弃牌了。
樊千九挺诧异,以为他会诈两道。通过郑惑侧面了解这男子,评价基本上就是骗子二字,他翻开自己的牌,也凑不出对子,甚至比贺安清还小一个点,笑着说道:
“没看出来咱弟妹还挺谨慎。”
贺安清谦虚道:“主要我不好赌。”
“你不好赌?在普元M-Hotel你非跟我打赌,还骗我威胁我给我纹身的事,不记得了?”郑惑随随便便就能翻出贺安清十档八档的黑历史,甚至比本尊记得还清楚。
贺安清现在可代表着东华联邦的门面,怎么可能承认小时候干的那些狗逼事,说道:“你记错了。”
郑惑低哼一声,从容地解开军服扣子,里面的白衬衫平整干净,比樊千九讲究多了。
“大庭广众你别这样。”贺安清阴着脸道。
郑惑以拆穿他每一个谎言为己任,紧接着,衬衫的前三颗扣子也开了,露出肌肉勃发的胸膛,只见那一点的上面,格格不入地纹着一个极其难看的动物。
你说这是鸟也行,鹅也行,鸡有些勉强,身子圆滚滚,两只大翅膀挥向上方。
曾有人说这是余念那只黄鹂,他无心反驳。即使这么丑,他也从没想过去除掉,因为这是贺安清留下的,他问道:
“眼熟吗?”
贺安清不说话,他把衣服又拉下一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字,不仔细看以为是一团脏,他又问道:“这个‘贺’字有印象吗?”
荷官不禁疑问:“这是‘贺’?”
樊千九也好奇,他下巴一抬,示意荷官看挂在背后的登记册,吩咐道:“你对比一下。”
众人都看了过去,果然贺安清签到时那个“贺”字跟这个丑得如出一辙。
厅堂内发出一阵哄笑,也不知道是笑贺安清字丑,还是笑这么丑的字居然纹在了圣地将军的前胸。
“弟妹,不是我说,你这个……”樊千九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好赖字还是能看出来的,没想到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字这么难看,他笑道,“咱皇族的水平比我一个粗人还像鸡爪子,而且你这画的那是个啥?”
樊千九招呼荷官和赌场总经理一同观察那个纹身,问道:“你们能看出来吗?”
荷官摇摇头,总经理抖机灵道:“莫不是个会飞的蛋?”
说完,又传出一阵笑声。
“鲲。”贺安清挑着眼皮看郑惑,窘迫变成了严肃,说道,“你的精神体,不像吗?你离开普元的时候,在那些死去学生眼里的鲲,就是这么丑陋。”
郑惑慢条斯理地系上扣子,军服又如之前那样平整,他低沉地说道:“没错,他们的亡灵依旧未从恐惧中超度。”
第28章 备选席的前奏
“女士们、先生们,在场的所有人!”西装革履、油光满面的主持人走到竞技场中间,拿着扩音器情绪激昂地说道:
“你们准备好了吗!”
欢呼声此起彼伏,场内气氛前所未有地高涨。之前大部分情况是参赛者耗到格斗AI没电才进入下一局,这次却是直接KO,性质不同,而且又是唯一的女选手做到的,这就让人更加振奋。
很多人捶胸顿足,后悔当时没有买雨晴,不为别的,就是这种求生与拼搏的精神也值得。
“在比赛开始前,我们老规矩,还是感谢森南运动饮料对竞技场的长期支持,维护场地和机甲,并且给我们最有实力的参赛者提供助力,喝森南运动饮料怎么样?”主持人按照惯例把扩音器指向观众席,一手放在耳后做聆听状。
全场大呼:“带劲儿!”
等这波热潮过去后,主持人拿着提词卡,说道:
“第一轮总共二十一名参赛者,有五名目前紧急送医,八名受伤无法参加,还有一名已确认死亡。现在,请过关的挑战者入场,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来迎接七位勇士!”
剩下的七个人陆续从备战区走出来,每一个人都赢得了在场观众的热情应援,到耿瑞走出来时,呐喊声更大了,还有吹哨声。
耿瑞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他从未来过青川,从普元军校毕业后,就进入到圣地的将帅行政部门。他是郑惑在普元时的师兄,郑惑被韩律召回到坛城后,就分配他一直跟随其左右。
他遇事不张扬的作风深得郑惑青眼,自己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低调行事,这回是人生中第一次出风头。他摸了摸别在胸前的毛绒兔子,走到旁边,让出了一条路。
今夜的主角无疑是他身后的女孩。
雨晴走出来时,阵仗大多了,吊在天顶上的八面屏幕,赛事信息全部换成了雨晴喝运动饮料的特写。
雨晴稚嫩可爱的五官上没有多余的妆容,带着最原始的动人。鼻梁上隐约有几颗雀斑,脸颊有些挫伤,还有被拽坏的衣服,溅上的血迹,都彰显了竞技场的暴力美学。
背景音乐声换了,鼓点节奏加重加快,烘托起狂欢的盛宴,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让我们举起手中的森南运动饮料,为精彩的表现干杯,为雨——晴干杯!”主持人开了一瓶礼宾小姐递上来的饮料,一饮而尽,宣布道:
“那么,第二场,开始!”
随着主持人的退场,Freedom从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