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大人+番外(8)
两人走在街上。
梁思:“刘奕在其他地方染上了乌香的瘾,他却一直不知道。”
郭盛:“他不知道有瘾症,不知道瘾症的来源,更因为他生活混乱常识匮乏,反而将这种毒瘾理解为对性|欲的不满,只是盲目的依靠壮阳药来缓解。这就是他大量频繁使用壮阳药的原因。”
梁思点头。
郭盛目光闪亮:“去刘府!”
梁思:“对!”
两人一道,街一头,传来:“头,头,头!”
旁人纷纷侧目,捂住头迷茫,两人也望去。
苏顺奔过来,面色焦急,衣衫狼狈:“头,可算找到你了,炎彬让神机营的人带走了!”
梁思:“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今天早上炎彬来点卯执勤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然后他对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有空的时候能多去他家看看,看看他母亲。我问他‘我看他母亲,我都帮他做了儿子的事,你这个儿子干什么。’,结果他说他要出远门,他还给了我一大笔钱。”苏顺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钱袋鼓鼓的胀着,里面有纹银十几两,锦衣卫好几年的俸禄。
苏顺:“我没有当真,想着帮他保管一阵子,然后刚刚神机营的人来了,二话不说就将人带走了。”
梁思面色一变。
郭盛:“你要急,现在去神机营问清楚情况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张永刁难
神机营,京城禁卫军中三大营之一,专门掌管火器。
张永本也是司礼监的太监之一,与刘瑾、西厂提督谷大用、东厂提督马永成等八人并称为“八虎”,深的当今圣上的欢喜,被提拔到神机营做提督,同时掌管乾清宫、御用监诸事,权利之大,涵盖之广,常人难及。
而张永本人却不过十六岁,凭着这还未弱冠的年纪,坐到如今的位置,性格乖张怪异,鲜有敢得罪他的人,他也不似刘瑾大力剪除异己,结党营私,广设仇敌。
“劳小兵通报,锦衣卫总旗前来拜访。”梁思在神机营门口道。
小兵:“提督进宫了。”
“何时回来?”
“不知。”
“无碍,梁某便在此等候也可。”
小兵瞥了他一眼,等吧等吧,咱们提督最好你等个三两个时辰能回来。
郭盛熟知宫中之事,说:“张永进宫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他还常宿在宫中,只偶尔回来。”
梁思蹙眉。
郭盛一笑,上前:“营中可有一名锦衣卫?”
小兵颇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之势,说:“有。”
郭盛:“神机营现今都可以擅自捉拿关押朝廷命官了?哪条法律规定?哪个人下的命令?”
小兵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郭盛冷哼一声:“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前来视察。”
小兵腿一软,道:“御史……?”
郭盛不言,默默掏出腰牌。
小兵看过,忙道:“不知御史大人过来,上头也没有什么文书,里面……里面请,我这就请顾大人过来。”
小兵态度转变之快。
两人停在神机营前厅,梁思望向郭盛:“都察院今天真的要过来视察?”
郭盛挑眉,不言而喻。
梁思惊讶。
郭盛面容变了变,低叹:“有些事情必须要作假……在大明朝……”
梁思看着他面色转变,心头一荡。
郭盛面色转正:“张永不再也是好事。你想带走曹炎彬,最好先斩后奏,此人……实在……”郭盛蹙眉。
梁思:“……?”
“这朝中有两个人,你得罪圣上,也万不能得罪他们。”
“一个是刘瑾,另一个是……张永?”
郭盛点头:“刘瑾臭名昭著,铲除异己、结党营私这想必你知道。相比下来张永名气就小许多,在百姓中更是没有多少人认识。人人喊打刘瑾,可从未听说人人喊打张永,可是这张永的权利一点都不比刘瑾低,有的人飞扬跋扈显露自己,非长久之人;有的人韬光养晦借刀杀人,却是不得不防。”
梁思心头一震,前几日匆匆见了一面,只觉年少并没有多想,现在才觉得是自己疏忽了,如此年轻做到如此位置,怎会那么容易?
只怕郭盛不提醒自己,而这番话也不是对谁都能说的,自己今日这么莽撞而来必会得罪张永。
梁思心头感激,正要道谢。
那番来人:“郭御史。”
郭盛转头,笑脸相迎:“顾司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顾全笑道:“只要不见御史大人,下官自然无恙,谁不知道,御史大人一来,所有部门严阵以待,饭碗不保啊。”
郭盛眼中带笑。
顾全这时才看到郭盛身旁的人,道:“这是?”
梁思拱手:“北镇抚司总旗梁思。”
顾全点头,半响才道:“你今日不是来视察的吧?”
郭盛知瞒不过他:“今日是来麻烦好友的。”
顾全一副如临大敌扶额:“得得得,你是不是得到消息了。我刚升了职,就来麻烦我?”
郭盛笑言:“升职不用来便利好友,拿来做什么?”
“好了好了,你们是来找那个叫曹炎彬的是不是?他现在被关在打牢,张提督亲自关押的,我也只能让你们看一眼,你们若是想要带走人,我还真做不了主。”
“可知犯了什么事?”
