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摄政王(33)
景辕打个响指,一个侍卫牵着一辆加大马车过来。
“胥儿不必担心,离鹤为你准备了马车,你坐在里面,无论你是横着抱,竖着抱,斜着抱,都可以。”
景辕指着外面的包装:“为了抱着舒服,离鹤还让人在外面裹了一层锦缎,胥儿抱着它一定舒服。”
马车上,抱着一大根房梁,喝茶喝不到,糕点吃不到的沉胥深深怀疑人生。
他到底为什么要说房梁可以做抱枕?
景辕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暴君!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直没有这么想过。
在身份戳穿前,景辕真的是对他特别好,他不会说太多甜蜜的话,但行动上无微不至,事事依着他,宠着他,疼爱他,为他挡灾祸,挡仇敌,甚至可以为他放弃生命。只那日在南照皇宫,离鹤带黑风出现,黑风一身粪便冲过来,他没有帮他挡。
一次而已。
大军启程当日,景辕写了回朝奏折,令人快马加鞭送去昱城。
沉胥在行军途中收到止砚的书信。信里是一副画,和几行诗,止砚没有这样的手笔,字迹是慕容凌的。
看来止砚已经和太子哥哥接头,沉胥有些欣慰,但下一秒,他的心凝固。
藏头诗里说:闻卿将回,吾心宽慰,归途漫漫,凶险未知,除恶扬善,最佳时期。
太子哥哥要他在回去途中杀了景辕。
☆、情到刻骨(4)
对于他的私事景辕向来尊重他,从认识到现在,即便是成亲以后,景辕没有多问过,此刻看他盯着书信看这么久,才随口问:“谁的信,怎么了吗?”
沉胥摇摇头,撕碎书信,向窗外扬手,抬头对景辕露出往日吊儿郎当的笑。
“止砚的信,有几家青楼,阳光大道不走,要走独木桥,趁老子不在,居然敢跟断月楼抢生意?不知道老子是摄政王的人吗?看老……”
景辕望着他。
“嗯……看我回去不亏死他们。”
“钱不过身外之物,何须这般在意?”景辕说。
“其实商场跟官场一样,不过你们看中的是权力,商人看中的是钱,钱赚的越多,就越有成就感。”
“说起这个,我还不知道胥儿当初为何要经商?”
沉胥想也不想:“为了赚钱啊。”
“那胥儿为何要开青楼?”
“北商人为悦己者容,故成衣店竞争太大,我没后台,资金少,不适合。而开饭馆我又没专业知识,店里不得清冷死?钱赚不到几个,还麻烦。青楼就不一样了,哪个地方,哪个男的不上青楼?有市场,还暴利。”
“嗯。”景辕缓缓点头:“胥儿脑袋瓜子还行,知道有人好男色,一时间几乎垄断所有青楼的生意。”
“说实话,你在认识我之前有没有去青楼找过小倌?”沉胥突然跳过来,手放在景辕脖子前,死死盯着他,饶有一种他要是点头他就掐死他的冲动。
“没有。”景辕说。
“真的?你没有骗我?”
“在遇见胥儿以前,我对任何男子都不感兴趣。”
“那女子呢?”
“一样。”景辕抓住沉胥手腕把他拽到怀里:“胥儿呢?传闻断月楼楼主,可是风流得很?”
“没有,没有……一定是谣言,谣言,哈哈。”他一点点抽手,景辕又抓回去,目光变得很认真:“胥儿,有些话想跟你说,又怕你听了觉得矫情。我没有与别人成过亲,我不知道别的夫妻是怎样的,但是我想,夫妻,大概便是相濡以沫,恩爱两不疑。”
景辕把他的两只手握在手里:“从我们认识,到成亲,到现在,我一直没有问过你的过去,并不是我不在意。我很在意,正因为在意,我希望你能有一天真正信任我,信任到愿意对我说这一切。当然,我明白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启齿的秘密和过往,我不会勉强你,但是我真心希望,有一天你能对我敞开心扉。不管这一天有多远,我相信会有这一天。”
景辕的眸子里映着呆愣的自己。
“胥儿,成亲的那天我说的话就是我的心里话,虽我们都为男子,但是我已经认定你为我景辕此生唯一的伴侣。不改,不变。”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但是有一点,不许背叛我,不许离开我。”
景辕紧紧拥着他,他在景辕怀里闭上眼睛,他怕自己再看一眼会难过。
大军在凤凰城外扎营休息。
入夜,黑风缠着沉胥玩游戏,景辕从营帐里出来。
湿地旁芦苇摇曳,深蓝夜幕无边,星火遥遥欲坠。
景辕走到芦苇前,一个黑色身影来到他身边。
“王爷,这几个月我去找了当年认识三皇子的人,无一例外全部死于非命。最后费了好大周折找到一个死里逃生的宫女,那宫女告诉我,张皇后曾私下见过一个人,那个人叫吴宗,是现在断月楼,胥公子身边的吴长老。”
“承乾十四年,三皇子被驱逐出宫,后音讯全无。断月楼楼主沉胥的资料,是在承乾十四年才有,之前,查不到关于沉胥这个人的任何信息。王爷,属下怀疑……”
“木离。”景辕打断:“你在本王身边多少年了?”
“禀王爷,十三年。”
“你去库房领十年俸禄,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本王的人。”
“王爷!”木离“咚”地跪地,满脸惊愕:“王爷,是属下办事效率低,属下会改,求王爷,别不要我!”
“我让你调查三皇子的资料,谁让你私自调查胥儿?”
