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摄政王(75)
“因为以前,除了陪胥儿,还要处理政事。而现在,我只需要陪胥儿。”
“可是……我们也可以去划划小船啊,河边散散步啊,集市上走走啊,也很有趣味啊。”每天都那个什么,总有一天精什么人亡的。
然后景辕说,那,胥儿我们今日去登山。他又觉得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推来推去,晋骁的婚期到了,他们也没去成。
将子夜和晋骁的婚礼在东苑举行。国主大婚,那一天,西辽,北商,南照的国主,以及四国之王离鹤都来了。
沉胥和景辕是以东苑国主的客人身份前来参加,见到离鹤要下跪行礼,他们正要行礼,离鹤就说免了。
西辽的国主是前太子耶律成,耶律极也来了,两人坐一张桌子。他和景辕的座位正好在两人斜对面,耶律极看过来,他对耶律极点了点头。
大殿内宾客满席,时辰未到,新人还未到。
无意中又看了耶律极一眼,发现他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他露出疑问的表情,耶律极张了张唇,口型说的是:出去说。
然后耶律极起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沉胥也捂着肚子,以上茅厕为借口闪了出来。
“离鹤,不能当四国之王。”
出去后,耶律极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其一,离鹤此人性格邪气,半点正派气质都没有。四国之王若让他当,现在看起来无事,但过几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其二,他自登基后,骄纵淫奢,大肆建行宫,劳民伤财,百姓哀怨连连,不是明君所为。其三,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一个人,怎能让他做四国之王?”
沉胥说:“耶律兄,我和景辕已经归隐,四国之事已经与我们无关。”
“难道沉兄真的忍心让天下百姓陷入水深火热?”耶律极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两个肩膀:“沉兄,我知道沉兄不是这样的人。”
“耶律兄想怎么样?”
“现在东苑国内有三万精兵,城外十里处,有我国的五万精兵,到时里应外合。我们与东苑王暗中策划许久,利用这一场婚礼,让那离鹤,有去无回。”
离鹤的真实身份,他还没有和景辕说。可是离鹤是景辕的弟弟,他不能让离鹤死。
“造反乃诛九族的大罪,耶律兄,慎重。我倒觉得,离鹤其实很适合做这个皇帝,他的思想与我们不同,说不定还能开辟出另一番景象。”离鹤和景辕有血缘关系,那么两人应该差不多的聪明。
“沉兄为何会如此帮离鹤说话?沉兄可知,那日离鹤能捡到这个皇位,是因为他用你的性命威胁景辕退位。”
沉胥愣住。
“你不相信,你随便找一个逼宫那日在场的人,一问便知。”
那日景辕风尘仆仆赶来,他的紧张,他的害怕。后来他百般追问下,景辕轻描淡写说了。他知道景辕退位,却不知道景辕为什么退位……
耶律极继续说:“景辕会出兵攻打我西辽,也是离鹤一开始就设计的。他设计让皇兄把你从北商骗过来,然后拦截了你给景辕写的信。又散播出我西辽囚禁你的假消息,景辕才会倾巢而出想要救回你,而这些,你们都不知道。从一开始,离鹤就设计了一切。一个心思如此可怕的人,如何能做四国臣民的主?”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脑子轰轰的响,耶律极继续说着。
“真正适合做这个皇帝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景辕。沉兄,我恳求你们复出,扳倒离鹤,请景辕登基。”
“离鹤在位一天,百姓无一天不活在水深火热。”
“只有景辕登基,天下才能迎来真正的太平盛世。”
☆、最后抉择(3)
同一时间,主殿内。
离鹤端起面前的酒杯,目光落在景辕身上。
“数月不见,景公子还是一样的神采奕奕,满面桃花,想必日子过得很舒服。难得一聚,朕敬景公子一杯。”
说着,离鹤旁边的太监就端着早就准备好的酒来到景辕席位前:“景公子,请。”
大殿内瞬间静下来,音乐也停下来,舞姬退下去,窃窃私语的大臣停止了聊天。
所谓的赐酒,其实是毒酒。纵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道理,大家都懂。历朝历代新登基的皇帝,不都是这样赐死上一任帝王吗?
在座的人之间,有的看戏,有的惋惜,有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所有人目光都在离鹤和景辕身上徘徊。
耶律成坐着没动,但脸色变了。耶律极身边的侍从目光不时瞟向着门口,自家主子怎么还不来?胥公子怎么也还不回来?再不来,摄政王殿下就要被毒死了!你们快回来啊!可真急死人了!
景辕没有接太监手里的酒,而是端着自己的酒杯起身:“不敢,要说敬酒,也该是草民敬陛下。”
他正要喝,离鹤抬起手:“等等。”面露不悦之色,“这可是朕珍藏十年的美酒,此前从未开过封,今日特意拿出来招待你。景公子,莫不是不愿意赏脸?”
“自然不是。”
离鹤的眼神直直看过来:“那就是怀疑朕下毒了?”
“草民不敢。”
景辕没有抬头,态度一直都不卑不亢。
离鹤隔着众人,向他举了举杯,“既然这样,朕先干为敬,景公子,随意。”离鹤喝完,放下酒杯,擦了擦嘴,斜靠在龙椅上扬起唇角看着景辕。
景辕的目光慢慢移到酒杯上,里面的液体透明,在金色的酒杯里荡漾起波纹,看起来与普通酒并无区别。
离鹤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用手撑着下巴,越发笑得妖娆。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对他扬了扬下巴,眼神充满挑衅。
景辕慢慢伸出手,准备去太监手里接过酒杯。
耶律极的侍从拼命用唇语说:不要喝!千万不能喝!有毒!
