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崽横行修真界[穿书](20)
以前看岑云阔的时候,他不自知;现在自知了,涌荡在心间的却不是什么好滋味。
看到不知道第多少次岑云阔与流霜相视笑起来的时候,燕厉跳下树屋,寻了空地,星透木出鞘,发泄地挥出饶风第一招。
那块空地在郁郁葱葱的大苍中显得那么荒芜,边上是一片幽静的小潭。
潭边是一段峭壁,石壁上挂着思缕枯草。
燕厉一道剑气撞过去,枯草便被吹得颤了颤。他静默地看着那微不足道的颤,比一阵吹过去的风还不如。
一只小狐狸从被枯草掩映的小洞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在燕厉回身时,飞快地缩了回去。
第24章 光阴似箭
重建闲亭的任务并不困难。一个世界需要土壤、水、光、花草、昆虫,那么只要将土壤、水、光、花草、昆虫带进去。灵气会孕育它们,自使一切生生不息。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岑云阔会带上流霜,他对此没有太多解释,流霜也不问。原著里,流霜虽是狐妖,却又不属于狐族的单纯腼腆,他从不多话,容易满足——岑云阔能从他身上窥出几分对这个世界的小心翼翼,他并不清楚流霜以往生活的详情,但看起来应该不会太好。
小孩子们也很快和流霜混熟了。做得一手好菜的流霜很容易就俘获了大家的好感。只要他喊一声“开饭啦”,以扑通为首的小朋友们会飞快围成一团,排排坐着吃饭。吃饭时光是最悠闲慵懒的时刻,大家边吃边说,欢声笑语不断。
事情发生的那天,正是盛秋。林中有许多树和灌木结了果。孩子们在附近安全的范围内摘果子,岑云阔和流霜去打猎。林子里有许多适合食用的动物,而且不会像凶兽那样富有攻击性,虽对修为无益,但至少可以果腹。他们猎起来很顺利,黄昏时,岑云阔已经打到了好几只兔子,他随手拽了一只活的扔进闲亭,顺便摘了两蓬路边的花草移植进去。
就在那一瞬间,整个闲亭倏然一亮。
岑云阔没想到重建闲亭的任务会比青青客栈篇任务四先完成。他愣了一会儿后,开始仔细端详这个闲亭。岑云阔这时才看到,整座宅院原来建在一座断崖之上,推开主院卧房的窗,能看到被浓重的云雾缭绕的谷,空气清新,荡着淡淡的水汽与凉意,雾霭笼罩得远处的山峦隐约,一只苍鹰尖唳着划过天空,冲进深谷里。
【恭喜完成支线任务一,重建三分之一的闲亭。解锁奖励:三分之一的闲亭。】
紧接着还有一个奖励二,后面跟的却不是奖励内容,而是一个图腾。那图腾一映到岑云阔眼中,他便觉脑后挨了一闷棍似的,眼前一黑,又骤亮。这感觉很熟悉,与当日系统往他脑子里灌饶风剑法如出一辙。
在刺目的光亮中,岑云阔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逆光而站,身体边缘是流转的光华。那人伸出手,往前推,风便吹到岑云阔面上;那人将手收回,合拢五指,风便停了。不仅停了,而且寂静,沉闷,令人无处呼吸。
岑云阔有些茫然。
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耳畔。
“天地有灵气,蕴于山林风火,藏之江河湖海。人有经脉根骨,可与灵气沟通。”
这一段文字,想必中州每一位修道者都十分熟悉。但接下来的话,却不是入门心法上所写的了。
“灵气浩浩汤汤漫遍天下,是残缺的无主之物。凡人,身躯脆弱,朝生暮死,魂魄易散,亦是残缺之物。修道,是将灵气与人身结合,共成一体,勉作周全。”
岑云阔笑了一声,心想,这论调可真是新鲜。
那声音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不疾不徐接着道:“而你,非残缺之物,故不能修道。你周全无缺,高于世间的一切,故天下灵气,皆是你的膝下臣。你张开手掌,叫它们来,它们便来;你握紧五指,叫它们聚,它们便聚。你无须摆阵,便可聚灵蔽灵,甚至做的会比阵法更干净彻底。你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气海,呵,便是参悟大能的气海,只要你念头一转,便可叫他修为全溃。”
岑云阔眉心一跳,突然懂了他的意思,心中狂喜,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这就是此次的奖励二?”
那声音恹恹起来,“嗯……当然……的确,不过,你现下这具身体还不能完全承载……所以这能力,暂时只能给你开放一阶的强度。”
“一阶,是多强?”
“悬辉府门前的那块地,是片沃土,圈出来种些花草瓜果,是极好的。”
悬辉府是那座宅院的名字。
从那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岑云阔试了试,才知道那声音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这一阶的强度,仅仅能让灵气缓慢聚散,圈个地让灵气好好滋润瓜果蔬菜是十分可行的。简而言之,没什么大用,比较鸡肋。
岑云阔将手掌推出去,灵气涌动,在流霜耳畔刮起一阵小风,流霜有些莫名地抬了头,鬓发微颤,那双狐狸眼懵懂时透出烟视媚行,他小声问:“怎么了?”
