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115)
“啾————”
万年松的松果足有男子拳头大,个个都外壳坚硬,单靠着鸟喙,压根就撬不开。
“别急。”
问泽遗的手指略微用力,松塔碎裂,露出里面肥美的松仁来。
灵鸟迫不及待低下头,啄食他手中的坚果。
“行了,去吧。”
问泽遗顺了顺鸟羽,灵鸟感激地长鸣了声,随后振翅高飞。
沿着走了无数次的石阶而上,他推开小筑的门。
兰山远设下的禁制对他全部没用,甚至包括卧房外的禁制。
兰山远正在卧房内看书,问泽遗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这才一个时辰,师弟不是说要去两个时辰?”
闻声,兰山远放下书。
“天还是热,不想待太久。”
兰山远的卧房冬暖夏凉,问泽遗舒服地眯了眯眼,坐在旁边的另把椅子上。
天气最热那会他没出过小筑,导致现在还不太适应夏末的余温。
如今,他已经能控制适量的魔气进出经脉,且神智自始至终保持清明。
所以兰山远也放松了些,能让问泽遗偶尔偷个闲。
“师兄。”问泽遗靠在桌上,神秘兮兮地伸出手。
“我给你变个戏法。”
“什么戏法?”兰山远配合地问。
问泽遗一挥手,手心冒出金红的烈焰。
火焰扭动着扑向兰山远,却堪堪避开他的衣服和皮肤,只在他手边环绕。
控火对术修来说不难,但因需要稳住心神集中注意,又需有术法天分,能掌握的剑修寥寥无几。
问泽遗的心气能往下沉,自然在术法上比原主更有天赋,兰山远只是教了几次,他自己能融会贯通。
“四师弟很厉害。”兰山远轻笑。
可他只是无意中食指微动,火焰登时委屈巴巴地缩了回去,团在问泽遗掌心。
“师兄在打趣我。”
问泽遗撇了撇嘴,将那点可怜的火焰收了回去。
“并非打趣。”兰山远温声,“寻常人难以在短时间内习得术法,更难抑制住身上魔性。”
“师弟怀揣魔性但能守住本心,心性已是常人所不能及。”
“既然师兄这么说,我更不该懈怠了。”
问泽遗被夸得不好意思,站起身来:“我去庭院练剑,过会再来找师兄。”
想要与魔抗衡,作为根本的剑术也不能落下。
“我随你去。”
出乎他的预料,兰山远也拿过放在一边的佩剑。
“师弟是否介意与我切磋?”
“师兄,你确定吗?”问泽遗攥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术修的佩剑是个好看的摆设,剑身更加细巧,拿起来轻飘飘的,剑芒也比剑修的佩剑要钝。
兰山远的佩剑叫生和,剑如其名,长得就没什么杀气,比通判短了小半尺。
生和在原文中为数不多的戏份,全都在讲兰山远拿它自刎,结果还自刎未遂。
而脱离原书,他甚至没见过几次兰山远拔剑。
而各大宗门教给术修的剑法,也多是看着华而不实的花拳绣腿,最大的用处是在宗门切磋时表演。
他就算身体再差,但剑术没落下分毫,单凭剑法也能轻易比过任何术修大能。
剑术切磋不得用术法是规矩,和他打架,兰山远占不到半点便宜。
“确定。”兰山远擦拭剑柄。
“你放开来打,我不用术法,自有分寸。”
“好。”
说是放开打,但面对兰山远,问泽遗自然要藏锋。
两人走到院落内,小心避开问泽遗种下的那片小花海,走到处空旷地。
“师兄。”
问泽遗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严阵以待。
兰山远也不客气,生和出鞘,他攥住剑柄最上的位置,朝着问泽遗刺来。
在紧绷且有备而来的状态下,无疑是剑修的速度更快。
问泽遗甚至没挪步,就轻松挡下兰山远一击。
生和剑身太轻了,反倒被煞气缠身的通判震得后弹,发出一声呻吟。
兰山远转动手腕接住剑气,面无表情地继续进攻,都被问泽遗一一拆解。
剑修们在攻击时多会和对手保持距离,防止靠得太近被拿捏要害。
可兰山远自始至终与他贴得极近,像是试图缠在他身上的蟒蛇,在渐渐收紧束缚,捕获猎物。
没过几招,问泽遗察觉到异常。
他抓住兰山远的手腕,温柔又毋庸置疑地挥开。
兰山远攻击是假,在找他身上的破绽是真。
他身上有几处旧伤只有自己知道,兰山远也不清楚。
可兰山远却能够从他抵挡的举动,判断出他哪处关节更加薄弱。
两人相贴的动作看似亲昵,可实则真的开始剑拔弩张。
表面无害的兰山远非常危险。
像是蟒蛇露出獠牙,猛兽伸出利爪。
他腕部的力气比一般术修要大很多,除去开始轻飘飘的攻击,后面几次,居然能让问泽遗隐隐感觉危险。
他藏了招,兰山远显然也藏了。
兰山远并没打算真的攻击他的要害,剑尖在快碰到时总会流畅地转开,更像是在警告问泽遗不可掉以轻心。
他使剑的路数非常怪异,喜欢贴身攻击弱点,而且完全不顾及自己。
剑是君子之器,而兰山远比起用剑,倒更像是用短刺。
这是很难缠的招数,也确实有效。
既然察觉到了,问泽遗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一招一式挡住兰山远的攻击,头脑飞速运转,预判着他接下来会瞄准哪处要害。
终于,问泽遗瞧见兰山远眼睛往下看。
机会来了。
他蜷腿侧身,利落避开兰山远指向膝处的剑芒。
随后,他摁住兰山远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通判架在兰山远脖颈处。
但通判也同生和一样毫无杀意,懒洋洋趴在兰山远的肩膀上,连剑气都没露出来。
但即使如此,凶剑的威压也足以让寻常修士感到恐惧,毕竟再挪过去几寸,就是喉管的位置。
兰山远垂眸,眼中毫无波澜。
他忽地笑了:“确实没懈怠。”
“师兄好剑法,我受益良多。”
问泽遗小心收回剑。
兰山远对他没敌意,但要是遇到其他路数类似兰山远,专找要害不要命地贴身攻击的人,他不得不防。
他很好奇兰山远这套极有攻击性的剑招是怎么学的,可见兰山远没解释的意思,也就没问。
“我们过会再回去。”
问泽遗看了眼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
兰山远擦着本就干干净净的剑身,抬头问他:“为何?”
“有个惊喜。”问泽遗熟练地拉住兰山远,“原本是想练过剑喊师兄出来,时间刚刚好,可惜现在还不够晚。”
“好。”
又等了一刻钟,晚霞只剩下层青紫色。
缓慢落下的叶片被一分为二,问泽遗这才让通判落鞘:“差不多了。”
“走吧,师兄。”
远远看过去,兰山远的门前有一团淡淡的银色。
近看是一盏灯 。
白日还不显眼,可到了晚上,灯里发出柔和的银光,照得门前敞亮。
“是星黎草的花,晒干之后仍能一年不腐。”
“把成粉的花扎进灯笼里,就是能亮一整年的长明灯。”
灯笼做得很雅致低调,与宅邸内清雅大气的布置和谐。
问泽遗解释:“看院子里半夜太黑,我才想着挂一盏灯。”
兰山远的视力很好,其实不需要灯。
但是有灯,总能让人安心一些。
带刺的星黎草在争奇斗艳的灵草里像是野草,看似无用甚至累赘,却也能成为引路的微光。
“师弟是从哪学的制器之术?”
“制器?”问泽遗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法器,就是我做着玩的灯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