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我的猫谈恋爱(43)
糜知秋像一个残忍的谋杀犯,看着夏炘然,手里却一直在折磨重伤的牛排,“为什么不行?”
夏炘然把他装着牛排的盘子抽过来,用刀把它分成血淋淋的一块一块,感觉自己是个喜欢的人杀人了,还会跟着分尸的帮凶,“注意事项里有说少吃一点。”
糜知秋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我已经问过我经验丰富的朋友了。”
他打电话给那位曾经掉进海里,过了半个小时才被捞上来的朋友,问他有什么注意事项。
糜知秋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他的答案,“他建议穿得鲜艳一点,拍出来比较好看。”
夏炘然把盘子推回去给他,“不愧是经验丰富。”
糜知秋其实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恐高,他不怕坐缆车,会趴在窗户上看着自己一点点升上山腰,也不怕做过山车,甚至喜欢那旋转又混乱的场景,也喜欢重新踩在地面上时轻飘飘的感觉。
很小的时候家里人带糜知秋去游乐园,他就会为了凑够玩跳楼机的身高,偷偷踮起一点脚尖,虽然被负责的工作人员识破了他的小伎俩。
那时候他更多的是对刺激和高度抱有好奇,但相反的是他很害怕一些“低”的高度,他在商场很高的楼层往下看,都会想象自己跳跃下去后的惨状,然后握紧手机,怕它遭遇不测。他爬梯子手心会冒汗,攀岩离开地面几米就不敢再往上了。
后来他总结过那是因为不管是缆车还是过山车,都是高度在取悦自己,那是极其安全的活动,人要做的只是感受。
但当安全把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他就会连爬一个两米的梯子都感到紧张。
夏炘然对此的评价是,“跳伞也很安全啊。”
他翻开糜知秋的掌心,想看看他是不是已经捏出汗了。
糜知秋反驳,“确实很安全,但是别的活动都感觉有一个庞大的设备,跳伞就真的只有个伞。”
夏炘然感觉糜知秋手心潮乎乎的,但好像夏季的他整个人都是潮湿的,连眼睛里都是被热出来的水汽。
夏炘然推着糜知秋的手指让他重新捏成拳头,好像就是借给了他好多勇气,“跳伞也有直升飞机啊。”
糜知秋满脸问号,“跳楼机并没有把我从轨道上扔出去。”
夏炘然笑起来,“不要小瞧伞包,价格能买个厕所呢。”
糜知秋把拳头塞进口袋里,“又不是贵就可以当复活甲用。”
跳伞的行程简单又繁琐,糜知秋像个去打针的人,恨不得捂着眼进去,心脏咚咚咚数一分钟后自己就可以完成使命。
但他们又是测体重又是上注意事项的课,直到签生死状的时候,糜知秋好像已经被紧张这根小针扎得麻木,签名写得龙飞凤舞,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气派。
他甚至很自信地和夏炘然说,“我感觉我已经找回了小时候坐跳楼机的那种莽。”并展示起自己的掌心,“你看这掌纹根根分明,干燥,淡定。”
夏炘然拽着他的指尖,用刚签完名的笔在手心落了一个字,笔头是尖的,落在柔软的皮肤上却是痒痒的触感。
糜知秋收回手看了一眼,听见夏炘然说,“等你跳下来,我给你凑一对。”
那上面写了一个“旺”字。
这是很久以前他送给夏炘然的。
糜知秋把这个字攥紧了,就像从夏炘然那里偷走了什么东西一样收回手,“夏炘然你都不怕的唉。”
夏炘然往桌上一趴,声音也因此闷了起来,“谁告诉你我不怕的。”
糜知秋把拳头晃一晃,就好像能摇出什么声音,“你安慰我一套一套的,好会啊。”
那调侃的语气很没良心的样子。
夏炘然笑起来,“你也知道我是在安慰你,那你准备怎么安慰我。”
糜知秋也拿起笔,“我可以帮你在脑门上写一个‘王’。”
夏炘然谢绝了他的好意。
直升飞机跟着糜知秋的心跳一路攀升,尾桨嘈杂的声音过分轰鸣,他看着山峦的线条一点点走远,只能听见身旁教练问他,“areyouready?”
