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驸马听令(2)
宋致没吭声,跟着宋谦再次踏进了这间房间。咸宁公主站在窗口,刚才三人在门口的谈话情形已尽收眼底,等宋致站定,她才回头认真打量了一番。
宋致大病初愈,又受了惊吓,站在门口气色十分差,面如霜雪。虽然她装作镇定的模样,可眼睛泄露了她的忐忑。咸宁公主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长相身形还算满意。
见咸宁公主点头,宋谦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潮湿的眼角。他拱了拱手,小心翼翼道:“小女从小体弱多病,养在深闺之中,鲜为人知。她大病初愈,面色苍白,与公宽容貌相似,身形也不差,她又打小与公宽亲近,公宽行为举止,她甚是熟悉,暂让她替兄成婚,也能掩过大将军与阉人耳目。”说罢,宋谦行了个大礼,叩拜在地,激动道,“臣不敢行欺君之事,但时至今日,若公主不能与宋家成婚,则我宋家灭族之祸不远,公主与陛下也会受辱。臣自知死罪,只是臣不敢一死了之,今公主活命之恩,我宋家上下感激涕零,粉身碎骨难报!”
在一旁聆听的宋致吓得后退了半步,发觉咸宁公主蹙眉不悦,慌忙跪下。
“父亲大人言之有理。”咸宁公主淡淡道,“只是此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今天在场人可不少,本宫希望父亲大人能够妥善处置。”
宋谦抬起头来,已泪流满面:“臣知此事干系重大,不敢不慎。”他伸出手,颤抖地指着宋放的尸体,狠绝道,“此逆子尸首,臣也会好好处理,不会留下把柄的!”
咸宁公主看着宋谦泣涕而下,胸前被泪水湿透了,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看也不看宋致一眼,出门去了。
宋谦等咸宁公主走后,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擦干,站起来对宋致道:“你二兄大逆不道一死了之,我宋家大祸临头,值此危急存亡关头,只能委屈你了。”他扶起宋致,眼圈泛红道,“你扮作你二兄,替公宽去公主府成婚。”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是三公之一,三公分别是司徒(相当于丞相),司空(掌控水利营建),太尉(掌管防卫)。和三公并列的是大将军。
司空下有监视百官的御史官员。执金吾是首都护卫队,东西南北部都尉相当于地方警局。
☆、可要替兄洞房?
“我?”宋致为难道,“二兄身死,公主金尊下嫁却临门夫猝,这已是受辱,儿为女儿身,替兄拜堂,更是侮辱。公主如何肯答应?”
“此事便是她的提议。”宋谦摇了摇头,肃然道,“你只须听命便是。你跟公宽兄妹默契,你又很少抛头露面,有公主一旁帮助,想必能瞒过去。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等过阵子选个时机,你再称病,为父会想办法帮你脱身,完善此事。”
宋致也想活命,她不欲答应,可看宋谦一副已然决定的模样,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再说,如果让宋敏还是别人假扮,一来不像,二来他们早为人知,长时间不出现一定会出问题。这是火中取栗的法子,但宋致知道,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救命。她行了一礼,算是屈服了。
她想看最后再宋放一眼,仔细观察宋放的相貌与她是否相近。走到宋放身边,她仔细扫过宋致的尸身,拜了拜,低头时却发现宋放指甲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她伸手要去碰,身后的宋谦却咳嗽了一声,说道:“好了,你快去更衣吧。”
宋致一僵,缓过脸色,转身行礼,退出门外。早就受命等待的侍女见她出来一发地涌上来簇拥着她往阁楼上走去换衣服,宋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间房,心里充满了无数的疑问。暂时是不会有人来回答她的疑问了,她静静地把一切看起来不对劲的事情放进肚子里。
原本为宋放准备的华服大衣很快换在了宋致的身上,侍女们又是为她描眉扑粉,又是为了束发戴冠。直裾轻袍,上衣下裳,还有腰封佩玉。早已训练多次的侍女们动作迅速,按部就班地把宋致改造成了宋放的模样。宋致跟宋放的身高差距不大,宋放本人又文弱肤白没有蓄须,穿上宋放的衣服,虽然还是显得袖子有点长,但勉强有八分像了。
宋致尝试着学着宋放走路的姿势走了几步,之前伺候宋放的侍女也吃惊地感慨:“小姐果真像极了公子!”
