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认反派师尊的下场(139)
然后,他就可以着手雕花了。
就海棠花好了,合欢花美虽美,但雕刻出来的成品,只怕没有海棠花的外观漂亮。
等雕好花之后,也不急着送出去。奚华打算亲自调配一些香料,就跟酿酒一样的,存放在瓦罐里,再把骨花好生藏进去。
就在他殿外的一株海棠树下,挖个坑埋起来。
不需要太长时间,三、五天足矣,再把骨花取出来,一定香气袭人,经年不散。
其实,奚华制作香料的手法,可以追溯到很多年前了,那时他冒名顶替了真正的苍玄风,拜入了玉霄宗门下。
又担心自己身上的气息,与真正的苍玄风不同,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遂割开了他的血管,放出他的血。
用他的血制作成香粉,涂抹在自己身上,这样他身上原本的气息,就会被暂时掩藏。
当然,因为当初奚华尚且年幼,制作香粉的手法比较粗陋,现在已经逐渐娴熟了。
可这世间,除了奚华本人的血,制作成的香料,又有谁的血,能配得上单纯善良,一点点坏心思都没有的小白呢?
奚华从前用人骨雕刻过骨笛,也雕过拨浪鼓,还曾经给玄龙雕过一条骨珠链子,玄龙喜欢得不得了,日夜都戴在脖子上,还时不时地咬几口,后来骨珠就被一颗颗,直接咬碎掉了,玄龙哭得伤心极了,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撒泼。
还缠在奚华的腰上,央求他给自己雕一个人骨做成的玲珑球玩。
当场被奚华无情拒绝了。
玲珑球本就难雕,若是用人骨头雕,更是难上加难,他即便能雕,也没那个闲情逸致雕,更别说是为了玄龙。就那畜生也配?
不过,如果小白喜欢的话,那么奚华倒是可以尝试一下,用人骨雕个玲珑球,他最多可以雕六层,然后代替此前那颗铃铛,送给小白玩。
由于命剑细长,奚华抬高了右臂,剑尖分明已经对上了自己的胸膛,只要再稍微用点力一挑,再一剜,血淋淋的骨头就会从皮|肉中翻吐出来了。
偏偏小白又突然过来阻他,还不知死活地直接张开臂,往他剑刃上扑!
无论小白是直接扑到了他的剑刃上,还是为了阻止他,而胆大包天地直接用手抓他的剑。
这两种结果,都是奚华万万不能接受的,他的手腕一震,命剑嗡的一声,直接贴着身侧,扎在了身后的马车上。
奚华右手依旧攥着剑柄,鲜血顺着指缝绞了出来,隐约能看见血肉模糊之下,森白的骨头碴儿,那是他此前亲手砸碎掉的。
“你不想活了吗?谁允许你往剑上扑的?!”奚华厉声呵斥,“伤到你怎么办?”
然而下一刻,牧白就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两手胡乱去抓他执剑的手,更可怜地颤抖,哽咽着哭求:“师尊,不要这样,好可怕,剜骨好可怕……”
奚华深呼口气,放柔了声音安抚道:“觉得害怕的话,那就乖乖把眼睛闭起来,师尊下手很快的。”
说着,他的左手就把牧白从怀里拽出来了,还慢慢摸索上了他的眼睛。
哪知牧白大力挣脱开来,又扑上来抱住了奚华,愈发可怜地哀求:“师尊,徒儿方才说的都是气话,当不得真的,剜骨雕花,那得多疼啊,徒儿心疼师尊,徒儿怕师尊疼!”
奚华不禁莞尔,略一思忖,又收敛了笑容,冷声问:“那不如剜你的?这样师尊就不会疼了。”
牧白:“!!!”
他就不该劝!就不该拦!
竟该死的,引火|烧身了!
他的舌头瞬间打结了,张了张嘴,阿巴阿巴了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整个人惊悚得慢慢蜷缩成了一团,还不动声色地离奚华远了些。
不过很快,又被奚华抓着衣领,直接提溜回来了。
奚华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眼里满是审视的意味,故作阴狠地冷笑:“怎么,你不愿意?”
