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冰山总裁(216)
与秦正重逢的情形,他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这种——他们真的可以做到行同陌路。
他按键播放音乐,强迫自己停止思考。偏在此时,仪表盘边上那张房卡醒目地躺在眼前——刚才竟忘记还给他了。他掂起那张卡片,思忖着酒店应该不会只配一张房卡吧?就算是,秦正仍然可以去前台再配一张吧?就算不懂德文,说英文总能说清楚吧?
眼前,那张卡冷冷地泛着淡监色的光,象在问:想我留下吗?
东方泽一打方向盘,车子掉头驶回那家酒店。东方泽本想将房卡留在前台,可能因为近期有展会的原因,许多团队在办理入驻,前台排起长长的队伍。东方泽将目光转向礼宾台,不确定把钥匙留在那里是否合适。
可能是看到他迟疑的表情,一位经理模样的人走过来,谦和地问:“您好,我是大堂经理,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东方泽看着他胸前的名牌,想着是否可以把房卡留给他,但多年在孔雀的经验让他不太放心将秦正的房卡这样随便交出去,于是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的房卡落在我车上,我来送给他。”
那位经理眼神一亮:“您是秦正先生的朋友吧?刚刚秦先生来过,想让我们打电话请您帮他把房卡送回来,只是他不知道您的手机。后来,他拿不准是不是自己掉在楼道里,于是先上去找找。您可以把房卡给我,我帮您给他送上去。”
东方泽心中一动:怎么可能这么巧?秦正刚好找这个人找钥匙、而这个人刚好发现自己来送钥匙?他不确定是否是自己过于敏感,但愈发不放心将房卡交出来。
他这一犹豫,那个经理似乎看出端倪,微笑道:“当然,您也可以自己送上去,估计秦先生现在正在楼道里找呢,他在顶楼。”
东方泽犹豫了一下,客气地点点头,走向电梯。他想着上去把房卡留下就走,但不想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顶层楼道里,秦正盘腿坐在一个房间门外地上,正在打电话,看到东方泽倒没特别的表示,只用眼神示意“谢谢”,一边继续讲电话:“常市长,这件事我考虑很久,但现在我在楼道里不方便详细说,你等我进房间里,不然怕泄密……”说着,他朝门上呶嘴,示意东方泽“麻烦帮忙开一下门”。
东方泽只好用房卡帮他打开房门。他本想打开房门就直接离开,但秦正站在他身后,他退不出来,但如果他不进去,秦正就进不了房间,东方泽只好走进去。
秦正跟着进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关上房门:“常~市~长,这件事真不是孔雀集团不愿意出力,只是这笔预算实在太大,不会是凭空掉出来的,并且这可事关你的小金库……”
东方泽微皱下眉,就要走,秦正连忙向他一再示意“别急别急,就好就好”,一边继续跟常以方说:“这事儿可牵扯身家性命,我能不额外小心吗?这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东方泽感觉自己应避嫌,四下望望,这是一间套房,除了他们所处的客厅,里面有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一主一客两个卫生间,和一间带落地窗的露台。
东方泽想了想,走出房间,在露台上观赏外面的风景。
这时即将入秋,晚风吹拂着萧瑟的枝叶发出沙沙轻响,露台下伊萨尔河静静流淌泛着清冷的波光,掩饰着落寞的情怀融入夜色一般的惆怅。
“美吗?”秦正走到他身边,一起望着下面的河流,轻声问。
东方泽的心如这夜一般寂然萧索,只淡然道:“不错。房卡收好,我走了。”
秦正不经意地笑笑,返手扣住他的手臂:“有些事情,还是要谈开,对你对我都好。”
东方泽沉默了一下,说:“我以为,事情很清楚。”
秦正点点头:“你离开前,留下相片和戒指:相片是把Vivian托付给我照顾;戒指是要我别等你,你不会再回来。我说对了吗?”
