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今天也在大声密谋(139)
阿里不哥毫不讲道理,他身边拱卫的柔然武士更是各个手按在刀柄上,颇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刀之势。
那守门将领心里骂了句不懂规矩的蛮子,却也畏惧柔然人的武力,强陪着笑脸:“大王勿怪,实在不是卑职不肯放您出去,只是军令如山,上面让卑职死守城门,卑职也不敢违令啊。”
“你什么意思?!”阿里不哥眼睛一横,露出几分蛮族独有的凶悍,唬得守将往后退了几步,“难道说,你们大雍要不顾上邦体面,强留他国君主?!”
事关大雍国体,这话阿里不哥敢说,守将也不敢认,忙搜肠刮肚想找几句话暂且堵一堵这不讲理的蛮子。
万幸用不着他开口,巡逻的骑兵便被此处的动静吸引了过来,换防的同僚也领着人到了。一时间攻守易势,守将见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兵强马壮,底气也足了起来,大声呵斥:
“京城戒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城。管你是什么柔然王硬然王,都得乖乖给我回去!”
他此言一出,不啻于往热油锅里浇了盆凉水,柔然这边的人立马炸了起来,嘴里喊着听不懂的口号,挥舞着刀剑呜呜渣渣的往前冲。
大雍这方被砍翻了几个士兵,才慌忙准备起来迎敌。
柔然勇武,大雍人多,一时间还真说不好谁胜谁负。
就在两拨人打得人仰马翻之际,柔然王身边马车里的人终于沉不住气,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站在车辕上气沉丹田,怒喝一声:“都给本王住手!”
柔然人纷纷住了手,底层小兵们却不买账,举起兵刃还欲再战,却被认出来人身份的自家将领厉声喝住了。
见他们都消停了,发话之人、也就是大雍的三皇子、豫章郡王殿下,满意地点了点头:“本王不过是想来送别旧友,没成想竟然看到这么一出闹剧。”
以他的身份,在如此敏感的时间出现在城门口,不能让人不多心。
两个守将对视一眼,其中资格更老的一位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城门一直是戌时落钥,卯时开门,就算是异国藩王,也没有夜叩城门的道理啊。”
豫章郡王胖胖的脸上笑意和蔼:“本王也是这么劝的,可是大王族中有事,心急如焚想要回国也是情有可原。”
“不如你们卖本王一个面子,先放柔然王离开。至于城门失守之责,本王自会去父皇面前一力承担。”
好家伙,本来以为好不容易出来个听得懂人话的,没想到是来了个更难缠的。
讲理吧,讲不过。
动手吧,又不敢。
俩守将惨惨地对望,脸色比苦瓜还要凄苦。
他俩还没想到应对的策略,就听到城门口又炸开了锅——
原来是一小队柔然人趁着大伙儿不注意,竟然爬到城墙上,将吊桥放下来了!
一番骚操作下来,不光守将门倒吸一口凉气,隐在暗处的一群人也看直了眼睛,林二喃喃:“太有种了……”
守将急得再也顾不了上下尊卑,指着三皇子跳脚:“私自放下吊桥,是要格杀勿论的!”
