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大人+番外(65)
事关明朝朝鲜两国,朱厚照立即下了令,让梁思立刻先去查案。
此时正值午夜,梁思与郭盛耳鬓厮磨,蓄势待发,门外敲的震天响,梁思坐在郭盛身上,麦色肌肤上汗水点点,喉咙着嗯嗯发出舒畅的调。
敲门声停了,似乎是管家被吵醒开了门,梁思俯身在郭盛耳畔,眼旁汗水汇成小溪,他双眼流动璀璨,紧紧盯着身侧人面若冠玉的侧脸,看着他隐忍的睫毛颤动,去动他睫毛,拨一拨吹一吹,两人身体并未分离,他一拨身体就晃动,一吹下腹又紧,郭盛只觉刚落到地上,又被推到云间,跌宕起伏,神志几乎迷失,仰起头,细细用手描绘他容颜,痴迷住了……
外面的敲门声又陡然响起,离的更近了,管家在外面叫:“梁大人,是皇宫派来的人。”
梁思身体一崩,郭盛目光倏地失焦,白皙美好的身体在月光下微微颤动,温润的东西一下子释放,梁思为之一振,喃喃道:“宏茂……”
管家迟疑了许久,与来人对视了一眼,正准备再敲门,门开了,梁思道:“出了什么事?”
梁思听闻了传令太监的话,赶到了驿站,驿站亭台楼阁,李峼和李峘的屋子紧挨,李峼自小体弱多病,又见亲近之人在自己面前死亡,弱不禁风地扶着柱子,一咳一咳,神情悲怆,几乎站不稳,他身边一个人扶着他。
梁思环视了一圈,问道:“太医,仵作来看过吗?”
通事(翻译官)将话翻译给了李峼等人,李峼沙哑着声音回答没有。
通事翻译了过来,梁思让曹炎彬去叫太医和仵作。
仵作仔细检查了尸体,梁思跟着仵作的动作,看见喉咙发黑,确实是中了毒,仵作检查完毕,道:“禀大人,此人中的毒是花溪草。”
太医也点头,查看了尸体和饭菜,道:“《本草纲目》中记载,此药可为剧毒,当人身体没有伤口他尝起来如甜品,一旦受伤不论内外伤,都能让血不凝,浸入血脉,变成剧毒。”
梁思望了一眼尸体,随从的右手臂上确实有一道血痕,应该是这几天才伤的,梁思让通事将事情转告李峼,问:“随从的伤口是何时伤的?”
李峼怔了怔,才将事情道来。
这李峼与自己的异母弟弟李峘关系并不好,在来的路上,两人发生了争执,李峘手下的伤了随从。
李峼身旁扶着他的人,叫尹任,问道:“可是二世子……”
通事翻译过来,梁思道:“还需仔细查证,请世子节哀,莫多加揣测。”
李峼和尹任互看了一眼。
梁思带着锦衣卫去厨房,李峼和尹任紧紧跟在后面。
这个凶手能在众多毒物中选择花溪草,本意应该是只想毒死李峼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不知道李峼身边的随从受了伤,二世子李峘的可能性不大。
厨房内,曹炎彬询问所有经手食材的人。
食材全是从宫廷运过来的,跟皇宫是一样的,梁思检查了剩余的食材,并没有毒|药残留,那么凶手只能在这屋内了,是故意想杀李峼。
梁思环顾一圈,问:“谁做的饭菜,又是谁送去的?”
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厨师被众人推了出来,齐齐跪在地上喊冤,小太监道:“我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李厨师叫我送过去的时候,我正好遇到了小袄,小袄他要去洗官员的衣服,与我同路,他可以证明我一路与他说话,根本不可能。”
梁思唤人去传小袄。
厨师看小太监撇的一干二净,自己的怀疑立刻大了起来,赶忙也道:“大人,厨房里那么多人,我根本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
曹炎彬询问厨房众人,众人纷纷点头,厨房杂事多,一直都来来往往有人,厨师不可能下药。
这时小袄被带了过来,曹炎彬询问他是否见证了小太监从端起菜到放下,都没有异动。小袄点点头。曹炎彬问:“确定?”
