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我的猫谈恋爱(39)
就像看到了一朵花的绽放。
糜知秋终于承认,夏炘然已经足够喜欢自己了。
夏炘然的嘴唇似乎有点干,离开的摩擦中带着一点粗糙的质感。
糜知秋有些愣于突然的安静,终于延时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说,“不可以。”
这话一遍又一遍,每次都微弱地听不出拒绝,就好像不这么回答便没有别的选择。
夏炘然抬手捂着脸,也不知道是终于想起来害羞了,还是只是想挡住自己的笑,诚恳发问,“那现在可以了嘛。”
夏炘然的喜欢藏得仿佛是死火山里没有动静的岩浆,糜知秋依山生活,栽种自己的喜欢,没来得及发现一点迹象。
直到火山爆发,熔化了所有的生机。
糜知秋看着一片狼藉,终于知道心里的树已经参天。
第47章 私有
人在和不熟悉的人说话时,第一反应是得体,可是和最亲近的人讲话时,反而会变得别扭。
夏炘然问他现在可以了嘛。
糜知秋就换一个刁钻的角度抬杠,“你也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干嘛回答你的问题。”
这场对话的时间跨度明明不长,却好像慢放成了屋檐上落下的最后一滴雨珠,拖拖沓沓,将落不落。夏炘然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进展到底来源于哪一句话出了差错。
留给很久以后的糜知秋选的话,他肯定会皱着眉说,“当然是某个人突然问的那句能不能接吻。”
然后夏炘然就会栽赃陷害,反驳起来,“是有人问我是不是喜欢他,还一副想被亲的样子。”
糜知秋就故意踩他一脚,“我问的是‘是不是还喜欢’,‘还‘你明白吗?”
夏炘然总是很会气他,“你还蛮自恋。”
但是现在的糜知秋依旧奉行着拐弯说话的原则,非要把每句话都说得含糊,让夏炘然反应半天,才搞清楚什么是“我的问题”,什么是“你的问题”。
夏炘然可以直接回答是的。是的,我喜欢你,以前喜欢你,现在也还喜欢你。
但他看到面上没有波澜的糜知秋领口的皮肤像过敏了一样发红,似乎不愿意这么简单就做个诚实的人,像把一只没有骨头的猫拖起来一样拉起了糜知秋。
这样两个人会离得近一点,也好像仪式感变重了,糜知秋不明所以地看看他,听到夏炘然又提出了新的致命问题,“那你再问一次。”
让我回答你。
糜知秋被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撞晕了,刚刚回过神,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试图冷冷地盯着夏炘然,并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这个人在明知故问。
他又想云淡风轻地再问一次,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又感觉自己要是逞强这么做了,下一秒夏炘然可能就会拆台地笑起来。
糜知秋很少有卡壳的时候,话在嘴边憋了半秒,最后和吐烟一样往夏炘然脸上呼了一口气,“爱答不答。”
唇齿间还有一点西瓜的甜气。
其实和糜知秋想象的不一样,不管看上去是逞强还是淡然,回答了或是没有回答,夏炘然都会笑。因为从对话跑偏起,糜知秋就一直像个摇晃完让人不敢打开盖子的可乐,好像两个人的互动每变得更接近于平时的一点,都是扭动了盖子几十度,二氧化碳顺着瓶身的螺纹噌噌往外冒。
直到刚才,那口气终于让盖子被一把打开,饮料全都溢在了手上,仿佛可乐的气消了。
糜知秋想,笑屁,却突然回想起大二开学时他们在楼道偶遇的时候,他也是莫名其妙这个人在笑什么,看上去很高冷,笑点却又奇怪又密集。
就好像好笑的是糜知秋。
手上的粘腻感似乎被攥出的一点汗蒸腾了,糜知秋感觉空气里是澄澈的夏天的味道,仔细一闻却发现那可能是西瓜散发出来的甜。
糜知秋其实不需要那些明知故问的答案,所以他又跟着自己跳跃的思维提出了新的问题,“大二开学的时候,你在笑什么?”
