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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皇(119)

作者:来风至 时间:2022-10-07 10:09 标签:重生 强强 架空

  檀夏勉力将注意力拉回来:“……顾大人与余大人算了算,说南渠下个月就可以彻底挖通了。”
  谢玹微微讶异:“这么快?有说确切时间吗?”
  “大约在下月中旬。”
  下月中旬……那应当是八月中,雨季。
  大运河被数条横竖交错的渠连通,永州与杭州相距起码也有上千里,南渠既已挖好,就证明整条运河的开凿都能顺利地进行下去。如不出意外,就这么按部就班下去,算算时日,大约还要比预定的完工时间早上数月。
  顾时清确实有些本事。
  谢玹心思百转,脑子转得飞快。不料旁边的檀夏冷不丁道:“你……刚才和青竹说了什么?”
  “嗯?”谢玹还在想自己的事,下意识应道,“什么?”
  檀夏又说:“没什么,就觉得那孩子好像又被骗了。”
  谢玹:“……”
  他莞尔道:“他说萧陵想杀我。”
  “……”檀夏心里一惊,但又见谢玹没什么反应,一时也摸不准他的意思。
  这些天谢玹的确是在带着她学东西,只是许多纷繁纠葛的事暂时还不能为她所能接触。但即便如此,她也敏锐地察觉到,萧陵身上埋藏着很深的秘密。
  如此一个人,心思自然深……难道,萧陵真的要杀了谢玹?
  “他不会杀我的。”谢玹摇摇头,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但既然青竹觉得这事会伤害到我,那我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求一求安慰,刮一刮好处了。”
  檀夏:“……”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谢玹从不吃亏!
  “这些天你不用跟着我了,让青竹来。你随顾时清一同进出,他那边我会打声招呼。”谢玹身上的调笑意味褪去,说起正事,“他虽稚嫩,但寒窗十年,却也不是读的死书,你在他那儿也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说到顾时清,最初谢玹以为他只是一个莽撞的青年人。怀揣着热血一头撞进朝堂,而后默默无为地倒在时运不济这四个字上。
  直到他闯进谢玹的屋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飞速成长,甚至在太后面前亦有了些许姓名,一切的起点,皆来源于他对谢玹说的那句话:您要了我罢。
  顾时清当真对他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在谢玹看来可未必。
  不过真真假假,谢玹也懒得去猜了。
  读书人,并非全然迂腐。如顾时清这般,识大体懂进退,心思亦活络的人,提一提倒也无妨。
  谢玹嘱咐道:“在他身边时多往河边跑跑,记录工人们的情况。尘雾之微亦能补益山海,万不可轻慢。”
  檀夏点点头,听出了谢玹的言外之意:“殿下有别的事?”
  谢玹笑了笑:“嗯,我要回京。”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可能还有一更,但估计很晚了,大家明早起来看~


