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认反派师尊的下场(274)
“妹妹,是我,是哥哥!”
牧白小心翼翼地往前逼近,声音颤得非常厉害,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乖,先把脚收回来,有什么事,你告诉哥哥,不管发生了什么,哥哥都会帮你的,妹妹……好妹妹……哥哥求求你……”
那背影微微一颤,并没有把脚缩回来,只是缓缓地转过头来。
正是牧白日思夜想,心心念念想救回的妹妹!
“遥遥,你最乖了,先把脚缩回来……”
牧白温声细语地道,一边安抚她,一边向她靠近。
哪知遥遥面无表情的,在盯着牧白看了几眼之后,才突然梦醒一般,喃喃唤了声∶“哥哥…?”
“是哥哥!哥哥来救你了,你先把脚收回来,小心点……”牧白已经距离她只有几步之远。
因为是老式办公楼,天台上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遥遥小小的个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那么高的围栏,又是怎么在只有一只脚面宽的围栏上,单腿站稳的。
那围栏经过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灰扑扑的砖块都有些裂开。
那么瘦小的女孩子站在上面,风吹得她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坠落。
“你先把脚收回来,然后慢慢蹲下……哥哥过去抱你下来……你乖,你最乖了……”
牧白大气都不敢喘,下意识屏息凝气,生怕自己喘口气,就会把妹妹吹下去。
明明只有几步之远,却似乎隔着天涯海角。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妹妹的手腕时,遥遥突然面色痛苦,明明都已经收回了脚,却又硬生生地伸了出去。
身子也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牧白大惊失色,一个飞扑就想抓住妹妹的手臂,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出去,瞬间在地上翻滚几圈。
没有衣物遮挡的胳膊肘,被粗粝的水泥地磨破了皮,丝丝鲜血涌了出来。
他都顾不得自己的伤,眼睁睁地看着妹妹满脸痛苦地扬着头,两只手在半空中胡乱拍打。
似乎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那踩在围栏边缘的脚,竟也诡异地垫了起来。
到了最后,两脚都不连地了!
遥遥像个悬挂在房檐上的晴天娃娃,在半空中荡啊荡的,楼顶的风,吹得校服裙摆飞扬起来。
这绝不是错觉!
牧白的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倘若这不是在做梦,那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到底哪里来的这般鬼神之力?
“不要!”
牧白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又飞快冲了过去。
可再次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狠狠推了出去。
饶是他这次早有准备,还是被推倒在地。这里不是修真界,而是现实世界。
牧白根本不能再向以前那样御剑和施展法术,甚至连黄符都用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掐得面色通红,再这么下去,即便不被丢下楼摔死,也会被活活掐死!
恍惚间,他似乎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牧白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摇头喃喃自语道∶“不,不会的,不可能!”
“我……会疼,就说明这是现实世界……这里不是修真界……不可能,不可能……”
可似乎为了验证他的猜想。
下一刻,牧白就看见一道虚影,缓缓浮现在了眼前。
此人是奚华,但又不太像奚华。
因为在牧白的记忆里,奚华一向只穿素白色的衣衫,打扮得仙风道骨,不染纤尘,偶尔会穿些浅色系的衣服,唯一一次盛装,就是二人成亲当夜的婚服。
而眼前的奚华,一身玄衣,通身被诡异的黑气萦绕,整个人踏在虚空之中,面部的轮廓并不算清晰。
但足以看清他此刻脸上面无表情,眼底甚至波澜不惊,如死水一般,没有半丝情绪。
像是一个只会杀人的杀戮机器,轻而易举就单手将遥遥掐在了半空中。
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甚至,没有丝毫的人性。
倘若不是牧白亲眼所见,他是万万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的脸色更白了,知晓自己绝对不是奚华的对手,竟当场跪了下来,满脸哀求地道∶“师……师尊,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放过遥遥罢,她是无辜的,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你唤本座……什么?师尊?”
面前的奚华微微蹙眉,似对这个称呼,感到有一丝陌生。他看了看手里,奄奄一息的女孩子,又看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少年。
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不是她,而是你!”
奚华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遥遥,等人落地后,就单手将人禁锢在怀,冷笑道∶“想不到,本座费尽心思,苦修无情道,可到头来还是步了母亲的后尘,成了个断袖!”
牧白一脸迷茫,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眼前的奚华,并不是他记忆里的奚华,也就是说,这个奚华并不认识他!
难道说,这个奚华就是牧白此前潜回上个时空,看见过的灭世大魔头?
可到底是为什么……这个魔头居然可以来到现实世界,还把他家遥遥推下楼,活活摔死?
而且,统子之前不是说,任务完成后,就可以见到世界之主?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眼神……”奚华凝视着牧白的脸,沉思片刻,才冷冷道,“我认得你的眼神,你我曾经见过……”
“那是在大殿中,本座亲手杀了自己的同门师弟……那时,你也在场,对么?”
牧白心惊肉跳,是,他当时确实在场,还是统子带他过去的。
也确实和那个时空的奚华,在阴差阳错间,四目相对过。
可是,按理说,那个时空的奚华,根本无法看见统子和牧白才对!
又怎么会记得他的眼神?
“……原来,你生得这般模样。”奚华突然低声一笑,“本座一直以为,你是个女孩子。”
“这……这就是你找上遥遥的原因吗?”牧白大着胆子,撑着地站了起来,捂着左胳膊肘上的血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兄妹二人,就只是普通的学生,平生没做过什么坏事!”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牧白的情绪有些崩溃,“我已经完成任务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的家人?你心里若是还有恨,你要索命,就来索我的命!你伤害我的家人,算什么本事!”
他用肩膀抹了一把眼泪,毫无畏惧地上前一步,又道,“奚华!你这样做,我看不起你!”
奚华道∶“你既认识本座,还敢如此同本座说话,可见,另一个时空的本座,当真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可你却——”他话锋一转,不知是嗤笑,嘲讽,还是惋惜地冷笑,“你却抛弃了他,对么?”
牧白冷汗潸然,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庞,就想起自己临死前,奚华的样子。
一身血衣,狼狈不堪。失去了往日所有的尊严和体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满地乱爬。
抱着牧白的残骸,又哭又笑,状若疯魔。
同眼前的奚华,截然不同。
明明生得一模一样,却又如同是两个人。
“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奚华讥讽道,“但另一个时空的奚华,也当真是愚蠢至极,竟会被你迷惑,丧失了心智。真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牧白攥紧拳头,大声道,“有什么事,你就冲我来!”
奚华摇了摇头,竟直接把遥遥丢还给了他,牧白赶紧冲上前,将人接了个满怀。
正疑惑不解时,就听奚华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的身体越发透明,天台上的风,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将他身上的玄衣吹得飞扬起来,像极了城门上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