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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朝(19)

作者:公子优 时间:2019-04-04 10:41 标签:甜宠 HE 破镜重圆 年上 推理

李惊浊心里难受,说:“开个免提吧。我有话跟爷爷讲。”
李老太太找到免提键,说:“孙孙跟你讲话。你好声好气讲。”
李惊浊说:“爷爷放心,我不是不读书,只是回去休几个月的假,学校和医院都是准了的,我比同学年纪都小,不妨碍的。”
李老人这才破涕为笑,说了几句老生常谈的格言警句叫李惊浊不要骄傲珍惜光阴,又像个小朋友似的跟老伴说:“你刚才讲新做了甜酒?藏在哪里?怎么不让我晓得?孙子配吃你的甜酒,我就不配吃了吗?”
李老太太笑骂他:“就你这张嘴巴,从来没停过。我去给你煮碗甜酒糍粑吃吧。”
电话到这里,李惊浊放下心来,又问:“爸爸妈妈还好吗?在不在家?”
李老人说:“吃过饭,你爸爸陪你妈妈出去散步了。晚一点我叫他们回电话?”
李惊浊说:“不用了,跟他们讲一声,我一切都好就行。”
李老人说:“好,我跟他们讲。”又提醒,“你记得明天去王四爹那里交钱。交钱的时候写张条子要他画手印,要不就要叫人来看着你给钱,省得他搞出鬼名堂来。”
挂了电话,李惊浊还在回想祖父方才的话。他叹了口气,走到书房,拿出之前打印的文献。他想,逃避不可耻,谁都有选择逃避的权利,毕竟那是他自己的人生,可是,逃避无用。
他坐下来,手指在文章标题下面划过。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的一瞬间,他发觉自己竟然有些兴奋起来,他本以为自己再看这些会心生抵触,或者至少有点惰怠,可是,都没有,居然都没有。他突然醒悟过来,这才是他熟悉的战场,是他真正的桃源乡。
  十九拾病患