景辕没有犹豫,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景公子果然爽快!朕再敬你一杯。”伴随着离鹤爽朗的笑声,太监又为他倒上酒。
“痛快,再来!”
“干杯!”
“继续!”
“朕再敬你!”
“……”
一炷香时间过去,景辕已经被灌下整整两坛酒,他看起来神志还算清晰,但双颊慢慢有了红晕,也仅此而已,并没有任何中毒的征兆。看来那杯酒里并没有毒。
“咳咳咳咳咳!”又灌了一杯,景辕开始咳起来。
离鹤喝了一杯“假”的酒,装模作样问:“景公子,不要紧吧?还能喝吗?”
景辕擦了擦嘴:“草民没事,草民奉陪陛下。”
“吉时还有一段时间,景公子一身的酒味,朕带你去换件衣服吧。”
景辕起身,拒绝了他:“让下人带草民去就行了,不劳烦陛下了。”
“景公子这是哪里的话,你我故人一场,我怎能不尽地主之谊?况且,朕也要去换件衣服。”说着离鹤就起身,走到景辕前面。
这句话乍的一听没问题,仔细想想,此地为东苑,尽地主之谊这样的话应该是将子夜说。离鹤这么说,不过是在景辕面前再次强调他是四国之王,是四国疆土的主人。
偏殿。
“陛下有事就直说吧。”景辕对着离鹤的背影道:“我不觉得陛下喊我来这里,只是单纯的换件衣服。”
离鹤转过身,收起了刚才虚假的笑:“我很好奇,景辕,我夺了本该属于你的帝位,你就不生气吗?”
“草民不敢。”
离鹤瞬间沉下脸色,眼中隐隐透着怒气:“以前是这副模样,现在也是。这副装模作样假惺惺的姿态,真不知道是遗传你父亲,还是你母亲?”他刻意加重“母亲”两个字。
“草民的父母已经去世多年,望陛下尊重逝者。”
“尊重?”离鹤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笑过之后凑到景辕耳边,压低声音:“那也要看这个逝者值不值得尊重,如果是那种水性杨花的dang妇,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景辕抬起头来,直直望着离鹤:“陛下乃九五之尊,说这样粗俗的话,不符合身份吧。”
“我是实话实说,难道有错吗?”
景辕脸上没有表情,宽袖下,指甲陷进掌心:“陛下不要忘了,你口中的dang妇,也是你的母亲。”
“哦?”离鹤挑了挑眉:“你知道了呀,你的胥儿告诉你了啊?”
“不是胥儿说的,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从草原上你第一次出现,我就对你的容貌产生怀疑。后面黑风失踪,我派人怎么找都找不到,最后他却和你一起出现,我对你的怀疑更深。我派人查过你,但都不足以确定,最后,无字诏失踪,我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知道无字诏在我手上的人,只可能是风飘雪和景心的后人,除了我,那就只有你。”
“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就不为自己是dang妇的儿子而感到羞耻吗?”
景辕没说话。
离鹤继续说:“我懒得绕弯子,我就直白告诉你吧。没错,我设计这么久,就是为了夺走你的皇位。你有母亲的爱,有温暖的家庭,而我,我什么都没有,我甚至就是一个没有姓氏的私生子。私生子,多难听?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因为她!她和一个琴师生下我,又对我不管不顾,最后她受不了道德谴责自杀了,留我一个人过饭都吃不饱的日子。她不配做我的母亲,一点都不配!这个世界不公平啊,我们都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为什么你生来就能得到幸福,而我生来就不幸运。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离鹤死死瞪着景辕:“所以我那个时候就发誓,我就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让你痛不欲生。让那个女人,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许久,大殿内一声叹息。
离鹤眯着眼:“你叹什么气?”
“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以为,你是我母亲和琴师所生?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其实你根本不像琴师,眼睛鼻子嘴巴脸型……没有一处像琴师。”
离鹤表情僵住。
“你长得像我,如果你是母亲和琴师所生的,你不可能会像我。”
景辕负手立在大殿中央,缓缓说着:“母亲和父亲闹矛盾离家出走的时候,母亲已经怀上了你。琴师并不是母亲偶然遇见的人,而是母亲的一个朋友,一个一直暗恋母亲的朋友。母亲与琴师是清白的,母亲怀你的那段时间,与父亲冷战,多亏琴师悉心照顾,一直到母亲生产。诞下你之后,母亲为了报复父亲的变心,将你寄托给琴师抚养,并且告诉父亲,你是琴师和她的骨肉。”
说道这,离鹤突然睁大眼睛看向景辕。
景辕继续说着:“父亲变心,母亲报复父亲,可是最痛苦的是她自己,终是积郁成疾,卧病在床。天天咳嗽,一咳嗽,就吐血,一天吐的血比一天多,大夫说她的命不长久了。她在万念俱灰之际,才选择自杀。”
离鹤的眼神已经呆滞。
“你知道母亲在自杀前说的是什么吗?她说,一定要找到你弟弟,好好对他,我欠他的太多了,你要替我,好好补偿他。”景辕转过身来看着离鹤,“母亲到临终前最后念着的,不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父亲,也不是我,是你,离鹤。”
离鹤身体晃了晃,摔倒在台阶上,双手撑着身体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