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234)
“好。”问泽遗应声。
“随我来。”
“请师姐务必不要单独行动,也不要靠近沈摧玉。”
他冲着跑出来迎接的莫且行道:“请让分神期往上的修士保护谷长老,我和师兄这就去见沈摧玉。”
“是!”
眼下情况危急,莫且行神色凝重:“请随我来。”
问泽遗察觉不到屋内灵气流向,却也能嗅到气氛压抑。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抬手指向沈摧玉的方向时,玉镯发出刺目光亮,灵力充盈到即将炸开。
另一间屋里,传来尘堰痛苦的哀嚎声。
哀嚎声伴随着含混不清的嘶吼,一声比一声弱。
“拿药匣来!”
谷雁锦当机立断开始施针,兰山远尝试寻常法术无用,也在布阵阻隔两间屋。
【宿主,祂就在附近!】
问泽遗询问了系统,得到它肯定的答复。
因为见过太多次规则,444号对于他的行踪也更加敏锐。
他还想让系统继续探测,没关紧的屋门内发出阵阵惊呼。
“啊!!!”
床上的沈摧玉突然暴起,他生生吐出口黑血,随后赤红着双目开始袭击钳制他的修士。
短时间内,他依靠吸收尘堰的灵力,修为直达元婴后期。
因为过度承载灵力而鼓胀的经脉如蠕动的蚯蚓,随时都会炸开。
沈摧玉像是没有痛觉,也丝毫不在意自己可能爆体而亡,像是一具真正的傀儡。
没有思想,听凭指挥。
分明在他附近的修士都比他高出不止三个境界,却只能勉强抵抗,难以伤到沈摧玉分毫。
问泽遗看得分明,一个修士的剑已经搭在沈摧玉脖颈处,却被无形之力阻拦而硬生生倾斜,偏离方向。
沈摧玉手无寸铁,居然还能忙中夺走一把合体期修士的剑为他所用。
“啊!”
被夺剑的修士惊呼一声,想要召回自己的本命剑却以失败告终。
而原本不该服从沈摧玉意志的灵剑发出饱含痛苦的剑气,居然尖啸着直直刺向自己的搭档。
眼见着沈摧玉要划伤他身旁的修士,问泽遗解下悬在腰边的小刀,用了十成力向沈摧玉右胸掷去。
祂的弱点是右胸,被祂附身的沈摧玉的弱点,也极有可能是右胸。
他没有修为傍身,可小刀却有如神助,破开沈摧玉身上单薄的衣衫,直直插入他的皮肉之中。
刀不出意料地扎歪了点,但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呃!”
冷不丁被扎在脆弱处,沈摧玉疼得分了心。
借着他凝滞的片刻,修士们一拥而上,瞬间让捆仙索把他捆得结结实实,夺走他手中的剑。
离开沈摧玉手的一瞬,灵剑的灵气波动再次恢复正常。
“多谢副宗主。”
他们心力憔悴,看沈摧玉的眼神惊讶又恐惧。
谁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不能伤害一个最低阶的修士,也想不通沈摧玉究竟如何攥取尘堰的灵力。
“成了。”尘堰屋里走出个剑修,“尘长老的灵气停止乱流了!”
事情有所转机,可问泽遗不敢松懈。
他看不见气流走向,却能看见沈摧玉身上渐渐蒙了团不正常的黑气。
与此同时,问泽遗脚边的一盆药草肉眼可见地开始枯萎。
断了供给沈摧玉的源泉,祂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吸收自然天地间的灵力。
“师兄,他在吸收四周的灵气。”
问泽遗第一个发现异常,朝着身畔闭目施咒的兰山远道。
兰山远面色不改,手中稳稳结印。
阵眼落地,阵法光芒大盛。
化神期修士才能施展的阵法将禁锢沈摧玉的屋子包裹,截断了外界与屋内的灵气联系。
屋内的灵气极其有限,沈摧玉像是濒死的鱼,无力地挣动了几下,屈服似地躺在床上。
“成了!”
