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崽崽后被大佬追着喂饭[慢穿] 下(7)
罗继祖当时就抱着腿开始嚎哭,他恰好离得不远,亲眼看见云廷是怎样用打马球的棍子,将罗继祖打断腿,也清楚的记得云廷当时的表情。
他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就好像顺脚碾死了一只蚂蚁。
第376章
景年盯着面前的书册,耳旁是朗朗不歇的背书声,他却有些走神。
手臂突然被撞了一下,身旁卫绍武的背书声也突然加大,景年没敢抬头,下意识嚅动嘴唇,照着书册念了几句。
片刻后,斋长的身影在他们面前闪过,又过了片刻,卫绍武才开口道:“五郎,你呀,就是太心软,小时候陈朔带你出来,我们都觉得你漂亮得像个小女娘,性子也软乎乎的,陈朔老担心你受欺负,前儿个还给我寄信,让我多照顾你。”
他叹了口气:“你听兄长一声劝,云廷那人,真不好相与,你便是跟皇子们发生矛盾,咱们当兄长的,还能想法替你周转,你跟云廷交往,若是得罪了他,他反手给你一剑,我们到哪儿说理去。”
罗继祖那怎么说,也是八皇子的亲舅舅,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罗婕妤也还正当宠呢。
云廷他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还是当着陛下的面,下手还那么狠,硬生生打断了罗继祖一条腿,让他现在还躺在病床上起不了身。
最最可怕的是,他都没怎么受到惩罚,陛下当时明明有些动怒,后来却只斥责两句,罚他闭门思过一月。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卫绍武十分怀疑,罗继祖现在还起不来身,不光是因为腿伤,还因为被气到内伤。
这样的人,喜怒不定,暴戾狠辣,偏又身份贵重,京里的勋贵子弟,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他?
他还听说,就连他亲表弟,备受盛宠的五皇子,在他面前都讨不着好,这人就是摆明了脾气差,豁出去是个死,什么都不怕的。
卫绍武还有点儿理解他的心态,他能怕什么呢?他就是惹了天大的祸,顶多丢爵,再不济陛下实在生气将他杀了,怎么牵连不到家人,陛下总不能杀了云贵妃和他宠爱的一对儿女吧?也不能杀了孩子们的舅舅。
有一说一,卫绍武觉得云廷这样挺爽的,就是身边人害怕。
他们这些人惹不起又惜身惜命的,只能躲一躲了,偏偏五郎这个傻孩子,还想着往上凑。
当然,卫绍武很清楚景年不是那种攀图富贵的人,他没必要啊,他姐夫是勋贵,他阿兄是天子近臣,储相之才。
这孩子就是天生的心软纯善,人家对他态度好一点儿,他就傻乎乎的以为那是个好人,而且读书读傻了,可怜见儿的,才多大点儿人,读了十几年书了。
其实景年哪有卫绍武以为对那么傻,恰恰相反,他在识人上算得灵敏,他不会相人,但很容易感知到旁人真正的情绪。
譬如堂里有个学子,仗义豪爽,心直口快,乐善好施,济困扶危,在众监生、尤其是寒门学子中口碑极好,人缘也很不错。
景年刚进国子监的时候,这位肖监生就主动过来结交他,一副爽朗可亲的姿态。
但景年敏锐地察觉到,肖监生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正气,于是只维持了大面上的礼貌,不肯与他多交往。
后来仔细观察发现,这人所谓的乐善好施,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逼迫一部分人去帮助一个人,他在中间随便出一点儿甚至不出力,倒像是他才是出了最大力气,花了最多钱财的那个人,受到帮助的人对他感激涕零,好名声也全让他一个人得了。
而“帮助者”们,哪怕心里不愿意,也只能被裹挟着同意,还不能表现出来,表现出来就是悭吝小气,见死不救。
其他还有种种,景年懒得再关注,横竖心里已经清楚,这位肖监生就是个伪君子,不是他感知错了。
云廷就不一样了,哪怕他一张冷脸,面无表情,还恶名加身,可景年同他相处,就是觉得这是个好人,最起码对他是没有丝毫恶意的。
之前他想换到云廷身边去坐,被卫
绍武拦住,拉着他讲了好一会儿云廷是如何当着皇上和众位贵人的面,凶残地打断罗继祖的腿的。
还详细跟他描述了罗继祖当时有多可怜,叫得有多惨。
但景年听完,第一反应却是,你也说了是罗继祖先去招惹的他,指不定是罗继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伤害到云世子了。
每个人都有逆鳞,譬如他,若是有人在他面前诋毁他阿兄阿姐和家人们,他也是忍不了的。
当然,不至于直接把人腿打断,但肯定会做出反击。
云世子他……他只是反击的手段激烈了一点儿。
景年说完,卫绍武都听傻了,这傻弟弟,典型的帮亲不帮理啊!
