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崽崽后被大佬追着喂饭[慢穿] 下(31)
他坐在书案后读书,读到不解的地方,下意识喊了一声“阿廷”,想找云廷讨论一番。
可是他的声音落下,屋里又恢复了安静,没有人走到他身边来,俯身同他说话。
他放下书,闷头开始写字。
先生说,习字静心,景年一连写了十多张大字,蜡烛都快燃光了,才搁下笔,揉着手指上床睡觉。
睡也睡得不够安稳,总觉得屋里太安静了,静得有些吓人。
便天气又热得很,景年心情越发烦躁,在床上翻来覆去小半宿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不出意外又起晚了,早饭想都不用想,提着书箧跑得飞快。
好在勉强赶上了,到的时候他们班正要排队去放牌,景年赶紧排过去。
只是因为太匆忙,早上梳头的时候扯着了头发也没来得及整理,头皮一直隐隐作痛,怎么都不舒服。
书箧里也没来得及装点儿吃的,硬生生饿了一上午。
天气太热,堂里太闷,头疼肚子饿,怎么都不舒服。
景年勉强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好在今天要背书,他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将今天的课业背完,背上衣裳都汗湿了,额上也一层汗。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室外的热得让景年心生犹豫,要不去会馔堂混一顿算了,不然就得顶着大太阳去取餐,再拎回号舍吃。
他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
但是想着早上就没去,中午再不去,松烟该担心了,这才鼓足勇气踏出门,立时被迎面而来的热浪冲得头晕眼花。
这温度跟火炉一样,烤得人皮肤都开始发痛了,景年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一口气跑到门口。
松烟伸长了脖子瞧着,一看到他家少爷,刚想问早上怎么没来,话到嘴边已经变成了:“少爷你脸怎么这么红?”
他担心地看着景年:“是哪里不舒服吗?”
“太阳晒的。”
景年抹了把汗,觉得自己可能是跑得太快了,被太阳晒得头晕。
一会儿回号舍,一定要拆了头发重新梳,也不知道怎么扯着了,头越来越痛,之前只是一块儿头皮疼,现在好像大半个脑袋都在疼,太闹心了。
松烟看着他家少爷,怎么都没办法放心。
他家少爷皮肤白,稍微脸红一点儿就十分明显,现下是脸红得有些离谱了,整个人像一块儿红玉。
“少爷,要不您还是跟我回家,咱们找个大夫瞧瞧,许是之前到伤没养好。”松烟说。
景年不愿意:“我昨天才来,今天就回去,开什么玩笑。”
他以为松烟看出他不愿意待在国子监,所以替他找借口让他回家。
打发走操心的书童,景年提着食盒匆匆往号舍走,想着早点儿回去早点儿避开太阳,这也太晒了。
厨房不知道今天只有景年一个人吃饭,送的依旧是两人份的餐食,打开食盒看见满满当当的饭菜,景年瞬间心情低落。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饿过头了,明明早上没吃,上午饿得不行,现在却没什么胃口。
勉强吃了一些饭菜,吃了也不舒服,沉甸甸的坠在胃里头,很难消化的感觉。
重新梳了头发,可能因为扯得时间长了,头还是痛。
下午回堂上课,一同窗见到景年,下意识开口:“五郎,你脸怎么这么白?”
景年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一直都很白啊。
那人又说:“你头上怎么这么多汗?”
景年更觉得奇怪,这么热的天,哪个不出汗?
他揉了揉额角,头痛道:“周兄,你别晃,晃得我眼晕。”
“我没……欸五郎!”
第396章
景年怎么都没想到,他刚回国子监,才待了不到两天就倒下了。
他中暑了。
躺在号舍的床上,景年已经醒了,但头还是晕得很,也没力气。
迷迷瞪瞪看见大夫从他腕上抽手,坐到一旁书案上写好药方,有人进进出出,他听见大师兄的声音,让人拿了方子去抓药。
景年觉得丢人,闭着眼睛继续装晕。
反正他是真的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跟晕着也差不多。
一直装到听见陆景堂的声音,听见兄长说要带他回家,景年再也躺不下去了。
“我不回去……”
他以为自己用了很大力气,其实声音很小,要不是陆景堂耳聪目明,留了心在他身上,这一声抗议就被忽略回去了。
“醒了?”