夏炘然这回是真的没反应过来,变得真诚多了,发出了嗯一般鼻音般的疑问。
“那时候在走廊,大黑哭得像个泪人,你却在笑。”糜知秋像突然抓住了什么把柄,故意把他说得十恶不赦。
夏炘然跟着关键词去回忆,似乎很轻易地回想了起来。
可以用言语就回答的,他非要伸手拨拨糜知秋的刘海才说出口,“因为那时候我很羡慕你对他那么不客气,觉得很可爱。”
有太多温情的含义了,糜知秋却似乎没感受到,像个认真探索的人,“那我现在对你够不客气吗?”
夏炘然又顺手轻轻拽了拽最长的那缕头发,“说得我像个受虐狂一样。”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想要的是糜知秋撤下那些礼貌的距离,后来又以为自己是想要糜知秋肆意一些,想得到他那些自然又可爱的瞬间。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比想象的更加贪心,他还想看到糜知秋不自然不可爱的时候,想感受他依赖时的距离。
喜欢的开始总和对方好似完美的样子有关,爱的开始却和不完美有关。
夏炘然想要承认自己的喜欢是那么艰难,陪着糜知秋转了八百十个弯,但他似乎又在这些瞬间得到了自己想拥有的那个糜知秋。
夏炘然又笑了起来,“你对我最不客气。”
糜知秋看着他笑容一点点收敛,又看着他笑容重新弯进嘴角,眼睛落在他的手上,“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我了嘛?”
然后他看到那只手又重新举了起来,带着夏炘然的温度靠过来。
糜知秋听到他说,“是的,甚至比你想象得,还要早的多得多。”
夏炘然的声音像一块毛绒的毯子,又像一条清凉的丝巾,轻轻搭在他的身上。
“我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糜知秋像个被顺了毛的乖巧小动物,感觉那只手轻轻搭在耳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变成了柔软的布料。
糜知秋说,“可以。”
这个吻不同于那些浅尝辄止的触碰,糜知秋感觉柔软的舔吻落在嘴唇上,抚平了每一个干燥的纹路,又好像自己更加干涸,被夏天吸取了所有水分。一开始他只是被虚虚地圈在怀里,终于交换完一次呼吸,两个人喘着气,糜知秋就又被坐回到椅子上的夏炘然抱到腿上,食髓知味地重新占有彼此。那侵略的意味太浓,糜知秋仿佛被一只大型犬拱在怀里,又好像自己是被摁住了后颈的猎物,去接纳那些原始的冲动。
“上帝先给了他枷锁,再给了他欲望。他双手抱来潮水的光,香料的香。他赤脚站浅滩的沙港,以落月为幕,以深渊为葬。于是你送他岁月,送他珍藏,送他你无尽的念想。”
糜知秋和夏炘然用吻私有了对方。
第48章 水
糜知秋很喜欢水,从他还不会游泳起,看到两米深的泳池就会闷头砸进去,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安全感是什么,只知道会被大人接住或者捞出来,所以水是安全的。
但糜知秋从来没有在水里睁过眼,即使有人和他说,那和在空气里睁开眼睛的感受是一样的,他的眼皮挣扎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用眼睛去感受水,所以水也是黑暗的。
这些遥远的记忆大概要用很多年前这个词去衡量了,而糜知秋久违地,从无法睁眼的吻中感受到了落水的错觉。
失去空气,安心的黑暗。
糜知秋扶着夏炘然的肩,不敢整个人坐下来,也分不清手和脚哪一边借了更多力。他感觉自己好像前倾了身体,又好像是完全接纳的那一方,被扔进高空,又坠落进海,心脏跟着这忽高忽低一起窒息。
糜知秋的后背上搭着夏炘然的手,汗顺着手指的轮廓黏住衣服,夏初的晚风穷尽了凉爽的含义,可是两个人都潮湿得仿佛坠入盛夏。出于生疏,他总是在夏炘然放过他的间隙偷偷吸一口气,于是那只落在背上的手顺着脊梁一路摸上来,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糜知秋在混沌里想起了上次他拍自己脑袋是为了什么,那次他说“跑步不要用嘴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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