小袄很肯定得点头。
众人一时迷茫住了,两个人都不具备下药的条件,谁是凶手?童乐道:“头,我去查看他俩的房间。”
梁思点头。
厨师这是和小太监已经吵了起来,各自托说对方,李峘听到吵闹声出来了,站了一会,便冷笑一声回去了,李峼身边的尹任一直盯着他,小声地恨恨道:“肯定是他下的药。”
李峼又开始咳嗽,咳的面不浮色,瘦削的身体随时都会倒下,尹任忙扶着他请拍他背,李峼吐出一口血来,尹任急急忙忙跟梁思说要带世子先回屋。梁思点了点头,看他这个样子好像是肺痨。
童乐回来了,禀告没有在两人房中发现花溪草。
梁思望着厨师和小太监,上下打量一番,道:“夜已深,大家散了吧。”
梁思和锦衣卫就在驿馆暂时住了半夜,天亮的时候,曹炎彬在梁思耳边耳语:“凶手去了后宫,属下无法进入。”
外面有人喊道:“圣上驾到!”
梁思下了床,曹炎彬立刻将衣服递了过去。
朱厚照来的太早,昨晚众人惊疑不定,散了回去后已然很晚,故都没有起床。
朱厚照在外厅道:“人呢?!”
有几个小太监立刻每间房间敲门,不少人衣衫不整的出来,立刻惊伏在地上,朱厚照不悦道:“可查出凶手是谁?”
一名官员禀告:“昨晚梁大人过来,但并没有查明凶手。”
朱厚照怒道:“案子还未查清,就去睡觉了?让朝鲜臣子如何看我大明?梁思了?!押来是问!”
梁思从房内出来,朱厚照望着他,眼光闪过些什么,冷笑道:“梁大人现今是居功至伟,连朕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一个世子险些在朕这被毒杀,是有心人想要扰乱大明和朝鲜的关系!梁大人竟然如此怠慢!”
梁思没有说话。
朱厚照突然道:“来人!免去梁思指挥佥事一职,无诏不得起用。”
锦衣卫和下跪的众人惊诧,哪有让人不睡觉一夜之间破案的?!又听闻最近陛下大肆免官,只怕这梁大人撞到了枪口上,跪下其他官员各个惊诧不定。
梁思不动声色,道:“凶手已然找到。”
朱厚照惊诧道:“谁?你不会随便找一个人糊弄朕,这可是欺君的死罪!”
梁思示意曹炎彬,曹炎彬立刻走向跪伏的一群人里,厨师和小太监瑟瑟发抖,但是小太监目中闪过精光,他有办法让厨师背锅,可是曹炎彬准确无比的将小太监拉了起来。
小太监被曹炎彬如提小鸡般拎到了朱厚照面前,喊冤:“陛下,奴才是冤枉的,奴才是冤枉的……昨天晚上梁大人根本没有查出凶手是谁,奴才是被拉来顶罪的!”
朱厚照怒道:“梁思,你好大的胆子!”
梁思目光幽深,却是平淡问道:“陛下为何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太监,却不愿意相信臣?”
说来梁思救了朱厚照许多次,朱厚照也曾经不止一次在朝中称赞信任梁思,现场不少官员也是有耳闻的,经梁思一问,心中立刻也觉得有些不对,陛下也并非昏君,怎么一下子就相信一个小太监的话?而不相信以往一直信任的宠臣?
朱厚照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和恼怒,道:“朕自然派人过来询问过案情,昨晚分明没有查出凶手是谁?梁思你还敢诓骗朕!”
梁思淡淡道:“看来是陛下情报有误,昨晚微臣只是让人散了回去睡觉,并没有说没有查到凶手是谁。”昨晚梁思早已看出凶手是谁,不过是一个小太监为何要加害一国的世子,想看看背后的人是谁罢了,故让曹炎彬一路跟踪。
朱厚照表情微微变化了下,斥道:“好,那你说说证据!”
梁思负手道:“毒|药就藏在这个小太监的指甲缝里。”
小太监是有人证,但是那个人证只能证明在厨房和李峼世子的房间没有动手脚,却不能证明在屋内没有动。是的,李峼、随从、尹任都在房中,小太监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在三个人的监视下下毒?
