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215)
吴善世正听的入迷,烦不胜烦地挥手道:“等他说完你再说。”
贾青只能闭上了嘴。
周公旦加快语速道:“南方的陈王虽厉害,但他们距离冀州太远,即便得知主公称帝想要讨伐主公也无力长征出兵。况且他们的步兵远没有水师的威力,因此陈王可以暂且不足为惧。”
吴善世颔首,摸着胡子道:“陈王在一两年内确实无法带兵替天子攻打我。天子的两个皇叔还在看着他呢。”
“正是如此,”周公旦道,“如今在北方能对您造成威胁的只有楚贺潮和元里。面对他们时,只有一个兖州车康伯支援您还不够,我听闻青州刺史惠自珍是个喜爱财物的小人,您有不凡的出身,有冀州巨大的财富,只要给的够多,称帝后承诺给予惠自珍爵位与金银财宝,定然能够拉拢到惠自珍为您效力。”
吴善世沉思了片刻,不由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周公旦已经为他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没有一处不好,吴善世短短片刻间就认可了周公旦的主意,连叫了三声好,再看向贾青:“你还有何话说?”
贾青只觉得周公旦说的看似处处都对,实则处处都有些古怪,他虽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有什么古怪,不过,他还是坚决反对吴善世称帝,“属下仍然觉得主公您不能称帝。”
吴善世忍着火气,“为何?”
贾青说不出话了,他嘴唇翕张,良久才道:“主公,此事当真不可。”
“混账!”吴善世再也忍不住火气了,拿起桌上的竹简就扔到了贾青的身上,“你给我退下!”
竹简重重砸在贾青的额头上,把贾青砸得头破血流。屋内乱成一团,等贾青被侍从扶下去后,屋内的其他人对视一眼,心中升起寒意,谁也不敢出声了。
吴善世将他们看了一圈,“谁还有异议?”
众人噤声。
吴善世满意地点头,令人上了笔墨,立刻写信派人送去了青州、兖州。
第140章
信刚寄出去,伤势还未愈合的贾青又来阻拦他了。
他说的话很不中听,三番四次之后,吴善世怒不可遏,下令将贾青关到了狱中。
贾青入狱后,部下中再也没有了反驳吴善世的声音。
真正为吴善世着想的谋士都感觉到了心寒。
很少有人会像贾青一般过于刚硬,大多数人都知道明哲保身。吴善世身边有些才智的部下逐渐变得沉默,但阿谀奉承的小人却在慢慢变多。
曾备受士人推崇的明主吴善世,终究是与臣子间裂开了道不可愈合的深痕。
一个月后,吴善世送到兖州、青州的两封信最终碾转到了元里的手里。
元里正在巡查粮料院。
收到这两封信件之后,他看完就笑了,侧头跟赵营道:“周公旦当真够损。”
赵营心道可不是吗?他觉得最不能得罪的人除了主公的姘头楚贺潮之外,就是这个周公子了。
元里心情畅快,他满面笑容地令人拿来火盆,将信封焚烧,喃喃:“吴善世终于要做到这一步了。”
吴善世终于想要称帝了。
或许吴善世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元里在背后究竟做了多少努力,又有多么期盼。
而现在,他终于等到要收回成果的时候了。
元里嘴角扯起,吩咐道:“令人带着金银珠宝,分两路从青州、兖州送到冀州去,务必要让吴善世认为这些东西是两州刺史的回信。”
*
在等待车康伯和惠自珍回信的两个月中,吴善世过得分外艰难。
他一直在焦急地等待未来盟友们的回信,渴望得到他们的支持。
终于,八月份的时候,青州和兖州的回复到了。
这两州并未带什么口信,也并没有信件,但却给吴善世送来了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其中还有许多给皇室的贡品。
看到这些东西,吴善世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大喜过望,为了不辜负盟友们的期待,更为了内心深处抓耳挠腮的欲望,吴善世当即决定他要在下月中旬登基。