不知谁欢呼了声。
原本枯萎的药草重新焕发绿意,凝滞的气氛重新开始流动。
谷雁锦满脸疲惫地推门而出,被一群修士簇拥着。
“多亏了谷长老,否则尘长老的命肯定保不住。”
有人夸赞着她,可谷雁锦体力消耗过度,兴致缺缺。
“师姐,离我这远些。”
发现谷雁锦想过来,问泽遗连忙提醒:“沈摧玉在里面,别靠近他。”
过度消耗体力和灵力的谷雁锦瞬间了然,快步朝着药寮门口走去。
今日的麻烦事已经够多,实在不是硬碰硬的好时机。
而谷雁锦是祂手上为数不多的筹码,祂孤注一掷,定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只要杀了谷雁锦,或者控制住她,对于祂来说,一切就有转圜的余地。
屋内爆发出强大到令人胆寒的灵力,原本昏死过去的沈摧玉猛地睁开眼。
他的眼白变成黑色,眼窝里不断冒出问泽遗无比熟悉的黑气。
元婴期修为急速上涌,变成分神,直达合体,隐隐还有往上涨的意思。
气浪发出轰鸣,将他身畔的修士推出去三米远。
靠的近的所有人都被剧烈波动的灵力震的后退,除了就在门口处的问泽遗。
作为一个毫无修为的废人,他依靠着凝聚在身上的气运,俨然不动。
“副宗主,快些离开。”有修士着急地朝他喊。
“您还在养病,这里有我们就行!”
如果刚才的现象还能勉强用奇观解释,现在沈摧玉身上空穴来风多出来的修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这已经是天道明目张胆的、赤裸的赠与。
只是这赠与有极高的代价。
问泽遗默然站在原地,半步未动。
沈摧玉已经不是沈摧玉了,他只剩下微弱自我意识,几乎成了祂的皮囊。
沈摧玉目标明确,阴鸷的目光看向门口,眼中纯粹的恶意终于透出孤注一掷的绝望。
“问泽遗。”
在和问泽遗对视的一瞬,他面上凶意更甚,狠狠朝着挡住路的问泽遗袭去。
“给、我、死————”
他说话时的表情彻底不似自己,更像是祂。
黑色的气绕在沈摧玉手腕,随后落入他手心,凝聚成一把诡谲的气剑。
沈摧玉的动作太快,快到多数修士反应不过来。
咔、咔咔。
问泽遗手腕上的镯子开始出现裂痕,丝丝缕缕灵气从碎裂处流出。
兰山远在他身上设的十来道护符起了作用,沈摧玉被拦在离问泽遗一米开外处。
灵气碰撞的交错声回荡在耳畔,问泽遗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跳得头晕目眩,跳得这具孱弱的躯壳喘不过气。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计划赶不上变化。
择日不如撞日,与其等待入冬后的机会,不如抓住这杀死沈摧玉最好的时机。
如果能顺便杀掉祂,更是好事一桩。
他看向身后。
气流已经被灵力波动搅浑,能见度极低,问泽遗无法寻觅到兰山远的身影。
可他知道,兰山远一定在。
他一定和他想的一样。
祂的攻势凶猛,兰山远设下的、最坚固的屏障居然抵挡不住沈摧玉不要命的进攻,转眼间就爬满了裂痕。
蜘网状的裂痕辐射开来,诡异的灵气引起飓风。
药寮瞬间被掀翻屋顶,泥瓦草木乱飞,逼得术修们被迫支起结界,拼死庇护自己的同门。
尘土飞扬里,无人能看清风暴中心的情景。
没人来得及救走躺在床上的尘堰。自然也没人发现尘堰以一种极为僵硬诡异的姿态坐起身来,丝毫没受不明灵力影响。
比起有罪在身的尘堰,他们更关心为了其他修士,才被迫卷入麻烦的问泽遗。
“副宗主还在里面!”
“副宗主,副宗主————”
呼喊声飘散开来,随后淹没在房梁坍塌的声音里,彻底埋入尘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