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我的猫谈恋爱(33)
他问糜知秋,“你小时候有梦想吗。”
一副演讲的架势。
但是书信除了被人看,还有自己和自己对话的部分,没有人会回答的,内容很顺畅地继续了下去,“我小时候就很想要开双层的巴士,那时候我一直以为科技的发展会让公交车的层数越来越多,长大了就会有八层的巴士,老了之后就会有八十层的公交。
结果现在连双层的都没有了。
不知道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糜知秋读到这张明信片时,第一反应是愣了一下,但似乎面对文字,他总是变得格外坦率,按他平时的性格,大概会吐槽夏炘然,“你还挺朴实的。”然后岔开这个话题。
可是信是一个思考时间足够,也逃无可逃的载体。
糜知秋很少有这么认真回答的时刻,想到了什么就写什么。
“想要能延续所有幸福的时光。”
他条件反射地先自己吐槽起自己。“
“也许很抽象,但我在所有自己幸福和别人不幸的时候,都这么想。”
明明字迹很流畅,他还是甩了甩笔。
“我可能小时候不爱说话,所以就想得多。
我发现一直吃巧克力没有那么开心,但是隔很久吃第一颗巧克力特别开心。
那时候我还不能表达出来,但隐约明白,拥有长久的持续的开心是很厉害的事。
要有拥有它的办法,还要有感知它的能力。”
明信片装不下太多字,但他突然有很多话想说,把最后一段挤得满满。
“我曾经想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唾手可得,可我想拥有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难。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我小时候的梦想其实很务实。”
“可这个梦想居然只有小时候才能完成。”
第39章 夏令时
女生从这个男生走进自习室起就注意到了他,单肩背着包,头发带了一点自来卷,坐在靠窗的地方,微微躬着身子写着什么,刘海温顺地落下挡住了眼睛。
她心思不在书上了,后悔自己今天没好好化个妆,又怕没有下次机会,在心里想象了好几次场景,终于鼓起勇气跑去自动贩售机那买了一罐咖啡想送给他。
重新走回自习室的时候,那个男生正拿起手机在打字。窗户外窜进来的风抓着他翘起一些的头发摆动,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甚,他的轮廓都模糊了。
就像看到美人鱼化作泡沫时的心悸。女生看到那个看上去很冷淡的男生侧着头贴在手机上听了什么,然后突然笑了一下,脸颊上凹下一个浅浅的酒窝。
即使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原本的心思,她还是有些慌张地把咖啡藏到了身后,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变得很柔软。
她想,这个男生一定已经有很喜欢的人了。
糜知秋不仅有冬困,还有春乏,最近每天去邮局绕完一圈,如果没有课就会在自习室写会作业。但今天给夏炘然写完明信片,他难得地厌学,连包带作业,一起压在屁股下面,在草稿本上乱涂乱画。
小时候的愿望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和人聊过,或者说如果不是一个必须要回答的语境,他大概会直接说没有。
毕竟没有梦想也不是什么罪过。这个世界最爱用梦想做口号,但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热爱地生活着,提起小时候想做的事,即觉得可爱又好像飘渺。
他对幼儿园的印象大部分都是拉小提琴,剩下的就是难熬的午睡,老师一人给一片的水果或者唱种太阳还有洗澡歌。那时候别人问他,你长大想干什么,他就会认真地说,不拉小提琴。
糜知秋总是爱很冷静地抽离出一件事,作为旁观者去判断,所以直到长大他才模糊地明白以前的自己真的想要什么。也许是因为过于敏感,他反而太注重那些细枝末节的感受,总后知后觉那些一眼就能看到的答案。
就像他刚才忙着用字塞满了一整张明信片,满脑子都是真实的表达,放下笔了,才意识到自己在推心置腹地说着真心话。
那些本不会与人说的真心话。
糜知秋认真地仿佛在草稿纸上推算什么厉害的题目,下笔却是写了好几排“哈”,整张纸都好像长着嘴在笑,唯独他没有表情。
手机就是在他写到第五排的时候突然亮的。
夏炘然好像起得比平时早,但开头第一句话就让人一头雾水,“你知道吗!”
