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我的猫谈恋爱(34)
男生愣了一下,同样的话这次说得有些忿然,“帅哥就是好。”
说完还拍了糜知秋一下,像是在鼓励他。
春夏交接的雨很特别,空气是微凉的,雨却好像带着夏季的征兆,哗啦啦倾盆而下,落在地上拍打出响亮的嚎叫。这声音如此直白,不同于隔着窗户时模糊的美感。
糜知秋很喜欢在睡觉前听白噪音,森林的,海水的或关于雨的,夹杂着一些随意的琴键声,可是真实世界没有那么动听,走入森林的自己是驱蚊水的味道,雨声潮湿又噪杂,夜晚的海浪过于庄严,让人心生恐惧。
他需要那扇窗户阻隔,才能听出夜晚的安心。
糜知秋走着神,一脚踩进水坑,感觉裤角全都潮了。
邮局回宿舍的路绕了大半个学校,零散分布在学校各处的宿舍门口都是伞,即将打开的伞,或是湿漉漉即将被收束起来的伞。
打伞的人总是很绅士,多渡一步,送伞下另一个人走进屋檐,然后再转过身,让自己上岸。
糜知秋一直觉得雨是上天的馈赠,也是最微不足道的灾难,一把伞就能面对。上天举着桶浇灌大地,顺便也淋淋人类,看着他们本疏离的距离,因为伞而靠拢一些。
明明属于夏炘然的信就在背包里,夹在一本厚厚的专业书中,他却久违地想起自己真的很久没见过他了。
糜知秋低下头,干脆每一脚都踩到积水里,水花飞溅,没人在意裤子的感受。
他一边走着,一边转起了伞,那些或重或轻的雨声都仿佛伴奏,为伞面顺时针的舞蹈打节奏,也像笑声,取笑他的突发奇想。雨歪着飞跃出去,四处落成涟漪。
直到走进了宿舍楼,糜知秋终于发现自己太过幼稚了,有些好笑地叹息了一下。
他把伞抖了一抖,将伞柄的弯钩直接挂在手腕上,单手从背包里把明信片从书里抽了出来。
刚拿到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次明信片的图明明是灰色的低调,从邮局那个男生眼前划过时,他却看到了五彩斑斓。
仔细一看才注意到图中央是一辆自行车,上面满满地坠着花,从零零散散地点缀在车后座上一路延伸到前面,就像绽放了所有春天的颜色,花朵堆满了车筐,一朵向日葵被簇拥在那里。
夏炘然选的每张明信片确实都如他所说,选的很认真,好像每一次都有特别的故事。
“荷兰是自行车王国,自行车的数量比人还要多,所以我选了这一张。”
这次他几乎没有讲什么经历,科普了好多东西,甚至遗憾自己不是五月去,因为五月十二日有自行车日。
直到最后他才说了自己,“明明那么适合骑车兜风,却正好生病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后写上去的,字迹龙飞凤舞,“希望你能早点收到。”
糜知秋一边爬着楼一遍看,读到最后一句话,耳边的雨声好像变得更大了。他侧头看了一眼窗外,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离天空更近了,听到了坠落的声音。
其实他有很多次都觉得见字如见人,他天生冷淡一些,这些好像就够了。
唯独今天,雨声过于惆怅,他徒然生出了一点空落落的感觉,就好像捂起耳朵看雨落。
他走进宿舍,掏出手机给夏炘然发了个表情包,猜到他还没起床,放下手机没有再看一眼,准备去洗个澡换衣服。
走进淋浴间,他伸手在空中愣了一下,最后打开了右边的开关。管道里的水汲取了春雨的凉,带着冷色标志的把手最后只能给予那些低温的触感。
糜知秋仰着头感觉那些水渗进了他的细胞,身体好像也跟着一起降温。
他好像有好多值得想的事情,这一瞬间却很简单。
温度统一了他的皮肤,似乎也在这个瞬间统治了他的想法。
糜知秋闭上眼就像在淋一场大雨。
他有些好笑地想。
生病吧。
我好想他。
第41章 没
水打在糜知秋的脸上,借着水压挤进眼里,让他生理性地感到酸涩。
泪是弱碱性的透明液体,百分之九十八的水,却被赋予了太多别的含义。和感情有关,和条件反射有关。听说快乐的泪水味道淡,悲伤的泪更加咸,糜知秋好笑地想,打哈欠得到的又是什么口味呢。