宋致勉强提了提嘴角,却笑不出来。侍女们逶迤排开,宋致从她们中间穿过,下了阁楼,下面等候的人在看见宋致时也一致露出惊讶的表情。得亏宋放平常一副名士风流的模样,放在现代就是有点脂粉气,而宋致在现代可不算柔弱,这么一比,两个人气质□□倒是契合。她无视众人的表情,走到楼下,没看见宋谦和宋敏,只有一直伺候自己的贴身侍女跟了过来,想必是要随她去公主府的。
她等了片刻宋谦还是没有出现,而咸宁公主的宫女来催了,她便叹了口气,冲宋放的方向行了一礼,算是告罪自己的假冒身份。一群世代忠心的家奴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门。她看见公主已然坐上了车架,便走到车架边行了一礼,提起声音道:“驸马都尉颖川太守臣放,参见公主。臣落水耽搁了时辰,迎驾来迟,请公主见谅。”
“驸马身体可好些了?”车架里传来咸宁公主的问候,轻声细语,颇有贤妻的风范。
宋致恭恭敬敬道:“已无大碍。”
“那就好。启程吧。”
里面的人不再说话,宋致眼皮抬了抬,没吭声,身边伺候的宫女抬了凳子来,请她上车。宋致回头看了一眼司徒府,迟疑了一下,还是登上了车,坐进马车之中。
按照陈礼,驸马应当要进宫迎接公主,然后带公主绕到家门前,父母赐驸马服饰祝福,行过礼,之后再回公主府成婚,第三天后入宫谢恩。但此次特殊,天子特地恩准宋放可以令兄弟代迎,宋敏去迎接了公主之后,本该是宋放接受宋谦服饰祝福,但宋放死了全府上下都在惶惶然,而宋谦也没有出现替宋致祝福。不过这些在宋放之死的情况下,倒显得无关紧要。
宋致坐到咸宁公主身边的时候特别别扭。她不敢直视咸宁公主,也不敢靠近,于是拘谨地缩在角落里。好在车里空间很大,她不必靠咸宁公主那么近。
咸宁公主从她上车之后,视线就没离开过宋致。马车缓缓起步,两人就保持着这种奇怪的距离,也没人开口说话。从司徒府到公主府的路程不算太远,但有咸宁公主有如实质的目光让本就警惕的宋致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想必是觉得宋致太紧张了,咸宁公主担忧她会在婚礼上出错,找了一个由头和她聊了起来:“你叫宋致?”
宋致一激灵,转过身来又要行礼,咸宁公主伸出手拦住了她。她抬起头看咸宁公主,咸宁公主也在看她,这么近的接触,她轻易看见咸宁公主眉宇间的冷淡。她下意识抽回了手,又觉得这样容易让人误会她嫌弃公主的亲近,想到这,抽了一半的手僵住了。她垂下眸,掩盖自己的失态,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回公主,臣叫宋致,与家兄宋放同胞。”
咸宁公主挑眉:“哦?难怪。”她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难怪我觉得你和宋公宽很像。”顿了顿,“你不必拘束,按理说,宋公宽不死,我已是你嫂嫂了。”
虽是这个道理,但公主毕竟是公主,别说她这个假驸马了,就是宋放那个真驸马,也不能对咸宁公主随意放肆。何况这不过是公主对臣下的亲近,公主能做,她这个假驸马却是不能。
不过,宋致还是放松了一点,怕自己过分拘束会惹咸宁公主不快。
咸宁公主见她没那么害怕了,眼底浮现一抹赞许,随即一闪而逝。她道:“往后本宫叫你驸马,你也要当自己是个驸马,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本宫与你,你要谨慎一些。等到了公主府,下车那一刻开始,你就要忘记你是个女子,你要把自己当成驸马都尉,驸马都尉该做的,会做的,你都要做到,不该做的,不能做的,你也不可以做错。起初你不适应,稍有漏出马脚,你阖府上下包括本宫,都会送命。记着,你一个人手里捏着无数人的死活!”
宋致肃然应喏。
过了半晌,她才小声问道:“公主,那……那洞房呢?”洞房花烛,这也是驸马该做的吧?
咸宁公主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说呢?”
宋致脸色一红,觉得自己问错了。这个问题白问了,她又不是真驸马,替兄娶妻,难不成还真替兄洞房?
