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崽崽后被大佬追着喂饭[慢穿] 下(58)
而他,恰恰又十分在意景年,不愿意两人的感情受到影响。
“你不懂,这是态度问题。”
景年现在一心争取宽大处理,想方设法要让兄长感受到他的诚意。
他坚持要走,宗廷哪怕心里不舍,也只能强自按捺,吩咐人取来厚厚的裘衣、斗、暖靴、手炉,亲自撑着伞,将景年送上马车。
景年被裹得圆了一大圈,手脚都施展不开,上马车的时候险些摔下去,亏得宗廷就在一旁,顺手扶了一把。
“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宗廷一脸不放心:“你要是不愿我进去,我送到门口再回来。”
景年哭笑不得,阿廷和他兄长一样,都是极沉稳淡然的性子,又都身居高位,小事很难让他们挂心。
偏在他面前,细致得无话可说。
“不用,这才多远,一会儿就到了。”景年连声拒绝,态度十分坚定。
宗廷束手站在马车旁,风卷着雪花,落在他浓黑的眼睫上、面具上,化成水,像是缓缓滚落的泪珠。
景年恍惚了一瞬,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幕场景,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男人,立于荒野之中,静默无声,一滴泪从他眼中滚落。
只是一滴泪而已,却给人以莫大的悲伤。
心脏忽然抽痛了一下,景年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
男人脸上未戴面具,他也分明从没见过他,可莫名生出一种感觉,那是他的阿廷。
“不舒服吗?”宗廷看他忽然愣在那里,面上显出几分痛色,又捂住胸口,担心地探身来问。
“阿廷……”
景年忽然想看一看,宗廷面具之下是什么样的。
他又想起兄长跟他说,宗廷跟他遍寻不到的余承平是同一个人,他原本想问一问宗廷,却忘了。
“嗯?哪里不舒服,先下来,让太医看看。”宗廷说着就要抱景年下车。
“没……没有不舒服……”
景年勉强露出个笑,方才脑海中那一幕,着实蹊跷,阿廷怎么会哭呢?他那样的人,好像天生就与眼泪这种“软弱”的存在无关。
“我就是想起来一件事。”
他说:“等我从家里回来,再跟你说。”
宗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真的无碍?”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景年拉着宗廷的手晃了晃,安抚道:“我很快就回来了。”
刚刚互通心意的小情侣又依依不舍说了几句,宗廷才松开手,目送载着景年的马车走远。
宗廷对于景年着实周全,马车上不光有他爱吃的点心、热茶,还有几本新出的话本子给他消遣。
可景年现在完全没心情管这些,不光是因为马上要回家面对兄长的诘问,还因为刚才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那奇怪一幕。
那副场景泛善可陈,但是景年只要稍一回想,就会觉得悲痛难当,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
他撑着脑袋靠在车壁上,纠结许久都没有头绪,一直到马车到了家门口,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景年甩了甩脑袋,决定把这件事先搁后,先想想怎么面对兄长。
不过让景年没想到的是,他刚进家门,周管家就迎了上来,说兄长在等他。
景年脚步一顿:“阿兄没去衙门?”
周管家回:“上过早朝就回来了,一直在家等着您呢。”
景年心头一跳,忍不住问:“阿兄脸色如何?”
周管家苦笑:“我的小少爷欸,快别问了,小的也不知道怎么跟您说。”
也不晓得家里这两位爷在闹腾什么,他们家这兄弟俩,关系是真的好,兄友弟恭的典范,偶尔会有小争执,但从未见他们彼此红过脸。
这几日的变故,大得他这个陆景堂的心腹大管家都看不清。
小少爷好好的在老家守着孝,大郎君忽然将他叫回来,结果同行的三郎君回来了,他家小少爷进了宫。
之后大郎君就没个好脸色,兄弟两个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昨个儿那么大风雪,大晚上的,小少爷骑了马就跑了出去。
大郎君派人去追,还没追上。
今日干脆连衙门都不去了,直接请了假在家里。
因着主子明显心情不好,他们这些下人跟着提心吊胆,院子里扫雪的都不敢动作大了。
周管家这么说,景年立刻察觉到不妙,若是他阿兄瞧着还好,周管家绝对会跟他说两句好话透个气。
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能掉头走了,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大不了挨顿罚,豁出去了。
景年深吸口气,不再犹豫,大步往陆景堂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门口,周管家先敲门禀告,得了里头应声,才推开门,让景年进去。
他一进去,门就被拉上了。
景年老老实实站在书案前,垂着脑袋,一副我有错我认罪的乖巧模样。
陆景堂放下书,憋了一肚子话,张嘴就是一句嘲讽:“舍得回来了?”
景年还算有应对的经验,保持沉默不吭声,这问题不好回,说“舍得”“不舍得”,都没啥好下场。
好在陆景堂特意请了假在家等景年,不是为了嘲讽他。
还是跟前两日一样,直接吩咐道:“把昨天你进宫之后发生的事说一遍。”
宗廷的话不可信,或者说不能完全信,他需要自己提取信息。
景年乖乖开始复述,不过这回跟上回不一样,上一次他心怀坦荡,哪怕泡宗廷的汤池子睡他的龙床,都觉得他们是友情。
可昨日两人卿卿我我的,好些相处的情节都不好意思跟兄长讲,一讲到那就含糊过去,次数多了,陆景堂脸色冷得能结冰。
景年涨着张大红脸,话里头透出来的绵绵情意,快把陆景堂给气死了。
“我跟你说的,你都当耳旁风?”
陆景堂最终没忍住,咬牙道:“你真想进他后宫,下半辈子跟其他男人女人争宠?”
“阿廷不是那样的人!”
景年大声反驳:“他说他可以不当皇帝,他不会找别人,他只喜欢我一个!”
生怕兄长不相信,景年还把宗廷诱哄他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阿廷说了,他带我四处游玩,还说要带我出海,带我去海外的国度玩儿。”
陆景堂心里一个咯噔,景年担心他不信,他却一听便信了。
原因无他,他那场梦里,宗廷就是皇帝当着当着跑路了,明明大雍朝在他的治下正值盛世,兵强马壮,国泰民安,百朝来贺,结果他们正值壮年的皇帝退位了。
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也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就是不想干了。
当时就有传言说他出海了,不过还有别的传言,众说纷纭。
如今看来,出海竟是最有可能的。
“你没答应吧?”陆景堂提着心问。
如今朝堂可刚刚安稳,大雍朝也没到他梦里那般强盛的时候,若是这时宗廷甩手不干了,继任的哪个能比得上他?
日后狄夷叩边,倭寇乱海,有谁能像宗廷一样,来一个打一个,打得那些贼人俯首称臣,再不敢侵犯他们大雍的土地,杀掠他们的百姓。
陆景堂很有自知之明,他有治国安邦之能,却不擅带兵打仗。
就算狄夷大雍有将领可战,但海军可是宗廷一手发展起来的,在他之前,大雍的历任帝王都不甚重视海军,海军建制不断缩小,几乎成了个空壳子。
景年被兄长紧盯着,连忙摇头:“没有,我没答应,我还劝阿廷呢,他已经打消念头了……”
应该吧……
虽然确实很心动,但……但幸亏没答应,真答应了,看样子阿兄能当场把他打一顿。
陆景堂松了口气,深深看了景年一眼,这糟心孩子,差点儿闯大祸。
“你要玩儿就自己玩儿,守完孝了再玩几年都成,别勾着陛下陪你玩儿,他可是皇上,整个大雍朝的百姓都指着他吃饭,听见没?”
景年眼睛一亮:“阿兄,你同意我和阿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