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星河(26)
“那太好了。”梁迁为他感到高兴,“要不要开瓶酒庆祝?”
段星河笑了,“那个的话,还不到时候。”
梁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对,等阿姨痊愈了,我们带她去吃大餐,到处旅游。”
段星河还是在笑,他注视着梁迁,专注、小心翼翼,而且温柔,梁迁难以形容那种感觉,但是产生了奇怪的想象,仿佛看到冰雪融化后,探出水面的一只小爪子。
“你们吃什么?”段小优把菜单推到两人中间。
她的状态比之前松弛些许,但对待梁迁依旧不冷不热,眼神警惕而闪躲。梁迁倒是挺喜欢她的,再说,也不能跟一个小姑娘赌气不是。
“小优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出去玩吗?”
段小优动作一顿,悄悄去看段星河,得到哥哥鼓励的眼神后,迟疑地抿了抿嘴唇,答道:“看书,看电影。”
梁迁一点也不意外,看段小优雪白的肌肤和萎靡的精神,就不像是热爱户外运动的。他厚着脸皮追问“什么书”,让段小优推荐一二,假装没察觉女孩的厌烦。
段星河主动解围:“她喜欢一个女作家,挺小众的,不知道你听过没有,笔名叫作——野桃含笑。”
梁迁愣了一下,有十几秒的时间,他一边咀嚼筋道十足的牛腩,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段小优,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个得意而狡猾的坏笑。段小优大概觉得他很讨厌,垂下眼皮,往段星河身边靠了靠。
“其实吧,”梁迁咽下牛腩,喝了一口果汁,慢悠悠地说:“野桃含笑就是我小姨。”
段小优倏然抬起头,满脸惊愕,暗淡的眼睛里有了一点神采。段星河也感到意外,将信将疑地看着梁迁,不敢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真的吗?”
“真的啊,我骗你干嘛。她在法国度假,下个月就回来了。”梁迁问段小优,“你不是看过她的书吗?《采云记》,写的就是渔州,她从小在渔州长大的。”
段小优愣愣地点了下头,好像还没回过神,不明白梁迁话里的意思。
段星河笑了笑,由衷感叹:“你们一家人都很优秀。”语气里带了一点欣羡和向往。
“这有什么,”梁迁觉得他惊讶的样子非常好玩,打趣说:“你们一家人都很漂亮。”
段星河说:“小优漂亮。”
“你也漂亮。”梁迁笑嘻嘻地看着段星河。
段星河觉得不好意思,急忙给段小优夹菜,以掩饰自己的羞窘。梁迁被他传染,渐渐地也耳热起来,就像童年时偷吃糖果怕别人知道,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它的甜。
一旁的段小优坐立不安、欲言又止,梁迁跟段星河说话的时候,她三番五次地看向梁迁,动作幅度都很微小,怯怯的,想央求什么,却始终讲不出口。
梁迁早就注意到了,但是视若无睹,仍旧与段星河谈笑风生。
段小优终于按耐不住,在桌子底下拉扯段星河的袖子,段星河侧头看她,眼神中充满关切,片刻后转向梁迁,迟疑地说:“那个……”
“你要喝水吗?”段星河拿起橙汁,给梁迁倒满了。
他明白的,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梁迁因为这无言的默契而欣喜若狂。
段小优却很失望,像一朵大雨后的小白花,满脸写着不解和颓丧。她多数时候都视线朝下,呈现出一种草木皆兵的紧张,并没有留意到两个哥哥之间的小动作,要不是非常喜欢野桃含笑,也不会央求段星河替她做人情。
梁迁承认自己恶劣,但他为难段小优,其实是想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另外,段小优孤僻的性格,也的确需要做些改变。
梁迁耐心地等着。
吃过晚饭,他们沿着西侧街道步行了十分钟,来到附近唯一一家酒店。
