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冰山总裁(359)
东方泽没说话,仍然保持着端杯子的姿势,目光带着威胁:快喝!
秦正心中一酸,泪一滴一滴流到杯子里,哽咽道:“你坐下,我想跟你说一句话——就一句话,可以吗?”
东方泽的眼圈儿跟着一红,放下杯子,安静地在床前坐下,低头不语。
秦正近近地凝视着他的脸,控制着声音不要颤抖:“无论老天怎样安排,我能想象今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跟你‘生同衾、死同穴’。答应我,好吗?”
东方泽的头垂得更低了,半晌方道:“可是……”
秦正抢道:“不要跟我说‘可是’!你也说过:如果知道我们的时间只有这么多,你还忍心我们分开吗?这世上的事,能由我们决断的太少,周二我们活下来了,但如果没有呢?那就是我们生命的全部,你还要跟我‘可是’吗?”
东方泽抬起头,两只黑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默默看着他却不说话。
秦正再控制不住,一把搂紧他,伤心地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无论福祸,生死我们都应该在一起。我们不要再自作聪明,去扮演上帝的角色,非要把生机留给对方。我们不过是芸芸众生,我们就要愚蠢地生死相依,同归于尽是我们最幸福的结局。经历了这么多,除了老天设下的苦难,我们不要再让彼此伤心了,好吗?”
东方泽本来一直挺直的背,终于在秦正的怀里不再坚持,而是顺从地由着他搂紧。
秦正抚摸着他脑后柔顺的短发,轻声说道:“经过这一次,我想到了很多,尤其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当时虽有各种挑战和艰险,回头来看,却发现那时的每时每刻都那么幸福。我不想每次都在它过去了,才懂得这是我们曾拥有过却没抓住的幸福。从现在起,我要跟你一起度过每一天,就象此时此刻你能在我身边,哪怕明天就死了,今生也了无遗憾。”
东方泽斥道:“别胡说!”
秦正立时闭嘴。东方泽抬起手,伸到他脑后小心地摩挲着:“那颗弹片在哪里?”
秦正笑道:“骗你的,你也信?”
东方泽瞪着他,也不说话。
秦正一吐舌头:“好象里面是有地方伤到,不过仪器都查不出来,杜寒说应该没有大的妨碍,顶多跟去年你头晕那次一样,可能是有瘀血压迫到那根血管了,慢慢吸收了就好了。”
东方泽将信将疑,刚要把手收回来,秦正一把按住:“别动!你的手指凉凉的,按在那里感觉好多了,就不痛了。”
东方泽信以为真,用手指轻轻帮他按摩,小声问:“是这里吗?”
秦正闭上眼睛享受他手指温柔的抚弄,不管哪里只要他按着就是妥帖无比地幸福,不由从心底里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啊……就是这里……好舒服……”
东方泽轻声道:“以后你痛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按摩,好吗?”
秦正对上他的眼睛:“你原谅我了?”
东方泽眼睛亮亮地答:“我就没有怪你啊。”
秦正急道:“那你还要跟我分手?”
东方泽狡黠地笑了:“你不是说我没有权利悔约吗?”
秦正恍然记起自己曾经跟他说过:“按‘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的原则,为公平起见,第三、第四次只能由我提出,剥夺你(分手)的权利!”没想到他果然记得的,不由假装气道:“原来你根本没令箭还浑水摸鱼发号施令!”
东方泽笑道:“你不说我也是骗子吗?这只能说明‘近墨者黑’了。”
秦正一把将他搂过来用力埋进自己的胸口道:“让你知道骗子的下场!”
数日来东方泽一直在私下里、在众人面前坚强着,这时被秦正强行搂在怀里,才体会到曾经的那份沉重和疲惫,他不再挣扎,反而伸出手臂揽紧秦正的腰,誓言般低语道:“是,我们的下场。”
秦正的心里一颤,低声道:“阿泽……”
东方泽扬起脸,看着他认真地说:“不是说好要同归于尽吗?”
