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认反派师尊的下场(165)
李檀身上披的狐毛大氅,一瞬间就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里面穿的长衫也同时撕裂,露出了一条足有两指宽的血沟,好似被钝器犁出来的。
从脖颈一直蜿蜒到了肩胛,长鞭收回时,还有些许温热的血肉,夹杂着肉沫飞溅到了牧白的脸上。
他当场愣住。
燕危楼面无表情,又连续挥鞭。
打得李檀抱着手臂佝偻着背,蜷缩成一小团,以他为圆心,周围一圈血,还夹杂着点点碎肉。
李檀甚至都没敢哀嚎,一直死死咬牙,衣衫被鞭抽得粉碎。
怀里揣着的纸包,还有那个小瓷瓶一起掉落在地,被血浸透了,他哆嗦着,犹豫了片刻,最终在寒食丸和蜜饯之中,选择了后者。
伸手捏了一颗染血的蜜饯,飞快塞进嘴里。
听牧公子的话,吃一颗蜜饯就不疼了。
可是下一瞬,一鞭子就抽到了他的嘴上。
他的脸破了,嘴烂了,蜜饯混着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瘫软在了血窝里,血都流进了眼眶里。
李檀迷迷糊糊地想,还没尝到蜜饯的滋味,他就满嘴都是血了。
他甚至没敢去看牧白,合了合眼皮,一声哀嚎都没有。
牧白也终于如梦初醒,被浓郁的血腥气,冲得几乎要吐出来了。
完全忘记刚刚和统子说好的,光看不吭声,等师父来救。牧白几乎是直接跳到了李檀的面前,张开双臂护着他,大喊道:“不要再打他了!他快被你打死了!”
【小白!!】
小猪快吓死了,扑棱着翅膀就冲了上前,张开短短的蹄子,就挡在了牧白面前。
【小白!你不听话!】
燕危楼完全没料到牧白居然有胆子冲上前,更没想到,牧白居然会袒护一个区区的贱奴。
但无论如何,牧白终究是奚华的徒弟,又是郎亭放在心尖上的人。
挥下的鞭子,就硬生生地被燕危楼收了回去。
“檀奴不过就是一个贱奴,怎值得你不顾后果,以身为他挡鞭。”顿了顿,燕危楼声音冷了一分,“你与他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牧白仰头,更大声地道,“如果,李檀罪不至死,那么,你可以先和他讲讲道理,如果,他罪不容诛,那么,你就直接杀了他,不要这样折磨他!”
哪有燕危楼这样的人啊,动不动就给李檀换皮!还让李檀自己动手剥!
连系统都亲自认证李檀很可怜,那想必李檀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系统不会无缘无故怜悯李檀的!
还有就是,李檀和遥遥太像了,像到牧白没有办法亲眼目睹李檀被人虐打,甚至是虐杀!
“让开。”
燕危楼面具之下的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他此前一直听郎亭说,牧白很纯真,很良善,心思非常干净,一点点坏心眼都没有。
他并不认同,反而觉得牧白小小年纪,就心机颇深。
正好以此机会,来试探一番,良善不良善,倒也无关紧要。
燕危楼只想知道,牧白的胆量如何,敢不敢徒手接他一鞭,又能不能接得住他一鞭。
如果,牧白既没有胆量,又没有实力,那么,又有哪一点配得上他弟弟?
“不让!”
牧白也来了脾气,说不让就不让,紧紧攥着拳头。
系统几乎要崩溃了,持续在牧白耳边发出猪叫。
牧白不予理会,心道,自己还是有一定修为的,虽然同奚华比起来,肯定差得很远,但不至于接不住燕危楼的一鞭。
他承认自己刚刚确实有点头脑发热,但此刻冷静下来一些,又在想。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奚华迟迟没有追过来,那是有原因的,行尸走肉还有一堆不堪大用的弟子拖着他呢。
但苍玄风没有理由,在暗号发出那么久,还没赶来吧?