啊呸,云世子跟他有个屁的亲。
卫绍武脑袋疼,他管教自家亲弟弟都没这么烦恼过,这孩子也太好骗了吧!
正当他发愁如何将景年的思想扭转过来,斋长进来了,上课时间到了。
于是景年没法再换位置,大家开始背书。
卫绍武一看他神思不属的模样,就晓得他的话,景年没听进去,也顾不得还是在课上,对着景年又一通输出,生怕他真去招惹了云廷那个活阎王,到时候万一出点儿什么事,表哥回来不得找他麻烦,他现在可打不过那个莽夫了。
他跟陈朔同岁不同月份,小时候没少打打闹闹。
“你听我的,离他远点儿,不然……不然我给陈朔写信,让他管教你。”卫绍武陈词总结,因为自己的话不管用,甚至搬出了陈朔。
景年倒是个听劝的小孩,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可是我跟云世子,住一个号舍欸。”
不接触是不可能的,甚至要同居一室。
卫绍武:“……”
他怎么没想到这个!
“等下学了,我去找监丞,想法给你换个号舍。”卫绍武说。
景年不紧不慢道:“这样的话,云世子会不会觉得我在嫌弃他?他会不会生我气呀?”
卫绍武:“……”
太难了,带弟弟真的太难了!
卫绍武彻底没招了,不让景年搬走,他就注定要跟云廷接触,躲不开的。
让他搬走,相当于主动得罪云廷,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呢!
见卫绍武一脸颓唐,景年贴心安慰:“卫阿兄,你别担心,我会很警醒的,要是云世子生气,我就躲远远的。”
卫绍武:“你一定要躲。”
像他,就很会躲,打马球的时候,当个充人数的混子,虽然不容易在皇上面前出头,但也不容易被人打断腿啊!
“嗯嗯,我知道卫阿兄你是为我好,卫阿兄你人真仗义,难怪姐夫总跟我夸你。”景年乖的时候,那是真得乖甜乖甜,哪个都扛不住。
卫绍武渐渐脸红:“还好啦,咱也没别的优点,就是仗义。”
他顿了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陈朔真夸我了?”
景年猛点头,一脸真诚:“当然!他说卫阿兄你不慕名利,豪爽仗义。”
他姐夫说,卫绍武这人,混吃等死游手好闲,不过性子还算不错,不是那种诡计小人。
景年觉得,其实也没那么混吧,好歹在国子监,都进诚心堂了,好多勋贵子弟还在正义堂广业堂那些地方混着呢。
卫绍武被景年一顿马屁拍得晕乎乎的,也不对他说教了,自顾自得意。
果然,他这样的出众人品,是掩藏不住的。
因课上摸了会儿鱼,景年今日背书的进度稍稍慢了一些,拖到班里还剩下最后几人时才背完。
去会馔堂吃过一餐比中午简陋的晚餐,景年想到他收在号舍里的点心,越发吃不下食堂里的饭,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他在会馔堂没见到云廷,轮值斋长只管按人头分饭以及就餐礼仪纪律,不管来不来吃的。
景年好奇云廷去了何处,却无人可问,只能闷在自己心里纠结,想着是不是下午没跟云廷坐一处,让他觉得他也排斥他,所以生气了。
不过下意识的,他又觉得云廷不是那般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