“我……我……”
“是你说,要师尊剜骨雕花,师尊应了你,你又阻拦。又是你说,心疼师尊,怕师尊疼,不忍心让师尊剜骨,师尊又应了你。可师尊不剜骨,就只能剜你的了,你说对吗,小白?”
牧白几乎快要把牙齿咬出血了,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奚华要剜骨,就让他剜去呗,干嘛拦着他?
现在可好了,这把火又烧回了自己身上,牧白想哭,他好想哭的,鼻子一酸,他差点就真情实感地掉眼泪了。
在奚华的咄咄相逼,气势凌人的压迫之下,牧白狠狠抿了下嘴唇,然后才很小声地道:“干嘛,干嘛要跟人骨过不去呢?剜骨雕花多没创意啊。”
奚华心平气和:“那你说,怎么样才算有创意?”
牧白开始苦思冥想,想了老半天都想不起来,有什么事情能比剜骨雕花,更加有创意,哼唧了半天,也只是说了句:“天……天快亮了,师尊,即便要剜骨雕花,也得回山再说吧?”
“不回山就不能剜了么,这是谁告诉你的?”
“徒儿就是担心师尊受伤,若是路上再遇见什么危险,只怕……”牧白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都细若蚊吟了,“那到时候,谁来保护不成器的小白?而且,在骨头上雕花,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师尊如果一定想这样……那不如等回山再说?”
“你是在关心师尊,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都有的,但主要是关心师尊的身体!”牧白还是比较诚实的,抬起亮晶晶,泪汪汪的狗狗眼,满脸真诚地望着奚华,“请师尊三思啊,师尊的胸肌那么漂亮,没有一点瑕疵,要是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他这话也是真的,奚华的胸肌确实好看,摸起来手感也非常好。
奚华有些开心了,但还是不够,依旧板着脸摇头:“你惯会蛊惑人心,为师不信你。”
“那这样呢?”牧白鼓起勇气,努嘴冲过去亲了亲奚华的左脸,“这样够了吗?”
奚华摇头,故作姿态地偏过脸,把右脸对着了牧白,冷漠无比地道:“没用的,无须白费力气了。”
牧白嘴角直抽搐,恨不得一巴掌盖在奚华脸上,哪有人一边冷着脸,让他别再白费力气了,一边伸过右脸,让他亲的?
这不是口是心非么?
这不就是贱么?
看来今日这个贱,奚华是必须要犯到底了。
牧白咬了咬牙,心说,就把奚华当顺毛驴好了,顺着毛捋一捋,再甜言蜜语哄一哄,等奚华怒气消了,冷静了,这样对谁都好。
索性又凑过去,作势要亲一口奚华的右脸,哪知奚华好巧不巧的,正好在此刻转正了脸。
以至于牧白这一口,直接就亲在了奚华的唇上!
牧白当场就懵了,第一反应是,哦,对不起,亲错位置了。他刚要撤身,哪知后脑勺就被一把捧住了,再想撤身已经来不及了。
眼睛突然就睁大了些。
第二反应就是,你大爷的!
奚华是忘了此前,怎么捏他的下巴,强迫他混着鲜血,生吞骨灰的了吗?
他此前一直咬紧牙关,死活不肯让那脏东西进了嘴里,可饶是如此,骨灰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的黏|稠,还是糊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唇上。
眼下被奚华这么一搅合,牧白果然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还参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点像是大理石碎屑,不小心飞进嘴里了。
牧白觉得恶心,但还是暗暗安慰自己,不过只是区区碳酸钙。
可奚华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他在强迫小白品尝骨灰和鲜血的滋味时,自己也同样在品尝。
甚至,还松开了剑柄,翻身将人逼近了角落里,奚华怒火渐熄之后,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嗜血野兽的粗狂,好似嗅到鲜血的气味,就会立即发疯发狂。
奚华非常狂躁,但此刻也异常温柔,一遍遍地在他耳边低喃:“小白,小白,小白……”
一直喊着牧白的名字,好似怎么都喊不够一样。狂躁之后的温柔,就跟挑在剑尖上的蜜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