所有人都忽视这个可能,但是因为花溪草的特殊,一个正常人触碰他是不会伤到自己的,小太监便将此藏在最不易发现的指甲缝里,不需要任何动作就可以下毒。梁思昨晚仔细观察了厨师和小太监,厨师表情慌张,小太监却显得过于有理有据了,而且始终用袖子盖着双手,就连跪拜的时候也没有拿出。
小太监浑身一颤,曹炎彬就将小太监的手从袖中拽了出来,果真有一条窄缝乌黑,曹炎彬按住小太监的手在桌上轻敲,立刻粉末就出来了,而小太监便是用这种方法将毒下到了饭菜中,只轻轻敲了下指甲盖,李峼当时又水土不服,众人的注意力只怕全在这个多病的世子身上。
梁思喊:“太医,你看下是否为花溪草。”
太医从地上起来,闻了一下,禀告:“陛下,确实是花溪草的毒。”
朱厚照一言不发,怒气冲天,半响咬着牙根道:“杀了!”
小太监惊恐的睁大嘴巴,朱厚照的亲信捂着小太监的嘴拖了下去。
梁思默不作声。
恭送朱厚照离开,梁思和锦衣卫回北镇抚司,各自散了去,梁思躺在太师椅上,回想起朱厚照的各种表情,缓缓道:“陛下今日是想借故除我的官职。”
曹炎彬一下子抬头,震惊道:“头?!”
梁思坐正了,道:“你把童乐叫过来。”
曹炎彬将童乐带来,梁思面容严肃:“童乐,陛下去南昌的途中发生了什么?”
童乐:“就在河北的时候因为悼念张永落了水啊,这个跟头说过的啊……”
“落了水?怎么落的?”
“张永老家不远处有条河,我们陪着圣上沿河走,后来河上有个车夫问我们要不要上船,陛下就上去了,在船头看着风景,然后不知怎的陛下好像是伤心过度,都没有看见船檐,然后我们就下去赶紧救。”
梁思问:“当时有哪些人?”
童乐想了想道:“我、江彬、还有几个小太监啊,其余人都在岸边等,因为船很小,上不了那么多人。”
梁思一言不发。
童乐望了望曹炎彬,奇怪地抓头:“头,怎么了?”
“童乐,你现在立刻去河北,务必找到当日的船夫!”梁思一脸严肃。
——
朱厚照设宴款待朝鲜的世子,朝鲜是明朝的附属国,这次两位世子前来也是历年来的惯例,太子之位由明朝皇帝属意。所以这两位世子在来的路上也是明争暗斗,只怕在自己国家斗的也不少。
两位世子各自向朱厚照进酒,李峼刚饮了一杯,便咳嗽了起来,耳畔晕红,李峘投来鄙视的目光。
朱厚照慰问了几句,李峼都咳嗽不止,朱厚照面色不豫,将目光投向了李峘,李峘对答如流。
李峼面色苍白,目光黯淡,偏偏除了咳嗽一句话说不出,尹任赶紧拿出一张纸,将纸里的粉末倒进了酒中,让李峼服用,李峼服用后,才稍好些,咳嗽渐渐止住,尹任心头一松。
各自活动后,梁思走到了李峼面前,李峼还认识梁思,站起来拱手,梁思指了指尹任怀中的纸,因为没有通事,尹任疑惑的将纸拿出递上。
梁思将纸打开,微微闻了一下,摇了摇头。
尹任和李峼面面相觑。梁思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上写,此时的朝鲜虽然已经发明了朝鲜语,但是官员阶级仍然沿用的是汉字。
梁思写道:“此物不可再食,虽可暂时止咳,但是毒性极大。”李峼吃的正是魏晋时期流行物——寒食散,此物已经被证实长期服用对身体有极大的伤害,何故这一世子还在食用?
李峼极为惊诧,尹任写道:“这是医官所开。”
他说的医官应该是朝鲜的医官,梁思顿了顿,也不知晓朝鲜的医术水平是不是与明朝的一样?作为附属国,落后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还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