第102章 麻将一桌坐不下01
  后来谢玹才想起来,八月中除了是雨季,还是秦槐序的生辰。
  不过说好的雨季压根不见影,工人们顶着烈日忙活了几个月,一滴雨都没见着。倒是许久未见的秦庭意外出现在了监造司。
  他到时,谢玹刚从河堤那边回来。衣角边的泥泞还未洗净,谢玹连头都没来得及抬起来,就被迎面抱了个满怀。
  彼时顾时清与一众去河边视察的下属在闲聊,眼珠子一转就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一瞬间,背后亦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不似平日的花枝招展,秦庭今日着了一身水墨长袍。白衫为底,左胸处如同缀着一丝晕染开来的墨迹,又在腰间萦绕了两圈,最后止于下摆。但他依然是干净的,尤其是与谢玹一对比。
  “辛苦了诸位。”秦庭揽着谢玹的腰,回身朝着后面目瞪口呆的众人挥了挥手,“我给诸位带了几壶好酒,在前厅放着呢,大家歇口气,喝完酒再干活。”
  说罢,像是没看见他们瞪得如铜铃般的眼珠子,又俯下身去问谢玹:“累么,还能走么?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谢玹刚要说话,秦庭手一紧,腰一弯,径直将他抱了起来。
  谢玹:“……”
  背后的抽气声更大了。
  谢玹有些无奈,但也拿他没辙,再加上方才沿着整个河道巡视了一圈,脚底确实硬邦邦的疼,索性便就着这个姿势搂住秦庭的脖子以稳定身形。
  一路进到监造司,沿途遇见诸多不明所以的路人,顶着那些目光,秦庭目不斜视,硬是把这条第一次来的路走成了自己家的模样。
  好几个月不见甘霖,地面被炙烤得几乎冒起烟,监造司里不得已搬来许多冰块降暑,直到早上温度才稍微降了些。
  眼看南渠挖通,即将要往杭州的方向靠,永州这边的工人数量入不敷出。他们就从相邻的衢州接了一批人过来,早上刚到。
  今日鸡还没打鸣谢玹就起来了,他随着顾时清去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大问题。
  谢玹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才有闲暇问他:“伤好了?”
  秦庭笑盈盈的:“已经完全好了,还得多亏殿下。”
  监造司不比自己的屋子,人来人往的,处处都是忙碌的脚步。
  “下午我还得出去一趟。”
  谢玹停下来喝水的途中,就有几个人相携而出,顺势朝他颔首行礼。
  谢玹一边回应,一边继续道:“你自己在监造司随便逛逛,若实在需要人陪同,可以喊檀夏。”
  他好像实在是忙,说不了两句就又要起身离开,秦庭也不阻拦,宛若一副等待情郎归来的小媳妇。
  谢玹走出去没多远,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你生辰想要怎么过?”
  秦庭一愣:“什么?”
  “八月十三。”谢玹顿了顿,忽然眯起眼,“这个日子不会也是你瞎编的吧?”
  “怎么会。”秦庭回过味,笑得整个屋子仿佛都明亮起来,“我字槐序,盛夏之意,八月十三正是我的生辰。”
  生辰二字,轻则轻矣,重亦重矣。父母尚在时,游历皆有终点,呱呱坠地之日亦有来由。而父母长辞后,生便成了不可追的归处。
  秦庭看他的眼神温柔起来。
  人来人往的巷弄中,秦庭牵起谢玹的手:“殿下真这么忙吗?连两句话的时间都不给我?”
  谢玹:“你要说什么?”
  问起时,秦庭却又不说了。他柔和的目光落在谢玹束发的梅花簪上,那凝结成的琥珀与白梅的色泽产生一种不相宜的美。
  “殿下戴这个簪子真好看。”
  秦庭抬起手,想要去触碰那探出琥珀之外的半根梅枝,不料忽然之间横插进一只手,秦庭只来得及用余光瞥到一个影子,插在谢玹发顶的梅花簪便被拔了下来,“啪”一下扔到了秦庭怀里。
  “是吗?”来人声沉如钟,但细听起来却有些阴阳怪气,“那你眼光可真不怎么好。”
  秦庭抬眼看他,神态自若,言语间却有一份咬牙切齿的意味:“李应寒。”
  几日不见,李徵看起来比以往更加阴沉,也更加深不可测。方才他混迹在人群中,被诸多来往的人掩去身形,一时之间二人才没发现。
  谢玹看到他就想起自己隐隐作痛的屁股,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李徵毫无察觉,他目光正盯在秦庭身上:“梅花这么俗的东西,你也敢往星澜身上放,眼光不好还要学人献殷勤,到时候丢人丢大发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秦庭双手揣进袖口,好整以暇地笑道:“有人不解风情,却说我等是媚俗且附庸风雅,也不知是谁目光短浅,被踩了尾巴。”
  李徵轻哼一声,不再搭理他。当着秦庭的面抬手摁住谢玹的脖颈,又亲昵地捏了捏:“怎么样,还痒吗?”
  谢玹泰然自若:“还好。”
  “那就好。”李徵微微展颜,“那药膏是我托人从西南寻来的,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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