糜知秋回答no的声音响到夏炘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教练赞叹道,“cool.”
如果是电影里的镜头,这时会有一个高空远景,穿插着俯拍下的海岛,会有一个听上去很燃的音乐,先跳下去的人会说出爱的誓言,然后声音一下收紧,安静一秒,他消失在直升飞机的舱门口,音乐又会在空中的镜头里拉满。
但事实上,有教练的双人跳伞画面实在做不到唯美,夏炘然留下的遗言是,“G港等你。“
这是吃鸡时大家爱跳去刚枪的地方,糜知秋都来不及杠一句,夏炘然就像被激流的风卷走一般消失了。
而他还来不及细品夏炘然离开的那个镜头,教练就提着他往舱门挪过去。
如果再过几年,让他回忆为什么会敢跳下去,糜知秋就会很认真地说,“根本不是敢不敢,我的心理建设地基还没建好,就被教练推下去了。”
他对此的总结是,“他们没有给我机会去浪费直升飞机的油。”
问的人就会说,“那不是很恐怖?”
糜知秋思考了一下,“也不是,人的恐惧可能更多的来源于猜想。”
恐惧来源于无穷的想象力,而太快跳下去反而想不了那么多了。
糜知秋没有感受到跳楼机上心脏失重的沉重感,他的第一反应是风很大,呼啸而过。
教练让他伸开手,他乖乖地舒展开了身体。
教练又让他睁开眼睛,糜知秋就看见了山川和海洋。
第52章 拥抱
人类是不会飞翔的。
所以他们制造出了升上高空的工具,热气球,飞机,甚至火箭。探索和好奇也让人类没有止步于看到,还尝试着去感受。于是人们又拥有了极限运动,蹦极,跳伞,甚至像鸟一样翼装飞行。
不断地不断地去想象着拥有翅膀。
糜知秋睁开眼后最先看见的是云,像松散的棉花一样错落地堆放着。
他是个紧张的时候不会发出一点声音的人,连呼吸都要攒着慢慢来,这时却突然生出一点张开嘴尖叫的冲动。
但糜知秋抿得紧紧的嘴刚刚拉开一条缝,风就像洪水猛兽涌进来,冲撞得他感觉脸颊像迎风的旗子,一嘴的凉意。他乖乖闭紧嘴,怀疑自己被风呛了一口。
教练一直让他“**ile”,糜知秋就像个假笑男孩,抿着嘴试图牵出一点酒窝的形状。
糜知秋不知道鹰飞翔的时候在想什么,但糜知秋明白了为什么鸟的嘴都长得那么坚硬。
那样飞起来才能帅。
糜知秋跳下的那个瞬间在读秒,他想把每一个高度都被数字标记,可是睁开眼后,却只记得好凉啊。
和动画片里不一样,下坠是不会有落入云的瞬间的,只是感到空气是湿润的,张开手好像就能摸到气流的鼓动,直到教练打开了主伞,糜知秋才在突然被吊起来的错觉里握住了风。
风是没有形状的,是坠落的人有方向。
向下的视线里,房屋小得像是乐高里的一个个积木,海岸线月牙一样依偎在陆地的怀抱里,糜知秋感觉世界一下好安静,风也沉默。
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被丢在几千米外的地方,糜知秋张开嘴短促地叫了一声“啊”。
教练像是收到了什么指示,突然就带他在空中俯冲,让身体完全平行于地面,糜知秋忘记了那个漏着蛋液的水波蛋,也忘记了带着血丝的牛排,他是碟子里装饰的那棵西兰花,背着自己绿色的降落伞,在这片天空闯荡,小得人们抬起头也看不见,大到自己能看见天边。
教练似乎很喜欢这种让人尖叫声突然变大的瞬间,有些调皮地喊,“youscream!”
糜知秋偷偷腹诽,我尖叫不都是因为您!表面上却不敢得罪可以拿捏自己小心脏的教练,乖乖跟着喊,“icecream!”
教练似乎被他这断开音节的小玩笑幽默到了,又带着他在空中旋转起来,糜知秋感觉这比从机舱里跳出来还惊险,一边尝试着让教练不要这么兴奋,一边安慰自己这值回了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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