意识到问了一个尴尬的问题,她不免有些后怕,悄悄地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活像个修仙的道士。实际上,心里惊疑不定,连连懊悔说了那句话,怕是冒犯了公主,说不定在公主心里,她的死罪新加了一条犯上。
马车咿咿呀呀摇摇晃晃地走着,街道上的行人围满了道旁,大家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这对新婚夫妇的风采,仪仗队里锣鼓旗帜都亮了起来,还有鲜花铜钱向周围抛洒,想来这场盛世婚礼要花不少的钱。公主府的兵马威武雄壮,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道后面守护,而宋家的人也收拾出一副喜庆的脸色,跟在车架之后,吹吹打打。
百姓们的嬉笑喝彩仿佛看见了咸宁公主与宋驸马的样貌,杂乱喧哗声中,有的惊叹是郎才女貌,有的说是天作之合,即使有兵马拦着,看那架势也似想冲过来窥探玉颜。容外面的人说得天花乱坠,夸得绝无仅有,车架里的两人都没有一丝欢喜。文人们作诗作赋赞美这段姻缘,可惜都是假的。新郎是假的,还是个女的,新娘不但知道,还是这场闹剧的策划者之一。越是热闹欢快,车里的气氛越是压抑。
宋致觉得宋家对不起咸宁公主,无论什么理由,宋放死了,对咸宁公主的伤害是最大的。她要忍受未婚夫在黄道吉日死了,还要接受未婚夫的妹妹顶替未婚夫和她结婚,更有可能的是,至少在一个月内,她得面对给她带来耻辱的人,要装出一副举案齐眉夫妻恩爱的假象。咸宁公主难不难过宋致不知道,但宋致内心很难过,因为她知道,在封建社会,女人的地位很低微,咸宁公主和宋放都是政治的牺牲者,比起愿意以死解脱的宋放来说,不能死,还要维持皇家颜面牺牲幸福的咸宁公主更悲哀。
她也是牺牲者,但她是为了自救和救别人而牺牲。老实说,嫁给一个女人,不,娶一个女人,比嫁给一个古代可以合法三妻四妾的男人比较容易接受。如果这次她没有顶替宋放,那她不出一年,就会被指婚,嫁给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巩固宋家地位,或者是嫁给一个大男子主义风流文人,和几个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这么一想,宋致反倒觉得咸宁公主的主意还不错。挺过这个难关之后,只需要咸宁公主休书一封,两人离异就好了。若是不休也好,她就呆在公主府里,等公主找几个男宠面首,忘了她,然后她再想办法离开。
反正,她老老实实安安分分配合一下咸宁公主,应该不会被狡兔死走狗烹。
宋致越想越美,终于脸色好了不少,颇有雨过天晴的意味。然而公主府那一关能不能过,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君和臣有规定,臣在君面前只能直呼其名(自己和别人的名),不能称字。君一般称臣下名,或者官职,只有以示亲近的才称字。
司徒宋谦生庶长子宋敏,字孟学/嫡子宋放,字公宽/嫡女宋致,无字。
良乡侯宋许无子,宋敏是从宋谦那过继来的。过继的庶子就变成了嫡子(具有实际地位)。
☆、故意刁难
洛阳城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因为今日是咸宁公主成婚之日,全程喜庆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灯。一条条纵横整齐干净的街道都烛火通明,高楼广厦的灯光像一朵朵绽开的橙色之花,没有宵禁的夜晚此起彼伏的叫嚷声流传很远,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因为宋家是世家大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朝中,加上咸宁公主盛宠眷隆,据说傍晚时分病了许久的天子居然身体好转,能够下榻走动了,所以洛阳城一时间贩夫走卒也好,高官雅士也罢,人人带着笑容。
新落座的咸宁公主府宾客盈门车水马龙,车架轿子从街头排到巷尾,文官武将皇亲国戚都纷纷登门,公主府家令特地安排了四个收礼台,还有一排的唱礼官一迭从门口唱到府内。仪门大开,公主府的车架从远处驶来时,公主府家令已经领着大大小小的官员列队等候。等驸马出来之后,众人跪了一地迎接。
家令抬头看着年纪轻轻的驸马都尉颖川太守,暗地啧啧称奇,大概是没料到这位驸马居然唇红齿白,身形柔弱,像个姑娘一样。他也不敢多瞧,低下头恭恭敬敬地等着。
宋致踩着凳子下了车,回头望着低身出来的咸宁公主,两人对视了一眼,宋致忙把目光挪开,伸手让咸宁公主搭手下车。
温暖的手放在了她的手心,宋致没由来地心头一颤,脸色微红。也许是这气氛催人心慌意乱,又或者是她刚才在车上给自己催眠,说服当做今天结婚,总之当公主下车靠近她时,她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那是要结婚的紧张。咸宁公主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捏了捏她的手,想给她安慰,没想到宋致更紧张了,心跳漏了一拍。她佯装镇定地取来礼官捧到她面前的红绸花球,一头交给了咸宁公主,而后按照礼官唱的礼,一步一步领着咸宁公主踏进公主府。