柳息风听说要开渠,便要去看热闹。
李惊浊说:“只是去交我家那份钱,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
柳息风说:“那也要去。”
李惊浊笑他:“开渠也对你的写作有帮助?什么都要看。”
柳息风说:“说不定可以。”
李惊浊说:“我带你去,你怎么谢我?”
柳息风说:“我以为你心甘情愿。”
李惊浊说:“我是心甘情愿。”
柳息风说:“我还没问你要星星月亮。”
李惊浊说:“多谢你饶了我。那这样,”他伸出手,期盼道,“这样总可以吧?”
柳息风牵起他的手,说:“你对我好,就是想这个。”
李惊浊捏捏柳息风的手,心说:那可不是?我对你好,又不是做慈善。对着你,我不想这个,难道还想捐款?
柳息风说:“牵一会儿。等下有人,就不牵了。”
李惊浊说:“好。有人就不牵。”
两人往王家走去。
王家在最东头,再东就只剩一大片农田,极远处才有其他人家。柳息风远远看见,说:“好新的房子。还有两根欧式大理石立柱。”
李惊浊听出他的揶揄,说:“你少背后笑话人。”
柳息风说:“我是讲实话。王家都是些什么高人?连巴特农神庙都学起来了。”
李惊浊说:“我哪里清楚?我人都叫不齐全,叔叔伯伯一通乱喊。”
柳息风说:“你喊人家叔叔伯伯,不喊我哥哥。”
李惊浊脸红起来:“你——你真的想听?”
柳息风说:“你先喊来听听。”
李惊浊侧头看柳息风,这人一派自然,全然看不出脸皮下面的颜色。李惊浊艰难地说:“柳……”
柳息风等了一阵,挑眉说:“柳什么?”
李惊浊说:“柳……”
柳息风说:“快喊。”
李惊浊面红耳赤地说:“柳……柳……哥哥。”
喊完以后他简直恨不得立即钻进王家门前的立柱里去,用大理石把自己整个人挡住。太丢脸了,这种称呼,简直……简直……他绝不会再喊第二遍!
两人正好走到两户人家之间,柳息风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将李惊浊拉进两户墙壁中间的小巷里,在李惊浊颊边亲一口,说:“再喊一声。”
李惊浊呆呆地看着柳息风那两瓣浅粉色的,看起来柔嫩无比的嘴唇。他耳边那些轻微的风声、他自己的呼吸声、柳息风的呼吸声、远处的水流声、鸡犬声、蝉鸣声……那些声音突然都消失了。他感觉自己静止下来,时空也静止下来。他背上因在阳光下走路而产生的薄汗渐渐在变凉、变干。忽然有一刻,他的背消失了。紧接着,他的手臂,他的腿,他的身体全部都消失了。
他的全身只剩下了一块嘴唇大小的皮肤,那块被亲吻过的地方,有如被烙铁烫了一下,占用了他的全部感官。其他地方都像没有活过一样没有知觉。只有那块被柳息风亲吻过的地方是活过的。
“再喊一声。”柳息风诱哄。
李惊浊伸手摸摸他的嘴唇,喊:“……柳哥哥。”
柳息风笑着把他从小巷中拉出来,说:“走。”
李惊浊在后方拽一下柳息风的手,站在原地不肯走。
柳息风回过头,说:“怎么?”
李惊浊说:“你——”可是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柳息风说:“不去了?”
李惊浊闷声说:“去。”
走了一阵,李惊浊才觉得自己的各种感官渐渐重新回来了,他根本不知道刚才那几步是怎么走过来的。他去看柳息风的侧脸,什么都看不出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王家到了,柳息风松开李惊浊的手。
他们眼前有新修的两个鱼塘,鱼塘和房屋大门前的一块空地上摆了几张麻将桌,但是桌边无人。走到大门正面,堂屋里也摆几麻将桌,此时都坐满了人。一大早就一群人围在一起打麻将,还有不少人在看。
一个抱孩子的年轻女人说:“来打麻将啊?”
李惊浊摇头,说:“来交开水渠的钱。”
女人撇撇嘴,喊:“四爹——”
柳息风说:“这是在过什么节?”
女人说:“这是麻将馆,天天过麻将节。”
柳息风说:“自在。”
女人说:“那当然自在。”
李惊浊不赞同地看向柳息风,却因为还有旁人在场,没有多说什么。等了一阵,还没有人出来,李惊浊说:“人不在?还是没听见?”
女人说:“莫急。他不是耳朵不行,他是脚不行。他脚都烂了好久了,走出来要半天。”
忽然一阵恶臭传来,女人说:“喏,出来了。”说完就一边摇襁褓里的孩子,一边去看别人打麻将了。
柳息风皱眉,说:“什么气味?”
李惊浊一闻就知道那是什么味道,说:“糖尿病足。”
柳息风想起来,说:“你跟我讲过要截肢的那个。”
李惊浊点头,说:“严重的话。”
王四爹拄一根拐杖,一只脚穿着凉拖鞋,一只脚被布包着。他见了李惊浊,说:“来啦。”
李惊浊拿出一千块钱,说:“以后这样的事,喊我一声就好,不用打电话给我爷爷。”
王四爹数了数,说:“少两百。”
李惊浊说:“讲好一千。”
王四爹说:“开渠工人涨价了。一千二。”
李惊浊说:“一晚上就涨价了。”
王四爹说:“现在就是这样的。什么东西都是,一晚上就涨价。新时代,瞬息万变,是吧。”
李惊浊又拿出两百,说:“写一张收据吧。”
王四爹写好收据,说:“要打麻将,随时欢迎。”
李惊浊说:“哪天开渠?”
王四爹说:“七月初三。”
李惊浊记不清农历,柳息风说:“八月十三号。”
李惊浊说:“快了,下周一。”
王四爹见没话了,便客气说:“好走。”
李惊浊说:“去医院看下脚吧。”
王四爹不高兴了,说:“嫌臭啊,又没有要你闻。”
李惊浊说:“应该挺严重的。视力有问题吗?”
王四爹一愣,说:“我这个年纪,就是老眼昏花的年纪。又不是你们细伢子,我眼睛早就看不清了。”
李惊浊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应该是糖尿病影响了视力,脚也是同一个原因引起的。”
王四爹突然火了,破口大骂道:“都是扯卵淡的!你也扯卵淡!我眼睛看不清,要医生给我治眼睛,他倒好,要给我治什么糖尿病!检查做一大堆,把天都要说塌下来,还不是想多收我的钱?我看透了!我是不会再去医院了,我自己的脚,我自己买药敷,敷几天就好了。”
那一瞬间李惊浊本不想管他了,反正也不是自己负责的病人,但是他知道如果不说,可能面前这只脚就要截肢,或者再久一点,整条腿都保不住了。所以他耐着性子说:“敷药多少天了?什么药?有好转吗?”
王四爹说:“吕大夫给我开的方子。不要你管,你走,你走。”
李惊浊说:“我讲实话,糖尿病如果不治,整条腿都保不住。去正规医院看看,应该还来得及。”
王四爹拿起墙角的一根扫把,一瘸一拐地来打李惊浊:“还不走!打死你这个鬼崽子!居然敢咒我!”
柳息风拉一把李惊浊,两人从王家跑了出来。
柳息风边跑边忍不住笑,李惊浊说:“你笑什么?”
柳息风说:“小李医生好心给人看个病,差点挨了打。”
李惊浊无奈:“你还笑。”
柳息风笑完,又叹一口气,半晌吐出四个字:“魔幻农村。”
李惊浊说:“你又文思泉涌了?我高兴不起来。也不知道他刚才讲的吕大夫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怎么有这样治病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柳息风说:“国际名校,克莱登大学。”①
李惊浊说:“你又开玩笑。”
柳息风说:“我不开玩笑了。你准备怎么办?讲起来,这个吕大夫,我还见过。”
李惊浊说:“什么时候的事?我也想见识一下。”
柳息风说:“刚来的时候吧,他路过,我请他来我家吃过茶。”
李惊浊心里不平衡了:“你怎么谁都请去家里吃茶?”
柳息风说:“听人讲故事呀。”
李惊浊说:“我天天讲故事给你听。你以后不要随便请陌生人去家里吃茶,不安全。”
柳息风说:“哦?原来是怕不安全。这个理由倒是光明正大。”
李惊浊脸一红,说:“快讲吕大夫。”
柳息风说:“吕大夫有初中学历。”
李惊浊险些呛到:“什么?”
柳息风说:“他已经行医四十多年。他还告诉我不少偏方。”
李惊浊皱眉,怀疑道:“比如说?”
柳息风说:“炖蝙蝠屎对治近视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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