糜知秋算了算自己寄明信片的日子,只回复了两个字,“什么?”
夏炘然发了锁屏截图过来。
糜知秋看了看他的初始壁纸,感觉好像说的不是明信片的事,也不像是买了新手机,只能眨眨眼睛,“壁纸很好看?“
夏炘然又给了一个提示,“今天是三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然后似乎想象到了对方一脸懵的样子,主动揭晓了谜题,“英国的夏令时开始了。”
糜知秋没反应过来,“就像我们的春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反问有点离谱,夏炘然这次回复得有些慢,糜知秋正准备上网查一下,对方直接发来了语音过来。
白色的对话框像云朵飘浮在那里。
糜知秋调低了音量,摁一下播放就赶紧把耳朵贴上去。
大概是在走路的原因,背景音有一点点嘈杂,夏炘然浅浅的笑声在耳朵上轻轻挠了一下,“夏令时的时候,英国的时间会往前调一个小时,就是说时差变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糜知秋调低了音量,他的声音就像羽毛一样轻轻晃动。
“我和中国现在只距离七个小时了。”
我和中国这几个字因为说得断断续续,落到糜知秋耳朵里就好像在说,“我和你只差七个小时了。”
糜知秋感觉他是故意的,心里偷偷啧了两声,回复他,“那恭喜你,熬同样的夜,睡更晚的觉。”
他又看了看那张夏炘然发来的照片,然后给自己的锁屏界面也截了一张图。
时间在永不停息地匀速奔跑,唯独三月末扳动了一个小时,糜知秋回想起了夏炘然那张说去格林威治的明信片。
落款前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期待四月。
第40章 倒春寒
这个城市有四个季节,火炉般的夏日,倏忽而过的秋,没有暖气的寒冬,还有刚闻到味就消失了的春天。
糜知秋刚刚脱掉棉袄,才看了两天春光,就穿上了短袖。
小时候他还以为四季就是这样分配的,夏天和冬天的夹缝中生存着一点舒适的日子,直到后来他才知道有的城市是四季分明的,有的地方甚至四季如春。他高中时倚在窗户边,看着屋里屋外的燥热,一直觉得以后他会去个有春秋的地方生活,只是没想到大学还是留在了这个城市。
盟主来了这里第二年,已经体验过一次季节的循环,夏天才刚冒出影子就开始哀嚎,“感觉刚挺过比北方还冷的冬天,新的考验就来了。”
但三十度只是春末的一次恐吓,一场大雨卷着热气一起埋进了土里。
糜知秋喜欢雨天,但那只局限于不用出门的时候,最好是埋在被子里望一眼灰蒙蒙的天,再窝回去进行一场没有期限的回笼觉。他倒不是讨厌淋雨,或者说他很不爱打伞,可是雨水渗进鞋里,每走一步袜子都积压出水的感觉太过粘腻,他宁愿踩着拖鞋直面雨水,让脚趾也出来见见世面。
下午的课因为期中考试变成了答疑,糜知秋偷偷从后门拽着伞溜了,日常跑去了邮局。
邮局那几个兼职的学生都很眼熟他了,其中一两个甚至会和他打招呼,有个男生问过糜知秋每天来找的是谁的信,“女朋友吧?”
糜知秋翻找的动作很流畅,声音淡淡的,“是朋友。”
那个男生很明显不信的样子,满满调侃的意味,“帅哥就是好。”
糜知秋找到了熟悉的字迹,带了点笑把张明信片在那个男生眼前刷一下划过去,然后收到身后。
面对这个和大黑一样自来熟的人,他莫名生出一点欺负的冲动。
“那就,暂时还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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