闻承旬远远看着那两个跳梁小丑,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人:“你说他们真的会从这儿走吗?本王怎么没看到人。”
大雍人自己闹得乱糟糟的,阿里不哥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同样低低回道:“小王也是赌一把。只是若让小王来攻打京师,肯定会挑钟灵门动手。”
“你——!”闻承旬条件反射就要生气,随即反应过来阿里不哥是自己这边的,只好强忍下被冒犯的不爽,“龙威卫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他们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和没见过大世面的守军不一样,龙威卫常年待在宫中,那是什么天潢贵胄都不放在眼里的,闻承旬的郡王身份在他们面前可就不好使了。
正如闻承旬所言,两方人马再度尴尬地对峙了一会儿,便来了一队装备精良的龙威卫,有人手上还拿着火铳,见了豫章郡王也丝毫不怵,远处的弓箭手箭闪寒芒,礼貌地示意郡王殿下麻溜儿地滚回去。
做戏做到底,闻承旬继续装模作样地抵抗了几下,直到阿里不哥冲他微微点头,才停下了表演,老大不情愿地调头回去。
龙威卫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势要将“护送”坚持到底。
惹不起的佛爷终于走了,俩守将狠狠松了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招呼兵丁们收起吊桥。
苦哈哈拉起缆索时,有个小兵见到桥上似乎有个黑影蹿了过去,正要示警,就被前辈狠狠一掌拍在臂上:“少说两句,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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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阿里不哥和三皇子的神助攻,萧扶光一行人总算是来到了城外。
他们满打满算就二十来人,当下最合算的方案当然是先去京郊大营摇人。小美都不用萧扶光吩咐,径直调出了地图,标出大营的位置。
一行人正要出发,林二却神色严肃地站出来制止:“我在出门前放飞了一只鸱鸮去营中报信,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收到回复。”
说完他怕大家不信,又拿出骨哨吹出一串音符,引得郊外的鸮鸟尽皆呜呜应和。
郊外的黑夜本就渗人,再加上诡谲的鸟叫,更显得寒气深深。
萧扶光受不了的打断他:“别吹了,瘆得慌。”
林二收了神通,委委屈屈:“如果我的鸟儿没被人抓起来,只要听到哨子声,不管多远都会飞回来的。”
现在久久不见飞回,定然是大营里面有异常。
但是对于十二团营岑参将的操守,林彦生是能拍着胸脯保证的:“老岑全家性命都是太子殿下救的,肯定不会干对不起殿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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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大营里,被林二公子念叨的岑参将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
身边的同僚取笑他:“老岑,好端端怎么打喷嚏,难道是弟妹在家念叨了?”
同僚老不正经,岑参将一脸无语:“比不得老哥你夫妻恩爱,小弟就是一年半载不回家,贱内也懒得念叨一句。”
十团营的刘参将已经是做爷爷的年纪了,提起这些来丝毫不害臊,闻言还非要给他岑老弟介绍一房美妾:“是家中小娘子的妹妹,年方二八,标致小意得不得了。”
岑参将敬谢不敏,起身看了眼外面,转移话题道:“您说怎么好好儿,宫里会传旨让咱们营中杭换防呢?”
所谓换防,就是几个军营之间,互相更换驻地。
十、十二团营本来都在大营西面的驻地,现在一股脑换到了东边,神机、三千和五团营则是去了他们原来的地盘。
小老弟开不起玩笑,刘参将好没意思的打了个呵欠:“换防而已,陛下刚登基那两年常常如此啦,后面太子主持政务后才折腾得少了。你年纪轻,难怪没见过。”
是这样吗?
看着漆黑萧瑟一如往日的夜空,岑参将摇摇头,努力忽略掉心中时不时弥漫上来的微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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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发现大营不对劲,众人当然不好就这么硬闯。
一个麒麟卫小头领便道:“要不世子将要带的话写在纸上,卑职和弟兄们冲进去。”
萧扶光哪能让他们去送死,连忙摆手,不留一点商量的余地:“不可能,兄弟们一起出来的,没有分开行动的道理。就算要硬上,我也得和你们一起。”
他誓要与弟兄们同生共死,麒麟卫当然大为感动,可是这样一来,下一步路究竟该怎么走又成了困扰众人的大难题。
“要是再有三五百人就好了。”小头领喃喃自语。
萧扶光一个激灵,目光热切地看过来:“什么意思?”
小头领忙道:“哦,卑职只是觉得,如果人再多一点,又有马匹的话,就能分成数个小队多路进发,怎么着都能将京中的消息传遍大营。”
林二哼了一声:“你说得倒轻巧,只是马匹和人手要从哪里变出来?”
萧扶光沉吟了一阵,忽而道:“马匹倒容易,我家在京郊庄子上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