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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87)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23-10-22 11:14 标签:爽文 穿越时空 青梅竹马 朝堂

  丘聚已经在门外出声提醒,晚朝的大人们已进午门了。
  朱厚炜疲惫不堪道:“不论骥征还是皇长子,既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朕,只属于他们自己。待会见了骥征,朕自然会问个清楚,倘若他决心已定……”
  “朕自然会全力支持他。”朱厚炜起身打开门,“不是为了什么储君,独独是为了他。”
  

第十六章
  锦衣卫们入内时,朱厚炜正抓紧时间用晚膳,吃的也简单,不过是一碗阳春面外带几片牛肉青菜,见了他们,一边抬手免礼,一边囫囵将面用完,擦了擦嘴。
  牟斌看了,心疼得不行,立马道:“时日还早,陛下何必赶在一时?用的这样快,回头胃又要不爽利。”
  许是朱厚炜不曾娶妻生子,从藩地带过来的老人总将他当孩子看,特别见他不好好吃饭穿衣睡觉,一个个都唠叨得没完没了。
  朱厚炜笑了笑,“省得了,下回一定细嚼慢咽。”
  他的目光极快地掠过崔骥征,最终落在指挥使刘镇元身上,“先前朕与阁臣们已经议过,如今朝廷冗官冗员冗费,很应该开源节流。朕已经革除僧道教坊官、内外金刚老以及把总、大管家等各色人等,虽也有千人,但与锦衣卫冒滥的军校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今日你们三个都在,正好一起拿个章程出来。”
  刘镇元有些摸不清朱厚炜的底,便上前一步,递上一个条陈。
  朱厚炜一看,各司各卫所有多少冒滥的,倒是写的清清楚楚,不禁挑眉,“这么快就都查实了?”
  刘镇元苦笑,“这些都是先前刘瑾、江彬、钱宁等人打了招呼,各任指挥使不得不就范,彼时便已记录在案。刘瑾伏诛后已清除了一批,而江、钱二人的,尚未来得及处置。”
  “除去他们,锦衣卫自己呢?上上下下数万锦衣卫,就不曾自己做些手脚?”
  刘镇元道:“我等还在慢慢彻查。”
  牟斌常年在王府,自是不知情,崔骥征却淡淡道:“据微臣粗略计算,当有五万三千六百四十三人。”
  他对着刘镇元点了点头,“此弊经年久矣,先帝在时,臣也曾上书,可惜石沉大海。但臣一直在不间断地统计人数,前日指挥使布置此事后,臣立即着手确认,此数与实情应当相差不大。”
  都精确到个位数了,这数字自然大差不差。
  朱厚炜满意地点头,“既然如此,这五万多人便尽数裁革了,对那些非富即贵的,也不必给他们赏银抚慰了;对那些差事办的不错的,可酌情留下,而对那些老弱的,则要注意安抚好情绪,切莫生出动乱。”
  刚刚清洗了江钱余党,如今的锦衣卫尚算乖巧,哪怕出这么大的血,也都领受了。正事谈完,几人正准备告退,朱厚炜起身,“崔同知留下。”
  刘镇元虽不如牟斌知晓那许多内情,但作为锦衣卫第一人,自然对那晚发生之事有所猜测,忍住心中的惊异,拉着牟斌退下。
  朱厚炜伸了个懒腰,“坐了一日,腰板都僵了,骥征陪我走走罢。”
  他又转头对周成道:“朕去宫后苑转转,若是有紧急军情或是阁臣觐见,你及时差人禀报。”
  正是七月十四,宫内正逢新丧,配上中元节的布置,本就凄清的宫宇显得格外鬼魅。
  朱厚炜在前带路,默不作声地上了延晖阁二楼,屏退伺候的宫婢太监,在阁中回廊停驻,崔骥征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方向向北远眺,唯见景山峻茂秀丽。
  “朕派人查了,先帝驾崩前王氏与张氏走的极近,待皇兄驾崩后亦有来往,可突然某日便再无往来,直到那日张氏驾临永宁宫后,王氏私自出宫。”朱厚炜沉声叙述,“我以为你突然要与她成亲之事,多半与张氏有关,若其中有什么关节或是难处,你不用害怕,尽管告诉我,我来帮你。”
  崔骥征目光闪烁,“此事与宫闱无涉。”
  朱厚炜阖了阖眼,“王氏拿皇长子或是张太后要挟你答应,一方面是报复先帝,让他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另一方面便是在报复朕,让朕活着也……也不得圆满。这么看,她可算是大获全胜了。”
  他终究是说出来了,以如此丑恶而嫉妒的姿态。
  崔骥征低垂着头,但明显周身一颤,朱厚炜既不想以势压人,也不想摇尾乞怜,便未就这个话题往下继续,“你有没有想过,她改嫁给你,可见过她的人不知凡几,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让她不见人么?更何况,锦衣卫知晓那一日之人甚众,若是有人以此不断要挟你,你又能怎么办呢?”
  崔骥征轻声道:“我可挂冠归去。”
  朱厚炜已经无法掩饰眼眶灼热,缓了许久才勉强保持语调平静,“当年荫封,被你视作毕生之耻,更不愿和纨袴膏粱一般吃空饷,屡陷险境、九死一生,方有今日。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了,你不觉得可惜么?”
  “为值得之人,纵万死亦不可惜。”崔骥征斩钉截铁。
  犹如耳边炸开了阵阵响雷,朱厚炜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他,前世今生,他都将功业与责任摆在至高无上的位置,根本想不到有人会真的为爱走天涯、更想不到这人竟是崔骥征。
  “若是朕求你留下呢?”此生所有的低声下气都用在了此时,连朱厚炜都觉得自己可悲。
  崔骥征眼圈也红了,可他仍是极缓极慢地摇了摇头。
  他误将惺惺相惜错看成心有灵犀,而他自以为是的情有独钟最终却成了一厢情愿。
  梦想颠倒,思绪紊乱,他突然想起悠远的前尘记忆里,曾听过一清澈女声幽幽唱着:“让我感激你,赠我空欢喜。”
  彼时不懂,现在却懂了。
  朱厚炜突然有些庆幸,先前并未自以为是地开展追求,免得让他无所适从,也让旁人看了笑话。
  看到远处周成正步履蹒跚地慢慢走来,朱厚炜轻声道:“婚期定于何时?不论是宫里还是长公主府,都要着手安排了。”
  “下个黄道吉日是九月初四。”崔骥征干涩道。
  朱厚炜点了点头,“朕不便驾临,但会遣使送上贺仪。方才朕说的,你权当不曾听过,而你不必挂冠,也不必隐退。待成婚之后,朕便帮你寻个外放的差事,去江南这些地方历练几年。世人多健忘,兴许过个几年就将这些事都忘了。”
  崔骥征默不作声地跪叩谢恩,朱厚炜看着他的发旋,只觉心寒齿冷,“你不必惶惧,骨肉之亲、肱骨之重,这些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流水无心亦无过,终会东渐入海、涌入归墟,落花一时跌坠,却将重归尘土、滋养万物,各有缘法罢了。
  

