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而已[重生](86)
“骗子……”祝卿梧看着堂溪涧伤痕累累的身体,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这不是计吗?你怎么真受伤了?”
祝卿梧说着,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担心和难过都在这一刻化成了具象的情绪,他再也忍不住,就这么哭了出来。
“你怎么真的受伤了?”
堂溪涧见状连忙将身上的衣服拉了起来,然后将他抱进怀里安抚道:“这次不骗你,是小伤,擦破了皮,别哭。”
“你又骗我!”
“没有,不骗你,我再也不骗你了。”堂溪涧说着,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
昭月和吐落暗通款曲的事他一直知道,甚至是纵容的态度。
边关多年纷扰,影响互市,一直都是堂溪涧的心头大患。
他也一直想找机会将吐落及草原十二部彻底收服。
因此昭月便与吐落暗中来往时,他便觉得机会已到,于是不仅任由他们往来,甚至在昭月给他下毒时也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自己真的中了毒,随时都会殒命。
吐落得知他“病了”的消息,立刻暗中联系四皇子,直言说是他驾崩,必会助四皇子继位,而四皇子只要在宫中与他们配合就行。
然而四皇子当即便把这个消息递给了堂溪涧,堂溪涧则让他假装答应,将计就计,反将一军。
这些果然给了吐落信心,让他们开始集结兵力,联合草原十二部进攻大凉。
而袁最一开始的节节败退更是给了他们信心。
他们以为这次必胜。
然而堂溪涧只是假意押袁最回郢都,实则半路他便已经带人埋伏在吐落大本营。
堂溪涧虽御驾亲征,但他们以为堂溪涧命不久矣,以为他垂死挣扎,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堂溪涧也如他们所想,一开始假意退让,直到将他们引到早已设好埋伏的梁州,这才开始反击,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几乎全军覆没在梁州城里。
其余残寇见形势不妙立刻想要向回撤退。
然而他们不知道,此时袁最已经带兵直袭吐落,趁他们后方空虚之际,一举端了他们的大本营。
祝卿梧听完他说的,整个人总算平静了一些。
但想到他胸口的伤,又难过了起来,“你把你说的这么厉害,怎么还是受伤了?”
“战场上难免擦破皮,都是小伤,不必在意。”
“小伤?”祝卿梧扯开他衣服,本想重重地在他伤口上锤几下,看他面上会不会疼得变色,可真的碰到时,却又舍不得,变成了轻轻抚摸。
“还疼吗?”祝卿梧看着他身上的伤,从前总是在皇宫中听闻他的各种胜迹,总以为他刀枪不入,战无不胜。
因为从未近距离接触,所以无法真切感受,原来上战场是一件这样残酷的事情。
刀剑真的会没过血肉,哪怕再厉害,也会疼,会怕,会流血。
堂溪涧终究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早就不疼了。”堂溪涧握住他的手,故作轻松道,“只是看着吓人……”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抱住。
堂溪涧一愣,握着他的手不由松了,胸前的纱布被什么濡湿。
堂溪涧这才终于感觉到了疼,比战场上的刀剑厉害百倍,疼得他心口的那块血肉都要被蚀尽。
他这才知道,原来祝卿梧的眼泪竟是比刀剑还要厉害千百倍的东西。
“别哭,阿梧,真的不疼了。”堂溪涧说着,连忙低头慌手慌脚地给他擦着眼泪。
祝卿梧哭得眼眶通红,脸上的灰被眼泪沾得左一块又一块,然而堂溪涧却觉得可爱得紧,眼睛一刻也不愿从他身上离开。
“不哭。”堂溪涧只觉得心都要被他哭碎了。
然而祝卿梧却好像是水做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阿梧,不哭。”
“真的不疼了。”
“你再哭我都想吻你了……”
堂溪涧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是一愣。
若是从前借他十个胆子堂溪涧也不敢这么说,可今日祝卿梧站到他面前时,堂溪涧就知道自己赌赢了。
阿梧心里也有他。
自从生辰那日后,不知为何祝卿梧总是避着他。
堂溪涧能明白他心中的纠结与逃避,但也明白不破不立,若是一直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也无法再进一步。
因此一开始堂溪涧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计划,也是想看看祝卿梧会不会为他担心。
后来祝卿梧知道他生病的消息后果然来求见,但堂溪涧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同意。
他想看看,阿梧会不会为他着急。
但又怕他太过忧虑,因此在书信里还是隐晦地说明自己没事。
他原本是想要等到打完仗班师回朝后再告诉他一切,但堂溪涧没想到祝卿梧会从郢都追到边关
刚才从营帐走到门口,是他这一生走过最短也最长的距离。
他走到营地门口,看到祝卿梧风尘仆仆站在营地门口,身后跟着一匹瘦马。
那一刻,堂溪涧差一点便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把他揉进身体。
堂溪涧想到这儿,手臂不由用力,将他抱紧。
然而祝卿梧却怕压到他伤口,连忙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你刚才说什么?”祝卿梧突然问道。
堂溪涧刚才一不留神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现在刻意再说,却反而说不出来了。
“没什么,只是……”
堂溪涧的话还没说完,唇上突然传来一片柔软的触感。
堂溪涧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随即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谁也没再说话,只是都慢慢闭上了眼睛。
堂溪涧并没有接过吻,只是凭本能轻轻舔舐着他的唇瓣,将舌头探进他的口中。
两人都是初吻,因此互相摸索着深吻,直到最后快喘不过气,这才慢慢分开。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又热又稀薄,他们一时间谁也不敢看谁,两人各自把头扭到一边,低低地喘着气。
“不避着我了?”最后还是堂溪涧先开口问道。
“谁避着你了。”祝卿梧不愿意承认。
堂溪涧也没继续,只是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祝卿梧听到后抬头问道。
堂溪涧却没答,只是抬手重重按了按胸口的伤,疼得他,“嘶”了一声。
祝卿梧见状连忙止住他的动作,“你疯了?”
“没有。”堂溪涧摇了摇头,顺势握住他的手。
“只是不疼一疼,还以为我是在做梦。”
第51章 望平安 他愿意日日祈福,只求堂溪涧平安
祝卿梧闻言只觉得他傻, 但转念一想,自己在这个时候千里迢迢跑到这两军交战的地方似乎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想到这儿,祝卿梧不由笑了一下, 多日来一直紧绷着的精神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放松, 身体各处的感官也重新开始运作。
他这才感觉到了疼和饿。
“嘶。”腿侧已经被他遗忘的痛意突然袭来, 疼得祝卿梧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堂溪涧连忙一脸紧张地问道。
祝卿梧掀开衣摆,低头向大腿内侧看去, 这才发现腿侧原本纯白色的裤子已经被血浸透,变成了刺目的红色,一动便有血渗出。
堂溪涧常年行军打仗,怎么会不明白他这是骑马被磨的,一时间心疼不已,连忙将他抱到一旁的床上, 想要查看伤口。
然而刚一动作便又反应过来祝卿梧伤的地方实在敏感。
虽然他们都是男的,刚才也已经互通了心意, 但堂溪涧终究还是没好意思继续。
于是只能故作镇定地站起身道:“我去打盆热水来。”
祝卿梧也意识到了伤在这个地方有多尴尬, 因此也避开了他的眼神, 侧头望着旁边的床榻,回了句,“嗯。”
堂溪涧出去吩咐人打来热水, 又取了最好的金疮药, 这才回来。
祝卿梧依旧坐在他的床榻上,正好奇地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