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185)
现在摆在元里眼前的,是楚贺潮的出孝问题。
这会儿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谷物成熟,百姓忙着秋收。田间到处飘着粮食的味道,小儿背着竹筐在小路上捡着稻穗,一天也能捡半个竹筐。
俘虏们也忙着收谷物、挖土豆、摘棉花。
深秋的天气可谓是多变,中午热得能让人湿透衣服,晚上又凉得要盖起被子。元里窗前的那颗银杏树也变成了金黄色泽,叶子每日纷纷扬扬地飘落,在窗台上积攒厚厚一层。
楚贺潮抓着元里,直接带着元里去爬山摘桃子了。
幽州秋季的桃子很甜,乡下就有一座桃山。楚贺潮大早上带着元里往桃山赶,中午时候才到。
太阳炙热,唇上被晒得发干。
两个人在山底下喝点水休息了一会儿,开始往山上爬。
山脚下的桃树都被摘完了,光秃秃的。往里走了一会儿才好了些,红澄澄的桃子挂在果树上,一个挨着一个,看着就让人心里高兴。
元里背着竹筐,带着一个席帽防着烈日,伸手摘了一个秋桃下来。
这个秋桃熟透了,稍微用力就挤出了黏腻的汁水,元里轻轻嗅了嗅,清甜的味道窜入鼻端,他心满意足地把桃子放在竹筐里。
元里怕桃毛黏到身上发痒,从头发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痒是不痒了,热的满脸都是汗。
楚贺潮摘完了一筐桃子,觉得差不多了,就带着元里就近找到了小溪,让他洗把脸凉快凉快。
元里把席帽摘下来,头发凌乱,捧着溪水迫不及待地洗了两把脸,长舒一口气,“怎么都十月份了,天还这么热。”
楚贺潮在旁边洗桃子,把桃毛搓干净后递给元里,“再过几天就该凉了。”
元里看了看天气预报,不得不说男人说对了,等再过四天,幽州的天气就要往下降一大截。
他接过桃子吃了一口,甘甜水润的桃肉顿时化作了汁水,滋润着干渴的喉咙。元里双眼一亮,“这个桃子好甜。”
等他吃完,楚贺潮又给他洗了一个。连吃三四个桃子,元里就摇摇头,“不想吃了。”
楚贺潮又洗了一颗桃子,自己三两口给吞了。解了渴后,楚贺潮带着元里起身,“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元里好奇地跟着,“什么好地方?”
楚贺潮:“溪水头。那地方的水甜,桃子更甜。”
元里:“远吗?”
“还好。”
楚贺潮把自己和元里的竹筐藏在了一棵树底下,用地上的枯叶把两筐桃子遮盖得严严实实,一身轻地跟元里往溪水头走。
元里把脖子上的巾帕给解了下来,沾点水擦擦脖子,就当和楚贺潮爬山了。
桃山不高,对他们两个体力好的人来说,爬到溪水头还没用半个时辰。
楚贺潮没骗人,溪水头的桃子更甜,水也清冽,模样都比山腰上的大了一圈。
元里没舍得摘太多,怕吃不完,就摘了十来个,转头对楚贺潮道:“把你外袍脱给我。”
楚贺潮莫名其妙,把外袍脱给了他,“你干什么?”
元里用他的外袍把桃子给兜住了,“装桃子。”
楚贺潮:“……”
他看着沾了一身桃毛的外袍,嘴角一抽。
这还能穿吗?
两个人在周围转了转,也不急着下山。转着转着,他们就听到了东边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元里和楚贺潮对视一眼,慢慢走了过去。就见在树林里头的空地上,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扒着对方衣服。袍子鞋袜都扔了一地,声音臊得人脸红。
没到三两下,那女人便大声叫了起来,男的也是一口一口“婆娘、冤家”。
元里没想到能看到这一幕,眼皮跳跳,想走。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却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手指圈着他的腰,手臂越发用力,呼吸有些粗重。
元里转头一看,楚贺潮正盯着那两个人看,神色专注。
元里道:“好看?”