陆景堂在幼弟床边坐下,看他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虚弱地躺在那里,心里颇不是滋味。
方才他已经看过了,这号舍还没家里卧房一半大,却要住两个人,家具床铺书案也都简陋得很。
陆景堂自己是吃过苦的,梦里梦外,都经过了漫长的苦日子,但他自己吃苦无所谓,却见不得幼弟吃苦受罪,他这般努力,为的不就是让家人不再吃苦。
他心里有些后悔,或许前几日年哥儿是真身子不舒服才留在家中,他竟擅自揣度,以为他在家躲懒,逼他回国子监。
明知道年哥儿惧热怕冷,他只当他被养得太娇,没想到或许是他体质不如旁人。
“阿兄……”
景年松松地抓着兄长衣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回去。”
太丢人了,他难道是国子监第一个被热晕的学子吗?
会不会就此留名,就跟前面几届,一个学长在会馔堂呕吐,吐了斋长一脸这件事一样,离开国子监许久,还有人拿出来讲。
景年自己比较了一番,分不出他和那位学长,到底是谁更丢人一些。
但是那位学长已经离开国子监了,他还要在这里待到毕业!
所以景年坚决不回去,回去岂不是坐实了他体弱多病,柔弱不能自理?
笑话,他大好儿郎,怎么能背上这样的名声。
他就是昨晚没睡好,然后饿了半天,才会小晕一会儿。
真被阿兄领回去养病,脸就丢光了。
陆景堂不理解:“现在这样,又不能去读书,回家养好了病再来不好吗?”
景年坚持:“我很快就好了,喝完药睡一会儿就好了。”
陆景堂眉头紧锁:“不行,你一个人,半夜烧起来都没人知道。”
说着要抱景年起来,带他家去。
景年原本发白的脸,硬是憋出一点儿红。
被兄长一路抱出去,他真就丢脸丢到家了。
“不……”
景年一边推拒,一边努力想法子,看见疾步走进来的云廷,跟见着救星一样,立刻松开抓着兄长的手,朝着云廷伸手:“阿廷!”
云廷绷着脸走到床边,看见景年白着脸的憔悴模样,脸色又沉了几分。
景年抓着云廷的手,急巴巴地跟陆景堂说:“阿兄你看,阿廷回来了,他会照顾我的。”
说完生怕他的话难以打动兄长,又拉云廷作证:“是吧阿廷!”
云廷下意识点了点头,他没听到前因,但不妨碍留下承诺,照顾景年本就是他会做的事。
陆景堂:“……”
他揉了揉额角,心累头疼。
他家傻小子,是怎么能理所当然地说出让云廷照顾他这种话的?
他现在每次见到云廷,就会产生一种割裂感,他能从云廷身上看到那个冷心冷情的承平帝的影子,但他家小五郎,就像一团火,在一块万年寒冰上来回蹦哒,试图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拉下神坛。
景年坚持,云廷也不管不顾地护着,陆景堂不好强迫他,只能眼不见为净,叮嘱了几句好好喝药,然后就离开了。
陆景堂一走,景年松了口气,放松地躺回床上。
云廷拧了帕子给他擦脸,眉头一直未松开:“怎么弄成这样……”
景年身上暑气未褪,出着冷汗,身上却热得很,有气无力地说:“可能因为昨晚没睡好,早上没吃早饭……”
云廷眉头拧得更紧:“怪我,我该早点儿回来。”
他是临时有事出京了,陆景堂能看出景年拖着不回国子监,云廷也能看出来,原本以为景年不会这么快回来,才放心出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