“可是……可是各种资料显示,胥公子,可能……可能是三皇子的人。”
“还不知悔改?好了,你走吧。”景辕转身离开。
“王爷!”木离膝行过去抓住景辕裤脚,眼眶发红:“王爷,我错了,我不该私自调查胥公子,我愿意领罚,王爷要怎么罚我都可以,王爷,求你不要赶我走……”
景辕背对他而立,声音没有温度。
“山阴之行,昱城异动,到此为止。这几个月,你没有出过王府,没有调查过任何事情,也没有来见过本王。”
“是。”
“回去领三十大板,是给你擅作主张的惩罚。”
“谢王爷……”木离手指扣进泥土,指甲破裂,他不觉得疼:“谢王爷,不抛弃我……”
景辕已经离开,后一句话只是他自己说给自己听。
木离摸了下脸,才发现自己一脸泪水。
他的王爷,变了……
主营帐。
黑风把离鹤送沉胥的那根房梁放地上,坐房梁上,以屁股的肌肉促使房梁滚来滚去,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沉胥倒杯水:“黑风,过来喝水。”
黑风从木头上站起来,跑过来,喝一口茶,又吐地上:“苦!神仙哥哥,俺要吃糖。”
“好,你的糖马上就来。”
不到半柱香时间,侍卫端着糖果上来。
“这是凤凰城一家有名的糖果铺,他家的糖品种齐全,味道甜而不腻,黑风,快尝尝。”
黑风望糖果的眼神就像守财奴看见一座金山,两只手开始剥糖纸,一口气吃五颗。
沉胥将手伸到糖盘子下面,拿出下面的纸条。
“黑风,神仙哥哥去换身衣服,你慢慢吃。”
“嗯。”
沉胥进曼纱后展开纸条:木离开始怀疑,现已离开北商,往草原方向去。必不得让两人会面,若已会面,速决!
纸条后面是一袋白色粉末。
毒药。
沉胥倒了一杯茶水,将粉末倒入水中,搅匀。
事情很简单,可他手全程都在抖。
粉末在杯中融化,无色无味,茶香亦然。
他端着茶水出去,景辕也刚好回来,桌上全是糖纸,黑风含着一口的糖回头:“这糖太好吃了!你要吃吗?神仙嫂嫂?”
景辕挥挥手,看都不看黑风一眼,走到沉胥身边,故意板着一张脸:“胥儿,你是怎么教黑风的?什么嫂嫂?”他在沉胥耳边轻声:“下次再这样,我得亲自告诉黑风,究竟谁才是‘嫂嫂’?”说着手就开始不安分。
沉胥抓住他的手,把茶水递过去:“出去一圈渴了吧?喝点水。”他露出微笑。
若景辕知道真相,他死了不要紧,却会连累断月楼无辜的人,连累太子哥哥,北商的江山会完蛋,四国百姓将会陷入战乱,天下烽烟四起,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是北商的三皇子,守护家国是他的义务,除恶扬善是他的责任。
景辕,不能活。
明明该是这样的!
可是,当景辕接过茶杯,他想到的不是只手遮天,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摄政王。而是他在悬崖边没有放开他的手,与他一起跌下去,再护着他爬上来,小心翼翼的景辕。
是手被狼咬出血痕,却还把唯一的狼皮给他取暖,毫不在乎自己伤口的景辕。
是给予了他一场盛大婚礼的景辕。
是不顾别人看法,不在意世俗眼光,对天立誓,自己是他唯一挚爱的景辕。
是为了救他,明知是圈套还傻傻钻进来,单枪匹马毫无胜算,却笑着说“胥儿,我来接你回家”的景辕。
……
杯壁到唇边,他抓住景辕的手:“我刚才倒的,可能凉了,我重新帮你倒杯。”
“不凉,胥儿倒的水,我怎么能不喝?”景辕笑着,就要喝下,沉胥一把抢过来重重放桌子上:“真的凉了,让你别喝你就别喝!”
黑风吓得把最后一颗糖颤颤巍巍放回糖盘里。
景辕错愕:“胥儿,你怎么了?”
“你手怎么在抖?”景辕抓过他的手:“还这么凉?这几天虽然温度回升,但是入夜还是有点凉,多穿点衣服。”说着就把外袍脱下来给他披上。
沉胥拉着领口抱住自己,瞪了景辕一眼:“都怪你,出去那么久,等你半天都不回来。”
话一出,景辕就明白他是生气自己回来晚了,哄道:“好胥儿,我错了,不该出去这么久。我一口干了这杯茶,给你赔罪,好不好?”
景辕去桌上端茶杯,沉胥抓着另一边不给他拿。
“夫人,为夫错了。”景辕无奈道,望向他的眼睛才发现他眼眶里有泪光。
“胥儿……怎么哭了……”景辕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情况,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本能反应把他抱进怀里:“不哭不哭,是我的错,你想怎么罚我都行,不要哭了,好吗?”
沉胥在景辕怀里抽泣了一下,伸手把茶杯打碎在地。
“哐啷”!
他红着眼睛望着景辕:“不给你喝,就不给你喝,想喝自己倒去,就不给你喝我倒的!”
脸颊被捏了一下。
景辕反而笑起来。
“胥儿你怎么这么可爱?”
转身倒了一杯茶,端到沉胥面前:“夫人喝口茶,消消气,莫与为夫计较。”
“烫!”
景辕俯身吹了吹:“不烫了,夫人请喝茶。”
沉胥又红了眼眶,他别过脸:“你别看我,我就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然后夺过茶杯一口喝完。
这一晚,两人睡得很早,没有行房事,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