“具体详情我并不知道,只知昨日提督在闲云楼与张、谷二位厂公坐席离开后,归途中,遇到了曹炎彬,似乎与张提督言语有了冲突,提督今日一早,气冲冲到营中,就派人去查了是何人,并捉拿关押了起来。”
“张提督是何想法?”
顾全望了郭盛一眼,你还不知道张永是什么样的人?
顾全打开大牢大门,三人进去。
一股浓重潮湿血腥味袭来,令人作恶。
神机营并不是办案的部门,有专属的牢房也只是关押些逃兵等,数量不过尔尔,现今这几百平米的牢房里却至少关押了上百个犯人,墙壁上挂着各式刑具,陈年的血迹粘在上面仿佛怎么洗都洗不掉,还有新血从上面滴答下来,牢中犯人无一完整。
梁思走过去的时候,注意到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一个人正好张口啃食一样不知道什么的东西,那口中黑洞洞的,没有了舌头。
顾全打开一个牢房,梁思赶忙上下查看了曹炎彬,观他并没有断指残腿,心中一松,不知道迟了一两天,会发生什么事。
曹炎彬望见脚下的靴子,抬头:“头……”
顾全道:“你们慢慢说,我在外面等你们。”
郭盛点头。
梁思问曹炎彬:“发生了什么事?”
曹炎彬:“昨天分开后,那酒后劲比较大,我迷了路,正好在路中遇到了张永,当时我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轿子,他骂了我一句:‘锦衣狗’。我当时想都没想,打了他一拳,我……”
曹炎彬埋下头。
梁思等了半响,他再道,声音哽咽:“头,你替我好好照顾娘,今生没有命为您效劳了,只有来生做牛做马……”
“我救你!”
曹炎彬与郭盛看向梁思。
梁思重复、决然:“我救你!”
出了地牢,外面天色转暗,竟已是下午,余晖照在两人肩头,略显凝重。
顾全望两人面色,沉声:“提督回来了。”
梁思抬眼。
三人去前厅,走至门口,听到一个声音:“南海佛楠珠,夜光杯……”
只见张永坐于高堂上,桌上珠宝玲琅满目熠熠生辉,衬的他面容精美绝伦,葱白玉指把玩着两三件宝物,其中一两件,梁思还只有在现代的博物馆看过,宠溺如此,谁人能及?
张永未抬眼:“二位到此有何贵干?”
显然张永不相信郭盛那番都察院前来视察的说辞。
梁思拱手直言:“张提督,手下的人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您高抬贵手。”
“嗯。”张永抬起手。
“……我带手下替您赔罪。”梁思躬身拱手一直未起。
张永桃花眼翻了翻:“给我一个释放他的理由。”
梁思一顿。
张永勾起唇角,颊边陷入两个浅浅的梨涡:“说不出来?说不出来只能杀了他了。”
梁思:“厂卫合称了多年,石指挥使和三厂厂公关系也日渐亲密,张提督历来与三厂关系也甚好,应当是知晓的。”
张永把玩的手一停:“算是一个理由,不过石文义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小旗让我不开心。”
“那敢问张提督杀人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我怀疑他与刘奕被杀案有关。”
“提督有何证据?”
“证据嘛,还得去查。”
梁思双眼渐渐眯起,再过一两天只怕都尸骨无存,你们按上一个罪名,死无对证。
梁思声音冷硬:“曹炎彬是北镇抚司的人,死的又是刘厂公的弟弟,还请张提督谨言慎行,以免造成两部门不必要的误会。”
郭盛:“张提督有此疑问,下官觉得应该写一篇奏章,请求陛下定夺,毕竟事关两个部门。”
从个人上升到部门,更何况现在两个部门正在融合阶段,刘厂公有意拉拢锦衣卫,两派是绝不乐于见到有什么嫌隙的,到时候,倒是张永两面不是人。
张永桃花眼中精光乍现,一闪而过。
他将手中珠宝随手一扔,珠宝在桌面上发出“叮”的清脆声,他道:“既然二位大人都说了,本提督便卖个人情给你们。”
张永站起来,秀净的手从袖中伸出,对身后一个人挥了挥。
梁思和郭盛便见那人点头,迅速消失,不一会,他领着一个人过来,未走到前厅,在院外百步之外,扎了一个靶子,他便将领来的人绑在桩下。
梁思:“提督,你这是作何?”
张永唇边含笑: “我卖两位大人一个人情,也想请两位大人帮本提督一个忙,两位大人不会忍心拒绝吧?前不久,西洋送过来一批火器,我一直不知道它们威力如何,苦恼了好一阵子……”
梁思与郭盛望见刚才那个仆人拿来了火铳和弹药,仆人熟稔的安装弹药,然后将火铳递给梁思。
梁思面色凝重,心头预感加强。
张永:“你打个红心给我,人你随便带走。”
梁思望向校场,太阳最后几缕光辉下,被绑在靶下的正是曹炎彬,红心离他头顶不过寸余!
“至于机会嘛?三次够了。”张永一转身,又坐到高台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抖了几下。
郭盛:“张提督,怎可言而无信?”
“郭贵妃。”
张永吐出三字字,郭盛面色陡变,紧抿薄唇,静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