秦正将泪和着笑吞下,对着他的耳朵说:“好,一言为定。”
他的心终于放下来,才要安稳地跳动,东方泽的声音从他胸前闷闷地传来:“从现在开始,我们彼此信任不再有秘密——就从你做起。自己交待,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秦正的笑容僵了一下,毅然道:“好,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 * *
骑士堡,秦正带东方泽通过上下楼梯来到那个楼层。分开这几天,好不容易两人才有机会单独在一起,秦正很自然地拉着东方泽的手向前走。
东方泽虽然有些害怕,还是皱眉道:“松手。你不会自己好好走路是不是?”
秦正只好放手,一边嘟囔道:“这儿又没有外人。”一边自己前面带路。
东方泽看着他的背影,不经意地笑了,快步跟了上去。
在那间1255房前,秦正看着东方泽:“不要太震惊——做好准备了吗?”
东方泽心里打着鼓,还是瞪了他一眼,鼓足勇气推开房门——
这是一间病房,一位老人认真地打量着东方泽,说:“你终于来了。”声音里慈爱中透着威严。
这是一位德国老人,身材魁梧、双目威严、颌下胡须花白,静静地坐在那里,只用一双眼睛打量着东方泽。东方泽认出他就是跟蓝博见面的跛足老人,那个蓝博说要介绍给他的“他最敬重的老人”。
东方泽警觉地问:“你是谁?”
老人笑了:“你应该叫我亨利叔叔。”
东方泽吃惊地瞪着他:“就是那个在前线牺牲的叔叔?”
秦正连忙更正他:“是失踪。”
老人微笑:“没关系,随便他们怎么报。事实上,我没有死,尽管这对他们来讲是个意外。当时我们和俄罗斯的军队在第三国进行残酷的战争,说是残酷毫不夸张,因为我们这个连队就是去送死的。当时我们1000人进去,活下来的不过11个人,所以绝大多数战友都死在那里。我没有死,是一个俄罗斯军官救了我。他曾经被我俘虏,但是我没有杀他,冒着上军事法庭的危险,我放走了他,因为他向我透露了一个秘密。”
东方泽轻声问:“什么秘密?”
老人的眼睛变得伤感起来:“本来我在家族的规划里是经商,我哥哥安德鲁——也就是你的父亲——才是注定要成为政坛领袖的那一个,他从小就被家里寄予厚望。可是,1985年他从中国返德奔丧,飞经苏联领空的时候被击落,这才有了我的中途换道、弃商从戎,我是带着复仇的怒火在战场上与苏联以及后来的俄罗斯军人搏斗。可是,这个俄罗斯军官却告诉我,那架飞机不是他们击落的。那时苏联还没有解体,这个俄罗斯军官曾服务于苏联的情报机构克格勃,当时他们内部也很奇怪为什么美国人要去击落一架西德的战机,因为美国和西德一直是很亲密的北约盟友。只有我们家族的人知道为什么。”
东方泽眼神如刃:“因为我们家族在主导西德与中国的飞机研发项目,而美国的麦道公司想争夺这个合作机会。”
老人沉默了一下,象是要平息经年都未能消弥的愤怒,良久才道:“无论商业、政治还是战争,争夺的不过都是利益,不择手段的一方往往更能获得优势,因为它更少顾忌道德上的束缚和灵魂上的罪孽。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去报复控制导弹按钮的军人?杀掉下达发射命令的军官?还是挑战整个贪婪而冷血的美国国家机器?我一个人徘徊在丛林里,百思不得其解,我该去恨谁?我该怎么去做?最后,我只能怨恨战争,怨恨挑起战争的人。”
秦正同情地说:“所以你回来后就隐藏下来,开始领导黑郁金香,专门挖掘、猎杀纳粹资产?”
老人点头:“这个时代,杀人已经不是惩恶扬善的有效方式,而是打压恶势力的影响力。所以,我回来后隐居起来,在家族的配合下秘密重启黑郁金香这个组织。但是蓝博不这样认为,他更激进,他要把恶势力的资产为我所用,达到行善的目的。所以,当他大学毕业后开始负责家族业务的时候,他确立UFO策略把纳粹资产逼迫到阳光下为我所用,同时建立兄弟基金会扶持更多力量与我们联盟,从而建立起塞德里茨家族的影响力,并支持他一路进入欧航的董事会,主导军机集团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