他不想再等了。
周延三年九月二十,一个万里无云的天气。
吴善世身着天子龙袍,用天子的规格举办了盛大的登基大典。他一一拜访了冀州当地的豪绅,邀请了各路大儒共同见证他称帝的场面,当日正午时分,吴善世宣读圣旨,高调地正式登基,自立为帝。
圣旨写的义正严辞:“周延帝无德,使天下十三州分裂,兵祸四起,战火连年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无衣无食,而周延帝却沉迷享乐,不问百姓疾苦,吾心甚痛。而今得上天之意,吾可为君。为君后定当抚天下之烽火,平百姓之饥寒,救苍生于水火之间。”
这话说得漂亮极了,之后,吴善世又迫不及待地将冀州改为了赵国,将年号改为了初康。他命令赵国内所有郡县官员都要称他为天子,赵国内的子民都要用初康作为正统年号。
随后,吴善世开始大肆册封部下与家眷。
他将母亲林氏封为太后,将妻子卢氏封为皇后,妾室各自封为妃嫔,儿女也享有皇子公主爵位。之后,他将自己的部下也封为了文武大臣。
登基为帝后,吴善世的每一天都过得激动而兴奋。唯一可惜的事情就是周公旦感染了风寒,未能见证他登基的场面,也未能当着众人的面接受吴善世的封赏。
周公旦可是吴善世的大功臣,吴善世觉得自己能够成功称帝,一半的功劳都要归在周公旦的身上。
吴善世特意留了文臣之首的位置给了周公旦,他打算等周公旦病情痊愈之后再行封赏,以显示他对周公旦的看重。
等将自己人大封特封之后,吴善世也没忘记封赏支持自己的盟友。
他感动地写了圣旨,并让人带着无数金银珠宝前去青州、兖州两地,还大方地给了惠自珍与车康伯封赵国的大将军之位,比肩楚贺潮与严讳,可轶万石。
吴善世为了拉拢他们,可谓是大出血了。
冀州刺史吴善世自立称帝的事情无疑是瞒不住的,滔天巨浪一般很快席卷了天下,犹如滚油里滴了水,霎时间就让天下一片哗然。
吴善世称帝了?
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的称帝了?
他怎么敢!
无数檄文和怒骂从天下四方而来,群雄蠢蠢欲动,他们不止怒骂吴善世,还连着惠自珍与车康伯一起骂。
好啊,这两人竟也是跟吴善世一丘之貉的玩意儿!他们竟然包藏了如此祸心,这分明是在篡位夺帝!
若是只有吴善世一个,群雄早就吆喝着上了。但青州和兖州都上了吴善世的这条贼船,三州加在一起,哪怕其中两个是个废物,也让诸侯们无能为力。
比天下人更茫然的还有两人——那便是惠自珍和车康伯。
这二人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吴善世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立为帝就自立为帝啊,为啥要牵扯上我?
你封谁做大将军不好,凭啥封我?我哪里得罪过你了?
车康伯和惠自珍二人快要被吴善世逼疯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吴善世为何会送金银珠宝和圣旨来。为了撇清关系,他们毫不犹豫地出言拒绝了吴善世的“册封”,并在话里话外澄清他们并不知情吴善世称帝一事。
元里看热闹的时候都能从他们那昭告天下的文章中看出密密麻麻的一行字:你要死就死,千万别拉我们下水!
然而看在天下人的眼里,他们这些言论却过于假惺惺,谁也不信他们和吴善世称帝没有关系。
吴善世也不是蠢人,他要是没有你们的支持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称帝?
如果你们真的不知道,那吴善世为什么不封别人,只封你们两人?还封了你们为大将军?
谁都没信车康柏和惠自珍的话,甚至是吴善世自己都没相信他们二人的话。
吴善世只以为他们是在三辞三让,这是规矩礼节,吴善世了解。他毫不在意,又热情地册封了盟友们一次。
这样的举动更加让天下人认定他们三人绝对是盟友的关系,青州、兖州先前的澄清全成了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