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段小优终于鼓足勇气,叫了一声“梁迁哥哥”。
梁迁幼稚地报复她先前的冷落,装耳背,段小优只好拽他的衣服,用两根手指,揪住一丁点布料,扯一下立刻松开。
“小优,怎么了?”梁迁一脸无辜。
“你能……请野桃姐姐,给我的书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啊,”梁迁满口答应,“下个月她就回渔州了,到时候你来我家,我介绍你们认识。”
段小优短促地呼了一口气,充满感激地小声道谢。
段星河站在旁边看梁迁演戏,强忍着笑意,嘴角抿出一个可爱的酒窝,梁迁瞧见了,底气更足,走路都飘飘然的。
太美好了,这种被段星河纵容的感觉。
第20章
三个人开了两个标间。
梁迁攥着房卡,长方形的尖角深深地陷进掌心里,一些兴奋的汗水将卡片濡湿了。
这一趟沧市之行果真是惊喜不断,他没想到,重逢才两个多月,他就能跟段星河睡同一间房了。
虽然只是睡觉而已,但是以往那些纯洁的、龌龊的、绮丽的想象,终于有机会加入一点现实的土壤。梁迁想知道,段星河熟睡时会不会皱眉、会不会打呼磨牙、会不会踢被子从而露出一截温软的肚皮,或者头发乱蓬蓬的,睫毛卷翘翘的,因为梦到美食而流口水。
叮咚,电梯在五楼停下。
“517,518。”梁迁顺着墙上的指引往楼道深处走,半路上扭头问段小优,“妹妹,你要哪间?”
两个房间面对面,一个临街,一个靠近公园,各有各的好处,只是临街的会吵闹一些。
段小优习惯性地依赖段星河:“哥?”
“都行,”段星河问梁迁,“你呢?”
“我也随便,看你。”
“那517吧,安静一点。”
“行。”梁迁把517的房卡递给段小优。
直到这时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走向和他预料的完全不同。
到了房间门口,段小优刷卡打开517的门,段星河自然而然地跟进去,关门之前对梁迁笑了笑,说:“晚安。”
“等一下,”梁迁终于转过弯来,仓促之中忘记掩饰自己的震惊,“你们住一间?”
虽然是亲兄妹,但也应该避嫌才对,更何况段小优二十二岁,实在不小了。
“呃……”段星河显得迟疑,似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被梁迁一针见血地指出才觉得尴尬,轻轻点了下头。
梁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迅速让自己恢复镇定,说:“好,那晚安。”
他蔫了吧唧地走进518号房间,反手关上门。
酒店还算干净卫生,两个并排的小床铺着棕色的格子床单,梁迁坐下来,长叹一口气,开始一颗一颗地解衬衫扣子。
夜深了,楼下的店铺渐次打烊,四周变得荒凉静谧,只有草丛里还传出几声模糊的蛐蛐叫。床头灯亮着,朦胧的光晕里,梁迁眯着眼,在手机上打欢乐斗地主,刚洗过的头发湿淋淋的,也懒得吹,任由它一点点浸湿枕头。
不知道段星河睡了没有,酒店的沐浴露有一股浓烈的香精味,他洗澡的时候会不会沾上,然后变得芬芳馥郁。梁迁盯着漆黑的房门发呆,等回过神,系统已经自动打出一张红桃四,拆开了他计划好的三带二。而且因为停顿太久,还被牌友泼了一桶冰水。
游戏结束,作为地主的梁迁输光了欢乐豆。他郁闷地退出游戏,给段星河发消息:“睡了吗?”
很快,段星河回:“没有。”
梁迁打了几个字:“来喝酒吗?”犹豫片刻后又删掉,改为“过来喝酒”。
咔哒,楼道的声控灯亮了,一阵脚步声停在518的门口。段星河敲第一下的时候,梁迁拉开了房门。
“你失眠吗?”段星河惊讶地笑了。他穿着灰色的睡衣,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的锁骨湿漉漉的。
梁迁扯谎:“有点认床。”
“小优睡着了?”他把段星河让进屋里,从角落的柜子取出两瓶红酒,因为嫌弃酒店的玻璃杯不干净,于是拆了一次性纸杯来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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