第十七章
  七月十五那日,朱厚炜只开了早朝,之后便让诸衙门轮值,更休了晚朝,让诸位臣工都可回府处理祭祀或盂兰盆斋各项事宜。
  他自己用罢午膳,将要紧的奏章统统批阅了,在看到部分内阁奏折太监批红时皱了皱眉,在一旁上了锁的备忘录上重重地写下遏制宦官权力、严控宦官出镇,又将那备忘录密封锁上。
  待诸事妥了,他便驾临西苑,忍着恶心和张太后一起做了法事,待法事一做完,他根本不耐虚与委蛇,懒得看其余人等的脸色,直接去了佛堂。
  御膳甜食房备制的菠萝蜜散发着阵阵甜香,甜腻得让人晕眩。朱厚炜跪坐在蒲团上,取了本幼时抄过的经书,随手一翻便瞥见一句“人于浮世,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品味许久,几乎痴了。
  就在他险些就进入顿悟的境界时,就听外间一阵喧闹,不一会丘聚一路跑着进来禀报,走到他面前才低声道:“出事了。”
  “方才太妃和先帝留下的宫妃们一同放河灯,王贵妃将太子也带过去了,不料却有人悄悄抱走太子,将他推入澄瑞亭下的水池中了!”
  朱厚炜面色剧变,立时起身往外走,“然后呢?若朕未记错,那池子不算浅吧?”
  “彼时乱作一团,王贵妃思子心切,跳下去救了,结果太子只是呛了几口水,受了些寒,贵妃娘娘在水中险些沉下去,好险被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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