快乐和悲伤都有声音,孤独和无聊很安静。
哗啦啦的流水盖住了窗外的雨声,糜知秋打完第一个寒颤,似乎渐渐适应了这种温度,干脆关上灯拉开些窗户,放点风进来助力。
这一刻闭上眼,他就像个在瀑布下修行的苦行僧,水拖着头发贴在他的脸上,昏暗的浴室借窗外一点光,印得他的后背玉一般。
洗澡的时候人很容易思索,更容易放空,他用手握住手腕触碰到微弱的搏动,冰凉的皮肤也感觉到手掌心依旧是温热的。糜知秋又打了个哈欠,听到有人回来时开关门的声音,终于关掉了水。
就像游泳后裹上毛巾时会感受到温暖,浴巾就像已经加过温,热乎乎地盖在身上,糜知秋打了个喷嚏,套上衣服。
盟主正埋头脱鞋,“怎么这时候在洗澡,什么灯都没开我还以为没人。”
糜知秋抱着浴巾坐在座位上,“淋雨了。”
盟主看到地上洇出水的伞,抬头瞄了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糜知秋今天格外白。他很发散地想,有的人是有光白,没光更白,他自己就是有光黑,没光就和黑暗融为一体。
盟主抬手打开了灯,觉得自己不能思考这么现实的问题。
糜知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夏炘然还没起床,就打开了过去的聊天记录。翻回到夏炘然写这张在荷兰的明信片的日期,那几天他们两正好没说话,一片空白夹杂在断断续续的对话中并不突兀。
他们说的比写的少。
糜知秋抱着臂趴在桌子上想,怎么会有人快一个月后再告诉对方自己生病了呢。
他拽了一下塑料花的花瓣,看着这朵因为被发现,干脆光明正大放到书桌上的花,抿了一下嘴,思考如何接招这个可疑的撒娇。
思维跟着雀跃飞扬起来又因为犹豫跌了一跤,他把新的明信片放进了收纳的信封,又从侧面翻了翻之前的明信片,各种颜色从缝隙中透出来,似乎在小小的空间里光彩照人。糜知秋像个时空穿梭者,被它们带着去看过大英博物馆的藏品,在爱丁堡的山坡上发了呆,开车两个小时去了温莎乐高公园,那里的一切都是一个个零件堆积起来的。
他本以为夏炘然去了英国,两个人的关系会往前一步或者往后一步,每天定时定点地联系或者从此陷入僵硬的局面,各自抱有负担。
但好像关于他的一切,糜知秋总是去猜测最坏的结果,却水到渠成地拥有比所有想象都熨贴的发展。即使到现在都没有人收到过对方的回信。
和信不同,回信才能组成一次对话,夏炘然是那个发出邀请的人,糜知秋是那个诚恳回答的人,前者没有收到过答案,后者没能看到一次评语。
夏炘然没有问过糜知秋有没有收到信,而糜知秋每天都在算日子,他顺手敲了敲手机屏幕,似乎在敲夏炘然的脑壳,想问问他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手机屏幕就在这时亮了。
大概是因为接受到了灵魂拷问的电波,夏炘然发了感叹号过来。
糜知秋没有动,用手指敲了三个问号回去。
夏炘然这次发了整整一排感叹号,表达了足够的震撼。
这倒是很难得,他常常淡定地好像嘴角不可能扬过三十度,句号和问号就能完成所有对话,突然扔过来一打感叹号,倒是让糜知秋挺好奇。
“彩票中奖了?”
他盯着对话框等对方接茬,直到屏幕暗了一个度,才想着可能是刚睡醒的人脑子不清楚,刚准备再发句什么,新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是一张图片。
图里是好几张明信片,左下角还有着他们学校的校徽,一看就是糜知秋买的那套。
“好心大哥和我说你邮编写得不对,所以过了这么久才送过来,本来差点就寄丢了。”
夏炘然发了正确的邮编过来,还没等糜知秋回复,手速很快地又发了一条,“好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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