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175)
热腾腾的包子的粥端上桌,瞧见兰山远还在,问泽遗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
“下回买饭也叫上我。”
问泽遗快速地穿着衣服,不好意思道:“我又睡过头了。”
“你这几日奔波各处,所以想让你多睡会。”
沈摧玉太爱东奔西跑,所以连带着问泽遗这些天睡得少。
“能累到哪里去。”
问泽遗给兰山远嘴里塞了只小笼包,自己掰开只赤豆包。
兰山远平日不吃饭,陪着他吃了一点,就搁了筷子。
他递给问泽遗一张纸,上面写了详尽的地名:“沈摧玉接下来去此处,子阳城出去后有密林,林中毒虫和蛇鼠不少,你且绕着走。”
“又是师兄算的?”问泽遗掰下馒头,小口小口地吃着。
“是。”兰山远面不改色。
“我不怕毒虫。”问泽遗腮帮子鼓鼓的,“师兄给了我好多膏药,一瓶都没开过。”
“小泽。”
兰山远的面色微沉,温柔的声音透着冷:“若是你再和之前去鬼泽那般不慎,让自己胃疾和咳疾复发,我只能先带你回宗。”
问泽遗凝滞住了。
片刻后,他咽下食物,喝了口水,干笑道:”我怎么会让师兄担心呢?”
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作死,兰山远是真有胆量强行把他绑回宗修养。
师兄每次报沈摧玉要去的地方都准确无误,盯着地图上沈摧玉的动向,就算绕着林子走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他现在非常确信,兰山远绝对不是算出来了沈摧玉的动向,而是用了其他更为可靠的方式。
得想法子套出兰山远的办法。
他总觉得瞒着他的,绝对不是哪门子好事。
“师兄,吃包子。”
眼见兰山远还要说什么,问泽遗眼疾手快,又塞了个小笼包给他。
兰山远明显不肯罢休,但到底是问泽遗递过来的包子,还是安静吃了下去。
难得清闲之后,又是颠沛流离的旅途。
一路上,沈摧玉虽没获得既定的机缘,可像是有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他,他的修为仍然在以和书中相似的进度同步增长,眼下已经到了练气后期。
可问泽遗并不着急。
因为他看得分明,沈摧玉现在的修为增长,纯粹是靠各种丹药生拉硬拽而得。
他走几步就时不时能捡到丹药,而这些丹药多少都有副作用,凝神丹在里头居然都算温和。
书中沈摧玉有各路炮灰相保,增长修为的方式非常健康,路上得的丹药也没什么副作用,还能给他以后夯实根基铺路。
可如今他只能靠着规则给予的施舍往前爬,快死的时候才能缓一口气。
现在增长的每一分修为皆是空中楼阁,都会成为他给自己埋下的雷。
原书中,此时的沈摧玉已经直逼一米九,可现在的他还没到一米八,和兰山远站一起都没什么身高差。
反复受伤和严重营养不良让他的形貌憔悴,面相也比书中写的丑陋两分。
识海之中沈摧玉的名字越来越暗,他们终于走到了阆山脚下。
可持明宗开宗收徒还在一年之后,沈摧玉虽然到了持明宗附近,却也只能对着紧闭的山门发呆。
和书中不同,这时的他没有被兰山远三番五次的拯救和指引。
可不论过往和现在,沈摧玉脑海中的声音都在驱使他进入持明宗。看向高高的山巅,沈摧玉的面上难掩痴迷和激动。
持明宗都会属于他。
像是镌刻在他身体内的本能。
他前些天得了个很差的纳戒,依旧随身带着那只灵龟,有一口吃的,都要分半口给灵龟。
灵龟在他尽心尽力的医治下逐渐转好,却仍然没有半点能够问卦的迹象。
“我能成为他的弟子吗?”