按照系统说的,大师兄现在和苍玄风是初相逢,压根没什么感情,大师兄最多拖住苍玄风半个时辰呗,不能再多了。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苍玄风还不现身,那么,就很有可能是他已经来了,就藏在附近,只是不肯现身而已。
既然如此,牧白就逼他一把,顺便验证一下,自己在苍玄风的眼里,到底有几分分量,这对他很重要!
毕竟牧白的终极任务,可是要挑拨主角攻受为了他而相爱相杀!
那不得既让大师兄爱上他,也让师父爱上他么?
“牧公子……”李檀跪趴在血窝里,无比虚弱地开口,“为了檀奴不值得……不值得。”
“你闭嘴!”牧白头也不转地沉声道。
现在可不仅仅是为了李檀了,还有更正经的事。牧白现在做事讲究效率了,一箭多雕。
救李檀只是顺便的。
可牧白不知道的是,就是他这么一时头脑发热之举,竟会让李檀今后甘愿为他生,为他死。
燕危楼冷笑,抬手再度挥鞭,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牧白有几分能耐!
系统已经吓得双爪捂住眼睛了,依旧用身体护着牧白,还发出了惊悚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小白!你不听话!我一会儿就放电电你!】
“怕的话,就躲开!”
牧白低呵了一声,飞快地抬起右臂,横在眼前,衣袖之下的流珠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上面的符文仿佛活过来一般,簌簌转动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奚华倒也不是完全不教牧白术法,最起码曾经教过他控水之术,还赠了他法器流珠!
虽然不知道和燕危楼对战,能有几分胜算,也许一分胜算都没有,但扛个几招,应该问题不大。
牧白左手捏诀,嘴里念念有词,借用着流珠之力,引来周身的积雪,融化成水,在半空中火速凝结成厚实的屏障。
宛如一扇坚固的盾牌,迎面与凌厉的长鞭相撞。
轰隆一声。
雪水凝结成的盾牌剧烈一颤,肉眼可见地被鞭出了一条沟壑,水珠四下飞溅,牧白也被这股劲气,冲得往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又站稳了。
虽然周围没有河道,但积雪覆盖住了群山,雪融成水,源源不断,正方便牧白施展控水之术。
燕危楼一鞭子抽了个空,目光便流露出了些许诧异,按理说,他方才一鞭,只用了三分力,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随随便便接住的。
看来牧白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你会控水。”
“是啊,我会控水!这是师尊教我的!”
牧白丝毫不敢懈怠,继续操纵着水流,在周身凝结成更加坚固,也更加厚实的盾牌。
还能分神幻化出数道水链,自四面八方铺天盖地一般,冲着燕危楼飞掠而去。牧白趁机转头,冲着李檀喊道:“我坚持不了多久的,你快跑!”
燕危楼冷笑:“你们两个,今夜一个都跑不了。”他随意挥鞭,那些水链就在鞭子的席卷之下,尽数化作了水雾,在半空中弥漫开来。
语罢,竟丝毫不留余力的一鞭,生生将挡在牧白身前的水盾劈开,四下溢散的可怕劲气,呼啸着迎面而来。
牧白下意识抬臂一挡,那手腕上的流珠瞬间散发出更璀璨的光芒,竟当场将所有飓风劲气,吞噬殆尽。
劲势散退后,他毫发无损,都来不及暗暗感慨,流珠是样好宝贝,燕危楼便已经瞬移至了他的面前,还作势抬手掐牧白的脖子。
牧白哪里肯让他掐,原地一个后空翻,瞬间就逃离了数丈之远,他才刚一抬头,瞳孔剧颤!
就见李檀被掐住了脖子,整个人跟个破布娃娃一样,悬挂在了半空之中,破烂的衣衫碎屑夹杂着血水和肉沫,从他的身上滴落下来。
他的脚下一片血红,连积雪都被染红了。几乎没有任何反抗。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敢反抗,还是毫无反抗之力。
牧白认为应该是前者,他下意识呵了一声:“住手!”
身后骤然一冷,他的脊背瞬间绷紧,就听嗖嗖的风声,自背后飞掠而来,脖子一疼。
一柄燕尾弯刀,就擦过牧白的脖子,飞落至了燕危楼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