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走错蜗壳了(70)
云吞迷瞪点点头,点过觉得不妙,又连忙摇头,干笑着说他自己就是大夫,不需要麻烦别人的。
牧单知晓自己孩子的医术,也不再多说什么,拉过被子将他围成小山包,“饿了吗,想吃什么,爹去给你买。”
云吞藏在被窝里的手偷偷摸了摸腹部,平坦的小腹已经隐约有些鼓起来了,他的脉象虽然虚弱,但还算安稳,应该没事。
“嗯……”,云吞一双眼睛飘来飘去,伸长脖子朝紧闭的屋门张望,“爹~爹~呢~?”
牧单一笑,坐在床边,说,“我还以为你醒来会先问苍帝,如今看来,也不算是嫁出去的蜗,泼出去的水,娶了媳妇儿忘了爹。”
云吞脸红了红,心里愧疚蔓延成海,其实他的确打算问苍歧的,但怕父亲和爹爹一样生气,就、就没敢问。
他敏锐的发现牧单的话里好像觉察出了什么,含着小小的酒窝,羞恼的看着他,“父~亲~!”
跟个大姑娘似的,两个字一仰三顿,转了个猫挠似的余音。
牧单笑笑,说,“和爹说说他吧。”
云吞一愣,“父亲不生气吗~?”
他拿药粉弄伤了爹爹和青瀛舅舅寒舟叔叔的眼睛,伤了他们的心。
牧单从柜子里取出蓝田蜜,把小勺子递给他,“生,但是也不能看我家吞儿伤心,你爹爹是一时接受不了,怕你出事,才生气说了那话,吞儿会明白吗?”
想起那日云隙勃然大怒,云吞还心有余悸,点点头,他明白的,是他先不听话了,云吞低着头揉揉酸涩的鼻子,这才向牧单说起他和苍歧之事。
云隙独自坐在客栈里喝酒,牧染刚查了帐,就看见他爹,连忙走过去坐下来,笑眯眯道,“爹爹。”
小胖子变成了窈窕美少年,意气风发之色颇有牧单的几分神似,云隙虽然伤心,但仍旧扯出来笑容,慢吞吞道,“染~儿~瘦~了~,山~上~没~有~鸡~腿~吃~吗~”
牧染,“……”
他哥跟他爹真像。
牧染大致知晓他爹爹喝闷酒的原因,便谁也不提,让人温了两壶酒,再送上些下酒菜,“爹爹,染儿陪您喝酒。”
云隙点点头,笑了下,忧伤的想,吞儿要是和小胖子一样不让他操心就好了。
云吞和牧单说了他与苍歧相识的过程,有意瞒下一些事,把苍歧夸成个高龄之花,在岛上凄凄惨惨因为无妄之冤被吹了许久的凉风,这才终于被他寻到摘走了。
说完觉得还不够,又意犹未尽的补充几句,“他待我很好的~,自己也很好吃~”
牧单,“……”
当年云吞刚破壳,牧单就觉得自己小蜗牛这爱好吃药太奇葩,如今与这位上古大神这么一牵连,他心中忽的起了些许心思,叹声气,心想,冥冥之中就是缘,早就注定好了的。
他又神游天外的想,幸好云吞喜欢吃的是药,要是是一坨那啥,那苍帝会不会就是那啥,想到这里,他脸色变了变,十分精彩。
“父亲~?”云吞说完不见牧单的反应,忐忑扯着袖子唤一句,想听听父亲关于他找的这个媳妇的看法。
牧单连忙摇摇头,将那些莫名其妙的奇思妙想甩出去,揉了揉云吞的脑袋,“苍帝与夏氏一族的事我有所了解,只不过你我都并非亲眼所见,无法知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相信他~”云吞坚定道,说完眨眨眼睛,羞涩的拎起被子遮住半张脸,不好意思起来。
牧单笑了笑,“那便好了,爹相信吞儿。”
云吞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差点要跳起来,幸好又及时忍住,把被子遮住自己的肚子,嘿~嘿~嘿~傻笑。
“吞儿都吃胖了。”牧单抱了抱他。
云吞偷摸捏了捏肚子上的肉,想将有喜之事告诉他,但又觉得想让苍歧先知道这件事,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任性没直接告诉丑蘑菇了,如今他也不会丢掉他,自己离开。
“父亲,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牧单摇头,“他应该不会有事,不如趁着这些日子,想想如何哄爹爹高兴,万一你爹一高兴,就同意你呢。”
云吞想见苍歧,但也知晓自己跟着他才是牵连,如今局势被另一方完全掌控,不管是苍歧还是爹爹,他们都处于身不由己的位置,这不太好。即便苍歧并未有称帝的想法,但寄人篱下受人威胁非他牧云家的风格。
云吞捂住腹部,心想,眼下是个团结众人的好时机,只有他爹不生气了,余下他同苍歧的路,妖界鬼界众妖鬼的性命才保得住,想到这里,云吞忍下对苍歧的念想,先将正事为主。
他点点头,攥住牧单的手,咩咩的说,“父亲会和我一起哄爹爹吧~?”
就是不哄,爹爹揍他也一定要拦着,他可怀了他们的小蜗孙呢。
牧单点头,轻弹了下云吞的脑袋,拉过被子让他再睡一会儿。
牧染看着趴在酒杯边缘惊险晃悠着朝杯里探触角蜗爹,凑过去道,“爹爹?”
云隙迷茫的抬起触角,小黑眼一眯,然后又睁大,摆弄着触角,比出一个小心心,醉醺醺扯出段当年在皇家地宫前学会的腔调,怪声怪气道,“单~儿~,俺~爱~你~!”
