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崽横行修真界[穿书](39)

    岑云阔也知道, 是到时候了。
    他们出沙漠坐的是闻思扬贡献出来的傀儡飞鱼、飞马和飞鸟。外在形态不同，但本质功能是一样的。闻思扬一开始还遮遮掩掩不愿意说自己姓什么，后来想，管他呢。不再刻意隐瞒身份之后, 他更是乐得向岑云阔炫耀他的收藏。若是面对别人, 他还要小心收敛, 父亲常常教训他，财不外露，人心叵测。但大妖不一样，大妖什么没见过, 好东西比他还多呢。
    闻思扬坐着飞鱼，身后跟着骑飞马的扑通。他俩都是低空飞行。飞得最高的是岑云阔, 拿着罗盘，在最前面为他们引路。燕厉跟在岑云阔身后, 抓紧了傀儡鸟脖子上那一圈装饰性的翎羽。
    上次他们从这个方向出沙漠，看到的是一片草原，小羊吧嗒吧嗒埋头吃草, 岑云阔本来想带一只进闲亭，不过闲亭里没有草原，他怕不适宜小羊生存，最终作罢。燕厉倒是高兴，搂着小羊玩了一天。岑云阔看着笑容灿烂的燕厉，觉得他大概是想到了他小时候养的那只小鹿。
    而这次，他们从同样的方向出了沙漠，见到的却是石林。灰黑色的巨石，根根林立，尖锐一角刺向湛蓝的天空。石峰之间，是草地与密林。
    按照罗盘指示，他们还要再往南去。最好能在三天内出去，否则洗心域地势又要变动。因此，岑云阔没打算在石林停留。然而到了石林上空，岑云阔左眼一直淡淡浮着的字陡然发生了变动。
    那两个任务一直阴魂一样浮在岑云阔左边的视野里，一开始他不习惯，后来时间久了，已能自动忽略，不妨碍视力。之前只有他在做重建闲亭这一任务时会有些许变化。
    现在，岑云阔的控灵之力已达到五阶，闲亭重建完成了二分之一；至于任务二，所谓“记忆”一直维持在百分之零点一。说来也怪，在绿洲百年，他一次奇怪的梦都没做过。
    这次动的是任务二。
    岑云阔皱了皱眉，盯着那几行字。
    石林下面有溶洞，溶洞中存放着一样东西，要他去拿，拿完以后他会接收到一段记忆。至于是什么东西，原话是“见之则明”。
    他缓下速度，御着傀儡飞鸟往下停栖。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其他人还是跟着他降落。
    草地柔软，丛林里闪过麂子的身影，石峰的影子遮得这块地阴凉。岑云阔让闻思扬先把几具傀儡收起来，他看到眼中系统展现出的路线图，显示溶洞离这儿不远，于是说：“跟我走。”
    他想速战速决，把东西拿了，尽快出洗心域。
    燕厉和扑通都没意见，只有闻思扬一路上叽叽喳喳问要干嘛。岑云阔憋了半天，答他：“我感应到这里有宝藏。”
    听到这话，闻思扬的眼睛倏然一亮，露出垂涎的色彩，他难耐地打听：“什么好东西啊？”
    岑云阔敷衍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走了一段下坡，坡道两边都是高大的石块，脚下的土壤超市发软，花草稀疏。走了一会儿，岑云阔就察觉到了不对——地上有不止一个人的脚印。或者说，脚印太多了，杂乱无章，层层相叠。岑云阔警惕起来。
    这道陡坡的尽头就是溶洞，他们到了溶洞口，看到里面漆黑阴暗，一丝光都没有。从洞里传来呼呼风声，甚至隐约有凄厉的哭泣声。看起来不是个善处。
    岑云阔只顿足了一瞬，就毫不犹豫地迈步进去。紧接着是对他无条件信任的燕厉和扑通。闻思扬在门口呆滞了两息，一咬牙，“富贵险中求”他想着，小跑跟进去。
    一开始的路很黑，洞中很安静。岑云阔放出追息火作照明用，闻思扬一边在心里感叹奢侈，一边奇异地感到了安心。大妖再身边，不必怕的。
    他们在黑暗与寂静中走了大约一刻钟，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他们似乎在一直往更深的地下走，周围的温度节节降低，扑通冷得哆嗦了一下，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岑云阔停下来，从乾坤囊里拿了披风，给他们一人一件。
    又走了一会儿，到头了。
    “啊？”闻思扬摸了摸眼前冰凉渗水的石壁，不敢相信地看向岑云阔，“到头了？”
    岑云阔摇了摇头。他蹲下身，手掌缓缓抚过积水的地面。确认这里就是地图上最终标注的点之后，岑云阔站起来，闭上眼，驾轻就熟地汇聚灵气，让它们在他掌下凝成一根透明的柱子，狠狠撞下去！
    “轰”——
    地面晃了晃。
    岑云阔面色沉静，撞了第二下。
    地面发出恐怖的龟裂声，岑云阔沉声道：“做好灵气罩。”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三个人的身上都发出微弱的光，这时候，岑云阔撞了第三下。
    土壤与石块彻底裂开，众人脚下一空，坠跌进一片光亮之中。
    因为灵气罩的保护，闻思扬虽然摔得滚了两圈，却不疼。他站起来，眯着眼睛适应光亮，能够完全睁开眼时，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头顶垂下来的钟乳石——或者说是像钟乳石一样的灵石。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密密麻麻的粉红色，梦幻又美丽。
