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众多的我在校草面前翻车了(72)
情绪像藏在鼓胀到极限的气球里,危险地飘飘荡荡,终于再也忍不住,彻底爆裂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现在特别烦你知道吗?人家Omega敏感期都他妈娇娇弱弱,在我这就他妈想杀人,我是不是上辈子欠谁的!操!”他指着外面,控诉着不知道的人,眼睛死死看着袁里,迷茫里带着愤怒。
“大鱼——”袁里想拉住他,被挥开。
“我现在看谁都他妈不爽!我连看我自己都想动手抽我自己一顿!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为什么之前没注意到我不对劲儿!”他狼狈地站在阴影里,胸膛起伏的弧度剧烈得仿佛在试图撑破这具身体。
“不只是现在!不只是在这儿!”何余抬起头看着他,眼角发红,“从医院出来,从褚弈跟大夫说‘你别站在他面前,我很不爽’的时候,我就想跟那个大夫说,‘你他妈离褚弈远点,老子管你是A是O,滚犊子!’,我已经疯了,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他声音里带上掩饰不住的颤抖,下一秒又被崩溃替代。
“我知道我们两个谁都不喜欢谁,但这该死的契合度太他妈高了!我控制不住,褚弈想把我锁屋里,我他妈也想把他锁起来!”
“我他妈还不喜欢他,我还得克制自己别喜欢他,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他……喜欢就他妈是个几把玩意儿!我要疯了!”
一通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他就是这么说了,说出来就舒服了。
也不算多舒服,至少说出来了。
挺多时候他都这样,说出来屁用没有,但他就乐意跟人说,说完这事儿就解决了似的。
自欺欺人。
“大鱼,”袁里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不怪你,敏感期……都这样。”
“……没事儿,”何余深吸口气,“刚才,对不起,我……”
“我懂,”袁里直接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后背,“我都懂。”
他兄弟最近经历的太多了,压抑了十八年的结合热因为一个特别优秀的人出现了,他不但要抵挡各种生理原因造成强烈错觉,还要克制自己别对对方动心。
这对前十八年没享过一天福的少年来说,无异于让他饿了三天三夜,然后递给他一块蛋糕,告诉他:“你端着,不许吃,端三天,然后我给你钱,你把蛋糕还我”。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何余忽然说,嗓子喊哑了。
“是,”袁里拍着他后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但也没人规定我们就不能交朋友了。”
“然后呢?”何余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眼睛追问,“成为朋友了,然后呢?”
这几天他的痛苦挣扎嫉妒一点也不比褚弈少,甚至因为褚弈先天的身体素质让他已经免疫了很多影响——至少没把他锁起来。
但他不是,他强大的抵抗力是用代价换的,他只是一个最最普通的西瓜信息素,一个最最普通的Omega,那些能干翻Alpha的牛逼战绩说出去长脸,究其原因是他有病。
他承受的其实比褚弈还多。
他晚上看着褚弈的脸,会想。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把他关起来,关在就有我们俩的地儿,多好。
路上看见人对褚弈放肆打量,手机偷拍,会想。
他能不能报警,这属于侵犯肖像权了吧,还拍,再拍剁手指头吧,就跟在他后面,一闷棍下去。
褚弈对他表达占有欲的时候,会想。
他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信息素?但他不能往下想,只能一边想要是真喜欢我我就……一边告诉自己哎呀哪个你都赚了,反正最后事成分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缘分这么淡还想什么呢。
他就这样一边揣测褚弈的感情是真是假,一边告诫自己是真是假都跟他无关。
他甚至都不确定他这份乱七八糟的感情是纯粹的喜欢,还是该死的信息素作祟。
他什么都不确定,又什么都不敢确定。
敏感期还雪上加霜地让他完全发现不了自己的异样,包括他对褚弈超出范围的关注和爱慕。
原本他这份感情藏得特别好,他也以为他会一直藏得这么好,直到今天。
他低估了自己受到的影响,或者是那份……说不清楚的感情。
他没喜欢过谁,那段无疾而终连脸都没见着的暗恋不算,褚弈是第一个能跟他一个屋檐下住着还没互相嫌弃打起来的人。
可能是这份特别,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让他对这个人产生了超出他预料的期待,还得寸进尺地试图得到对方的回应。
做梦呢,何余,天还没黑呢又开始做梦了。
“然后……”袁里卡了一下,就是这一下让何余明白了他跟褚弈之间隔着什么。
向来觉得他日天操地无所不能的兄弟都犹豫了。
何余啊何余,好险啊,差一点儿你就凉了!
“没有然后!然个几把后!”何余转身瞪着垃圾桶上那个坑,半晌,忽然说,“我是不是得赔钱。”
“……啊,”袁里用鞋尖丈量了一下那个坑,“伤成这样就别救了,买个新的吧。”
“我上次这么发火儿是不是挺——”何余问。
“不远,俩月之前你刚摔了个手机。”袁里说。
何余没话说了。
他真是把他最淳朴善良的一面都给褚弈了。
也没见过褚弈之前的样子,李劲航他们都叫他“老畜生”、“老狗逼”……能喊出这名儿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虽然现在也没有很善……
可惜了,他没看见过。
“想什么呢?”袁里问他。
“不知道,”他说,过了会儿叹了口气,“谁知道呢,想些没有用的不是我的特长吗,我小时候还做梦骑自行车骑到天上去了呢。”
“真牛逼,”袁里说,“真厉害。”
“别学……”他顿了顿,没往下说。
“别学褚弈说话,”袁里这个发小真的是他一个眼神都能读出他想什么,毫不留情,一针见血,“你是不是真喜——”
“不是,”他打断袁里,“你认识我这么长时间,我干过什么对自己没好处的事。”
“这不算没好处吧……”袁里说。
“成功几率无限接近于0,失败了就街头买醉伤身体,十年八年缓不过来,”何余从袁里兜里掏出烟,点着没抽,扔进了垃圾桶,“这不全是害处。”
“干什么?”袁里对他浪费香烟的行为不满。
“祭拜一下,”他轻轻踢了踢可怜的垃圾桶,“毕竟是我给它送走的。”
“你真是太久没这么神经过了。”袁里说。
“上次还是杀人的时候呢。”他说。
袁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发小大多数时候都是带着脑子做事的,但别刺激着他那根神经,刺激了不管是谁,一点就着。
当初那群不要脸的亲戚想占这套房,找流氓欺负刚分化成Omega的何余,何余拿着刀站在门口挡着,警告他们谁进来杀谁。
这时候我没想动手——这是何余后来跟他说的。
但有个倒霉催的指着他骂了一句“克死爹妈的小畜生!老子今儿个还就替□□道操了你了!”。
何余拿着刀站在原地,等他扑过来,一刀划开了他颈动脉。
警察到的时候何余一身血,周围是全部丧失行动能力的混混。
何余是未成年,还是Omega,法律判正当防卫。
但法律还得了正义,换不来心底的轻松。
无论多么冷静,那都是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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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余感觉自己一下通透了。
跟让观音菩萨用树叶儿甩了一脸水……不,他这个通透怎么也得是一整个净瓶的水兜头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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