东方泽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既然你都懂,还要谈什么?”
秦正笑笑:“理解得对不对还是要问你,因为从来都是你出题、你来定标准答案。”
东方泽将手臂从他手中抽出:“现在已经问过了。就这样吧。”就要离去。
秦正转身挡在他身前:“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东方泽一愣,隐隐猜到,不想说却不知该如何阻止。
秦正已然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既然你决定要走,为什么答应我?”秦正的眼神执着而犀利,那个没有说出来的问题更要尖锐:那个温柔而激情的夜晚,为什么要发生在你决定离开的前夜?
东方泽尴尬而倔强地转过头去,不想回答。
秦正盯着他的侧脸,继续问道:“你希望我怎么理解这件事?你能给我正确解读的提示吗?你是怕我陷得还不够深?还是希望慰藉我此前的痴心妄想、让我就此忘了你?天涯陌路,就象今天这样?我今天的表现你还满意吗?算及格,还是良好?”
东方泽一把推开他,想要强行离去。秦正突然发作,返手将他重重按到落地玻璃窗上,手肘横过他的胸口抵住他的肩膀将他死死地压制住,盯着他的眼睛问:“可是一般人睡过了,都要多少负点责任,你就这样说不要就不要我了?你能做到,是因为你坚强得近乎完美,还是你根本就没爱过我,所以才可以毅然放手得这般潇洒、行同陌路得这样绝决?”
东方泽用力推他,试了几次都推不动,不由怒道:“放开我!”
秦正仍然压制着他,一字一句地强势逼问:“那我呢?如果我做不到这么潇洒、这么绝决,我怎么办?你问过我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做不到这样,可该怎么收场?不管我了、随我去了,是吗?”
东方泽瞪着他,眼中竟有一丝悲凉。
秦正眼神微动,继续逼问,只是声音中多了悲伤:“如果我做不到,我就不配得到你的情感,对吗?那么,我今天的表现你还满意吗?只是,我们若果真这样收场,你真的满意吗?”
从相遇到现在,其间心情际遇瞬间涌入胸口,东方泽颓然靠在壁上,似乎忘记了挣扎。
秦正凝视着他的眼睛,涩声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都懂得。我只担心,如果不亲口告诉你,你会放心不下。我不想,你放下了华城,却仍然放不下那颗心。”
东方泽这才抬起眼睛,看着他问:“你不是来责怪我吗?责怪我那样不告而别地离开……”
秦正凝视着他眼中幽然明灭的星光,轻声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虽然还是要走,你只是想在走之前,对我好一点——以我喜欢的方式……”
他是懂得的!东方泽觉得胸口象一块浸满了水的海绵,这些日子只道心的尺寸之地浸的都是酸楚和遗恨,只是今日此时,才知道那味道竟是甜的,却是甜得那般痛与不甘。
秦正疼惜地读着他眼里的悲喜莫名,扶住他的后颈,靠近了吻上他的唇,继续说道:“……就象这样……”
那唇上带着咸咸的味道,不知是什么时候流过的泪。
东方泽在他的注视下,象是忘记了反应,眼见着那唇吻落,随着那熟悉的气息迫近,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秦正双眼似闭非闭,眼中隐有剑锋一般的光芒一闪即逝,他用唇封住东方泽的呼吸,环在腰上的手臂暗暗用力,带动着他缓慢靠近露台的另一扇玻璃门,那扇门通向卧室……
东方泽一时意识到,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倒在大床上。他像是突然间才明白他的意图,心下慌得不行,但又不敢开口说话,只能双手死命去护。秦正一只手臂搂紧他借势把他的两只手完全封在外围,任他徒劳地捶打秦正的后背,却无法阻止秦正。
东方泽全身使不上力气,只能用一双黑蒙蒙的鹿眼瞪着他,不甘中带着倔强、无奈中含着委屈、软弱中透着威胁,但面对秦正,他已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