    大苍山脉产的灵石是绿色，天虞山产的是蓝色，荒山枯水则有著名的黑灵石。火灵石是艳艳的橙红，冰灵石是剔透的冷白。而天下灵石普遍的颜色介于蓝与绿之间，灵气浓色泽便深，反之便淡，价值由此判定。但闻思扬从未见过粉红色的灵石！
    它有什么作用？这浓郁而温柔的粉代表灵气充沛吗？
    闻思扬伸手去触摸，发觉那灵石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暖意。
    “哥，”燕厉嗓音干涩，“你看见了吗？”
    闻思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了一面漆黑的石壁。
    他和扑通满目茫然，岑云阔却深吸一口气，点头说：“看见了。”
    在岑云阔和燕厉眼中，他们透过石壁，看到了一座牢笼。
    牢笼中挤满了人，乍看过去简直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岑云阔还看到了熟悉的脸孔，曾在青青客栈和简三芝起了冲突的柴逸，他正举着一只照影来玉简，聚精会神地看着，大概是在打发时间。
    能进洗心域的修士，几乎境界都在雕琢以上，到了这等修为，早已辟谷，自然不会由于饥饿这样的原因而有性命之危。也正因这些人一时半会死不了，所以牢里的人逐年增加，越来越多。
    不少人干脆席地而坐，入定起来。时间与其浪费掉，不如用来修炼——这里灵气还是非常充足的，或许突破到一定境界，就能离开这鬼地方。当然，他们之中境界最高的已是参悟，也还在里头待着呢。不过大家信心满满怀抱希望，热切地期盼参悟境前辈赶紧渡小雷劫。
    岑云阔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心里隐约有一种预感。
    他走到那块石壁前，双手贴上去。
    闻思扬眨了眨眼，一瞬间怀疑自己眼花了。他看到那石壁像是突然变得柔软了，荡漾开水波纹，一圈又一圈涟漪似的，整块石壁慢慢变得透明，不，不是透明，是正在慢慢消失。他终于也看到了燕厉和岑云阔看到的场景，石壁之后有一块空间，空间狭窄，挤满各门派的修士。他也认出了其中一个人，那人正是众人里唯一的、被给予厚望的参悟境，是闻思扬父亲的朋友，谢元煜，他两百多年前进洗心域后就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闻思扬的凝珠搭桥是他教的。
    等那面石壁彻底消失，所有人都“哗”得一声站了起来。
    岑云阔佯装镇定地收了手，低咳了一声，问：“你们怎么落到的这个地方？”
    方才他冥冥中感觉自己打开过这牢门，于是下意识把双手放了上去，仅仅如此，这“门”就真的开了。他没有动用灵气，什么都没有，只是肌肤与它相贴。看来这个地方的确和他有一段渊源。
    大家没有回答他，而是争前恐后地离开那地方。
    出来后，才有人开口：“我们原先都是来洗心域历练的，结果不小心误入石林，大家基本上都是稍作休憩想打野味尝尝时掉进来的，大家推测是因为这地方对血气敏感，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关在了这里。”
    他言辞间多有抱怨，岑云阔却没有认真听。
    他被牢笼吸引了。之前那里挤满了人，又隔着一道石壁，因此他看不真切，但现在里面空荡干净，那面墙壁便彻底暴露在他眼前。墙壁上镌刻着一个巨大的图腾，那图腾岑云阔无比熟悉，是每一次控灵之力升阶时他都会看到的那个。他完全被吸引了，身体先于意识，缓缓走过去。走得越近，越能清晰看到图腾凹槽里泛着金色的血光。岑云阔屏住呼吸，伸手抚摸上去。他感觉到了鲜活、发烫和呼吸。他听到了谁的浅浅笑意。
    “哥！”燕厉猛然冲过去，却无法阻止岑云阔被那面墙壁吞没。
    “大哥……”扑通也追上去，“二哥！”
    扑通眼睁睁看着岑云阔不见之后，燕厉也一头撞了进去。他疑惑了一瞬，心里有了答案。扑通想，那墙应当是软的，或是什么障眼法，因此他奔势未停，直直冲过去。然而当他的额头狠狠撞在坚硬的石壁上，泪花激涌，扑通才知道那墙是真的，是硬的。他痛得叫了一声，捂着头一屁股摔在地上。更痛了。
    闻思扬：“……”
第42章    失控
    岑云阔睁开眼, 他知道自己已经拿到了任务要求的东西，是控灵之力, 他的手碰到图腾的那一刻, 一下子跃升了两阶。这次升阶暂时没有感觉到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岑云阔知道自己现在虽然仿佛是醒来了, 但其实仍然在梦中。或换个说法——在真实的回忆中。
    他有点儿紧张。
    触目所及是一片茫茫的白色雪原, 岑云阔站在原地，仰头望着天空，看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看到什么。这具身体不受他控制，应该是在再现过去的事情。虽然在他的印象里, 自己好像没去过这样被雪覆盖的地方。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带着笑意说：“又在看天啊。”
    他转过身, 看清那人的脸，是个年轻的男孩，脸有点儿婴儿肥，笑起来颊边一只绽开的小梨涡。接着, 岑云阔感到自己在微笑，对男孩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