“不好看,”楚贺潮嘴里道,“学一学,回头也跟你这么做。”
元里差点没说出来话,抖了抖,拽着他手臂道:“回去吧,非礼勿视。”
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走到埋桃子的地方,拿起竹筐就往山脚下走。
元里感觉楚贺潮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大胆危险,他咳了咳,试图洗一洗男人满是黄稻草的脑袋,“这桃山不是你的?”
楚贺潮懒洋洋地拽了根草在嘴里叼着,草根一晃一晃,他含糊不清地道:“我哪儿有钱栽桃山。”
“也是,”元里赞同地点了点头,认同了楚贺潮的穷,“那这里的桃子都是自己长出来的吗?倒是稀奇,一长便长了满山的桃子。”
“不是,”楚贺潮淡定地道,“这是别人的桃山,我带你进来是偷的桃子。”
元里:“……”
他表情微微扭曲。
一个两州刺史大人,一个楚王大将军,来偷别人山里的桃子?
这说出去丢不丢人。
元里捂着脸呻吟了一声,“楚贺潮,你可真是……”
他抹了把脸,催促楚贺潮赶紧离开。下山时,元里做贼心虚地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主人家抓个现行,准备回去后就让林田给这户人家送去些银钱。
两个人来时骑了两匹马,回去时便让其中一匹扛着两筐子的桃子,两个人共乘一匹。
元里在前头,楚贺潮在后头。
马匹一晃一晃,两个人前胸贴着后背。
元里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无奈地道:“楚贺潮,光天化日之下,你能不能管管你的棍子。”
楚贺潮扬眉笑了,低声调笑地道:“可是棍子想捅捅你。”
元里堵住了他的嘴。
心里发愁。
男人闷笑几声,不说恼人的话了。
回到楚王府后,两筐的桃子没过几日就吃完了,桃子吃完的时候,楚贺潮也终于出了孝期。
第118章
楚贺潮一出孝期,众人便为他举办了宴席,欢饮庆贺,也祝他走出父母离世的悲痛。
宴席上,元里暗中让部下们一个个上去灌楚贺潮的酒。
刘骥辛灌完郭茂灌,郭茂灌完元单灌……元里自己也撸起袖子,上去灌了楚贺潮三杯酒。
他这几年酒量也练起来了,但元里没自信到光靠自己能把楚贺潮灌倒的程度。但他不相信连他带他的下属,以及凑热闹也跟着上前敬酒的杨忠发、袁丛云等人还灌不倒楚贺潮这一个人!
没错,元里怂了。
楚贺潮一出孝期,他就知道躲不过去了。但是元里心里头发虚,打算能拖一天就拖一天,今天先把楚贺潮灌醉,明晚再想其他办法。
这是元里第一次做这种“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事。
庆幸的是,楚贺潮的酒量没到逆天的程度,没过多久,他便扶着额头,露出了不胜酒力的模样。
杨忠发大笑着道:“将军,你这可就不行了啊。”
楚贺潮头疼地揉着额角,摆了摆手,苦笑道:“许久没沾酒水,没以前能喝了。”
众人哈哈大笑,彼此碰杯,也放过了他。
楚贺潮抬起一筷子解酒的小菜送进嘴里,往后靠在椅子上,下颚缓慢地嚼动着,往元里看去。
元里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抬头就看到他的身影好似要和黑暗融合在了一块,烛火悠悠,时不时在他腿上、手臂上晃荡过去。
像个喝醉酒懒洋洋的猛虎,趴在暗处休憩,十足慵懒。
“元里,”楚贺潮道,“过来。”
元里离他坐得近,两步就走了过去,坐在楚贺潮身边,“怎么了?”
楚贺潮带着醉意说话:“醉了,你带我回去休息?”
元里佯装惊讶,“醉了啊?来,喝杯水醒醒酒,我带你回去睡觉。”
说着,元里就递给了楚贺潮一杯酒。
楚贺潮鼻音应了一声,一饮而尽,反应迟钝,“这水怎么一股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