他找到处角落放出灵龟,心中存着无限希冀。
灵龟呆滞地缩进壳里,听不懂他说的话。
沈摧玉烦躁地敲了敲龟壳,又狠不下心对待二百五十个灵石。
他坐在地上,开始清点纳戒内少到可怜的存货。
丹药已经吃完了,天道还没有新给他丹药,他身上伤口愈合的速度越来越慢。
问泽遗远远看着他,明白沈摧玉这是又打算修养几天。
这正中他的下怀。
有几个月没回持明宗了,问泽遗想回去看看。
想到兰山远前些天不请自来,他的心思活络起来。
昨天师兄才说过这几日午后都清闲,他可以在午后潜进宗门,吓一吓兰山远。
打定主意,问泽遗御剑而起,轻而易举溜进持明宗内。
能阻拦一千个沈摧玉的山门和禁制,对他来说宛若不存在。
“咕咕!”
蹑手蹑脚摸到万年松下,和他相熟的灵鸟兴高采烈扑过来。
利落掰开个松果,问泽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灵鸟立刻默契地扎进树丛中。
问泽遗往前摸去,却听到了言卿的声音。
小筑之外的亭子里,俨然有两道身影端坐着。
“宗主,您是有收徒的打算?”言卿的声音激动,透着难以置信。
兰山远没有弟子,要是真的收徒,这名徒弟就是持明宗往后的掌权人。
收徒?
问泽遗瞪大了眼睛,凭借肌肉记忆,才屏住呼吸藏到松树背后。
他不反对兰山远收徒,可现在绝对不是个好时候。
而且兰山远好静又不爱管闲事,理当很排斥收徒才对。
过了一会,他还是没听到兰山远的声音。
问泽遗的心凉了半截。
估计是师兄点头默许了。
言卿接着道:“来年招的门槛是否要高些,您的首徒,总得是知根知底又有天分的孩子。”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希望兰山远优先考虑品性优良的仙门望族弟子,为持明宗的未来着想。
若真这样倒也还好,沈摧玉压根没资格走到兰山远跟前。
问泽遗侧耳倾听,不敢漏掉半句话。
“不必,就从初选的弟子里面挑。”
哪知兰山远没有采纳:“初选的门槛,和之前一样。”
他选徒弟的要求很低————可以不是世家大户、能过初选的筑基期标准,有术修的天分,且岁数不过二十。
问泽遗的脸色彻底黑了。
他不相信兰山远会无厘头收徒。
这么筛下来,他怀疑兰山远在报沈摧玉的生辰八字。
拳头越攥越紧,他想不通兰山远的意图。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兰山远可能想主动收下沈摧玉,都让他觉得无比荒谬。
哪怕现在的沈摧玉瞧着构不成气候,依旧是个危险的存在。
凉亭里的两人已经开始说其他事,为了不被发现,问泽遗强忍着怒火,悄悄地原路返回。
等到他离开后,兰山远朝着问泽遗刚才呆的树下不着痕迹扫了眼,面上神色未变,周身气场却沉了些。
在问泽遗离开的同时,他的识海之中以问泽遗死亡为结尾的剧本愈发黯淡,已经到了半透明的地步。
而另一本主角是沈摧玉,内容是杀沈摧玉证道的剧本,亮到凝聚出实体。
“宗主?”言卿犹豫地喊他,鼓起勇气道,“收徒之事,希望宗主三思。”
兰宗主在其他方面无可挑剔,但他到底没做过师尊,挑选徒弟的眼光未必好。
宗主万一找个来路不明的徒弟,持明宗往后该如何是好?
“言掌事不必担忧。”
兰山远温声道:“我仅是有意收徒,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也只能再等往后开山时再看。”
“原来如此。”言卿松了口气。
如果对收徒有高要求,各家宗主掌门就算有意向收徒,也可能要二三十次才找到心仪人选。
兰山远只是给更多人机会而已,不是要把阿猫阿狗带入宗内。
深感自家宗主人美心善,言卿大为感动。
咚咚。
他刚想应下,小筑中传出细微的响声。
“言掌事的问题,我会尽快答复。”兰山远瞥了眼小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