不止是宋致第一次踏进公主府,连咸宁公主都是第一次。这座公主府由少府拨款修建,不知道是为了补偿咸宁公主委屈下嫁当了政治的牺牲者,还是因为真的是宠爱咸宁公主,公主府特别大,光从外面看就知道这座公主府已经超过了诸侯的等级了,甚至是以王府的礼制来修建的。好在这是御赐府邸,不是自己建的,否则光是逾制,御史们就有话可说了。
从庭中开始就摆上了长案,宋致余光偷偷瞥过,上面摆满了酒肉鲜果,看起来挺可口的。她折腾了一天,又是大病初愈,又是受了惊吓,现在一看庭中坐的人位置上那些吃的,忍不住偷偷咽了一口口水,感到肚子饿。好不容易忍受酷刑走过酒肉阵了,进了正殿,上面摆着两张几案,底下排了四排位置,虽然比外面的少,但这些位置的人用脑子想一想也知道是当朝权贵皇亲国戚。
尤其是左右手为首的两个人黑衣直裾,佩戴着紫绶金印龟钮,说明这两个人地位很高。陈礼中,天子、皇后、皇太后佩赤黄色的绶带,天子玉玺螭虎钮,诸侯王佩深红色绶带金玺橐驼钮,列侯乃至丞相、太尉与三公紫绶金印龟钮,中两千石,青绶银印龟钮。千石以下则为黑绶铜钮。其中一人比较年长,但很是消瘦,如同一个干瘪老头,嘴角噙着笑,和宋谦有几分相像,想必就是良乡侯宋许了。而另一个人大腹便便,眼高于顶,一定就是权倾朝野的外戚大将军,皇后的兄长了。
两人见宋致与咸宁公主联袂而来神情各异,大将军梁赴皱着眉,用奇怪的目光肆意打量着宋致,而宋许嘴角的笑越来越大,好像很得意似的。宋致战战兢兢,生怕露出什么破绽来,硬着头皮上前行了一礼,苍白的面容挤出一丝笑意来:“见过大将军,见过叔父大人。”
宋许摸着胡子点了点头,礼官唱礼,他起身回了一礼。大将军梁赴也回了一礼,两人都没有节外生枝,多说什么。宋致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两人都没有认出她是假驸马。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多了,由礼官引导,新人依照礼制就行了。驸马和一般的娶亲不一样,驸马对公主要行大礼,夫拜妻,公主坦然受礼,然后回了一礼,意在君臣之义完成就是夫妻之情。宋致当着几十个高官权臣的面滴水不漏地完成了礼仪,然后礼官与宫女便引公主入了新房。驸马宣布开宴,与诸位宾客同乐。
这么一套下来,本来就身体弱的宋致差点没昏过去。她好不容易坐下来,准备打起精神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下面的人就开始发难了。
“听闻驸马今日不慎落水,不知可有碍?”
底下的人忽然噤声,接着是窃窃私语,还有一些笑声,因为这个问题问得巧妙,人家大喜之日问一句你身体还好吗,其中的趣味可知了,分明就是在问你晚上行不行。
本以为能够吃上一口饭的宋致恨透了这个无事生非的人,抬眼一看,这人惹不起,国舅大将军咧嘴冲她笑呢。
宋致舒了一口气,严阵以待,认真道:“臣听闻公主架到,未能亲迎宫中已是失礼,连忙出门迎接,不想心急太过,跌倒溺水。”她哂笑一声,“臣虽然文弱,但胜在年轻,休息片刻便好,加之公主入门,喜上心头,纵然伤痛,也如枯木逢春。”站起来,远远敬了他一杯,“多谢大将军关怀,臣不胜感激!”
大将军起身回敬,喝干了酒水,哈哈大笑,算是放过了宋致。
等宋致要转身回座,又有人起身道:“驸马如今尚了公主,官居二千石,这可是前无古人,实在是年轻有为啊!如此,当敬大陈青年才俊一杯!”
宋致回头一看,那人她不认识,这话绵里藏针,明是夸她,实际上是说她靠着公主和家族违背先例,是个尸位素餐官吏,甚至可以说是小白脸了。宋致堆着笑,拱手道:“陛下恩宠,臣无以为报,自当粉身碎骨,为国尽忠,体贴公主。这杯该敬陛下与公主,谢君荣宠。”
借着喝酒的酒杯遮挡住脸,宋致脸上抽搐了一下。不管是在现代同事的尔虞我诈还是在古代官员的笑里藏刀,她都见识过不少,但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她与公主成婚,这些人是来当客人的,哪有上来直接给主人脸色看的?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出言刁难的都是武将居多,文官大多会温和一点,开玩笑也是无伤大雅。她想了想,猜测了一番,略有心得,只怕武将都是大将军一系的,文官以良乡侯宋许为首,是亲近她的。
大陈国风重文轻武,文人看不起武人。在世家眼里,武人为首的大将军也是一个粗鄙不堪的武夫,如果不是靠皇后当了外戚,大将军现在还是一个良家子,并州出来的野人。朝中官吏文官升迁得容易,但凡有个好的出身,就算是一步登天了。就像宋家,是世家领袖,朝中文官有四分之一算得上了宋家的门生,而文弱的宋放做官起步就是两千石。可能良家子要花费十几年的力气才能做到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