牧染,“……”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伤害单身的小胖子。
云隙宣布完毕,腹足一松,朝杯子栽了进去,咕嘟还冒出个泡。
牧染心道不妙,慌手慌脚把他爹拎出来,刚拎到一半,脑袋就被拍了一巴掌,“把你爹给灌醉了?”接过湿哒哒的蜗壳。
牧染看着牧单把浑身是酒的大蜗牛朝手背倒着放上去,手指轻轻一弹小壳,玉白的蜗牛张嘴吐出一口酒水,牧单用软布把蜗壳和蜗肉都擦干净,刚刚在房中对吞儿的和风细雨化作雷雨潇潇,瞪着牧染,“瘦是瘦了,胆子竟然肥了,谁让你把你爹灌醉的。”
牧染很委屈,学着他哥把嘴一撅,刚想也撒个娇,就被牧染一巴掌拍到后背,“爹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堂堂正正,做什么鬼脸吓人,去外面给吞儿和你爹买点羊奶和花蜜送进房间里,进来的时候把剑拎上,爹检查检查你的功夫。”
说完带着醉了吧唧的蜗牛朝楼上去了。
牧染站在原地愣了会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心塞的揣着钱往外面走,被迫看了秀恩爱,还要被迫参与秀恩爱,天理何在。
明善堂里,寒舟站在门外,见进来的牧染,温声道了句告别。
牧染把花蜜分给他一罐,“寒舟叔,你先等我鸟舅回来再走呗。”
寒舟眼里一黯,像万里晴空被乌云遮住了光,连额心泛着的一点金色都黯淡下来,他摇摇头,“我去收回怨鬼手中的缉神诏,否则它们会威胁到凡间,就不在此停留了,染儿,替我向你爹爹和父亲道别,我…先走了。”
牧染留不得他,只好点点头。
寒舟刚走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仓皇急切的声音,带着微愠,“你就这么讨厌看到我吗!”
第63章 恨兄不成攻
闻言, 寒舟脚步猛地一顿, 还未转身, 肩膀就被一双爪子似的手箍住了。
明善堂前人来人往,他一身青色裟衣、额心鎏金极为明显,时不时会有善男信女上前合手问候, 见他被抓住,当即便有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寒舟脸皮薄,微微拧着眉, 带着身后的人又回了明善堂内, 刚进了屋子, 身后的人便迫不及待将他按在墙上, 伸手搂住他的腰。
“还气呢?”青瀛笑嘻嘻道。
寒舟垂下眼睑,手中握着一串乌红的檀木佛珠,他拢在袖口捏紧了珠子,“上仙可否放开贫僧?”
“不放。”论起不要脸, 没人能比得上重明鸟。
寒舟默然片刻,将手里的珠子一颗一颗拨动, 搁着手心,微凉的, 怎么都暖不热,“陆玉仙子可好还?”
青瀛眉头一拧,脸上笑容也淡了几分,“你问她做甚么。”
“鬼界清苦恶秽,贫僧惦记着向上仙讨一杯喜酒驱寒, 自然是要问候过的。”寒舟没看他,低声说。
青瀛被他这句话气的不轻,“我解释过了,是天帝赐婚给我,我根本就没想过答应,为何你还生气,不肯原谅我?”
寒舟那潭水一样的眼轻微波动,“你没有拒绝。”
“我拒绝了。”青瀛急切道,“但当时天帝当着众人的面子为我和她赐婚,陆玉是个仙娥,我若是当场拒绝,日后她在天界可如何自处?”
寒舟听他直到现在还为人着想,心里更是冷了几分,即便站在人间,却似乎鬼界的阴寒已经渗透他的骨血,怎么都让他尝不到一丝温暖。
青瀛看起来轻浮,但却极为可靠稳重,能掌管四界渊源之人想来也不可能是鲁莽的小子,他所作所为丝毫没错,可寒舟一想起那日就在自己眼前,看着他与仙娥赐婚,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寒舟轻声说,“上仙所言没错。”
见他这副模样,青瀛急了,“但你仍旧不肯原谅我。”
“这些日子贫僧想了想。”寒舟道,“贫僧本是出家人,与上仙牵扯本已犯了戒律,眼下这个时机不恰恰是给贫僧的警告,我佛慈悲,让我看清贫僧与上仙之间不该有再多的纠缠,还望上仙忘却凡尘过往,既已佳偶天成,贫僧愿青灯长明祝福上仙。”
他低眉垂眼时额心的鎏金会氤过浅浅的光泽,青瀛有时候觉得寒舟开心笑时,整个鬼界都能被他额心的金色映的一片明亮,惹的他总是很想吻他额心,但现在青瀛胸膛烧起一把火,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和尚拆分吃进肚子里。
“你现在是反悔了?”他低声问。
寒舟没敢抬头看他,双手合十,念了句贫僧有罪。
话音刚落,青瀛胸口烧的这把火瞬间染红了他的双眸,他猛地抓住寒舟,将他按在墙上,用身体将他抵在自己和墙壁之间无处可逃,“你要当佛,好,我就偏不让你当!”
说罢,嘶的一声,以手为爪,撕开鬼佛胸前的裟衣,露出一截从未见过天日的雪白肌肤。
青瀛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俯身撕咬上他的唇,手下胡乱顺着那道撕裂的裟衣摸进去,心里一漾,还未来得及品味这尊佛是什么滋味,胸口便被一掌拍了上去,他闷哼一声,唇角流出一道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