岑云阔摇了摇头。
天近黄昏,他说:“我们回去吧。”
晚上,岑云阔又做了那个梦。
梦见故事最开始的情景。
燕厉被养母卖给妓院;在评花会那一夜杀了个客人,跳下窗;他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忍着疼在黑暗的小巷里跑,想要逃离那个恶心的地方。这次岑云阔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在燕厉的身后,长巷的阴影里,一个身影始终跟着燕厉。阴影里的那张脸岑云阔认的,是被燕厉杀掉的客人。他显然没有死,神情平静,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滴血,血蜿蜒落进衣领,但他看起来并不疼,走路悄无声息,鬼魅般跟在燕厉身后。
燕厉出城,晕在酉梅林。
那人就蹲在燕厉身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他的血滴在燕厉衣上,艳艳的红,湿漉漉的,从夜色漆黑到天空泛起鱼肚白,都未曾干涸。
青青客栈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
他像一个真正的鬼魂,岑云阔肯定原著中从未提起过这一段。
第二步骤的达标提示是在岑云阔早上刚醒时出现的,他从朦胧梦里醒来,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太想它赶紧完成而产生的幻觉。
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岑云阔心底小声欢呼了一下,精神抖擞地爬起来,计划赶紧把流霜送回他的族中。
流霜是狐族,狐族在几十万年前人与妖的战争中起了很大的作用。那场战争的具体面貌岑云阔不清楚,这世界上或许有记载它的典籍,但在小说中,这就是一个为了开金手指而随意提了一句的设定,总之,狐族在妖中很有声望,而流霜是狐族这一辈的统治者继承人,知道这个就够了。
岑云阔选的这地方离狐族大本营很近,只一道石壁的距离。就在树屋不远处的那片枯地,潭水能一直保持清澈,鱼虾畅游,正是因为它其实有活水源头。就在石壁之后,别有洞天。原著中流霜只是偶然路过这里,恰逢月圆之夜,他在庞大的本族气息与月华之力的牵引下化了原型,于是石壁在他眼中便不再是石壁,而是一道发光的轻柔无形的帷幔,他试探着伸着爪子探了探那光,一下子就被吸到了石壁之后的世界。
原著中,燕厉和流霜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彻底在大苍中失散,很多年后才重聚。
月圆之夜,岑云阔找了个理由把流霜约到潭边,看着他化原型,看着他被那石壁莫名吸引,看着他消失。流霜今夜赴约,原以为岑云阔是有话要跟他说的,他似乎也准备了话要跟岑云阔说,但没来得及。岑云阔站在夜色秋风里,默然看了那石壁很久。他没什么话想跟流霜说,如果硬要说点什么,他大概会说“再见”。他们当然会再见的。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扑通在树屋睡得正香,燕厉坐在树屋屋顶,透过斑驳的树叶看岑云阔和流霜,隐隐绰绰看不太清,他心里酸得难受。与此同时,张锦帆和陆饮虹正打发掉企图接近岑云阔的第二十八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这样暗戳戳的试探和接近大概在第二年情况才好一点儿,因为外面的门派达成了一个粗略的共识:暂且不动大妖。同时由天虞山做担保,掌门雎倚春出面说,他的大徒弟张锦帆会时时监视大妖的状态,一旦有异动,天虞山会立即通知各大门派。其他门派其实私下也有不满,但天虞山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是正道魁首,千年前魔潮一役更是以尸山血海为代价保护万民,在修士中名望极高,而且他们行事向来也极其正派,一诺千金,所以权衡来权衡去,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一提议。
天下关于大妖的资料很少,准确可信的资料更少,许多都是几万年来无端演变出来的怪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大妖像很多偶尔苏醒的上古神兽、凶兽、器灵等等,每隔几万年出现一次,掀起一阵风浪,然后风浪又退去。人人都要生活,要修道,少有人抱着无稽之谈过日子。就连络绎间,过了一年,谈大妖的也少了,他们转向了新的话题——梁师傅酿新酒啦!据说比譬如朝露还好喝,新酒的名字叫银河冻,听说喝上一口,那感觉喝的不是酒,而是夜空中的一整条星河。
齐霄也屁颠屁颠地去凑银河冻的热闹了,他的近期目标是混进小桃榭,去给梁师傅打下手,倒不是为了偷师,而是想尝尝银河冻的味道,然后看能不能想办法将那种味道复刻,弄进络绎间,这样又能吸引一群修士。
张锦帆搞不懂他对络绎间的执着,跟他的来往也少了,一来不想再无意间透露出岑云阔或陆饮虹的消息,二来,他在大苍里的生活实在太充实了。
在大苍里生活可不像在青青客栈,花费灵石或别的什么就能吃喝端上桌,在这山野中一切都要自己动手,要打猎,生火,打水,甚至自己造锅。陆饮虹私下和众人开玩笑,再在大苍生存几年,他大概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炼器师。
流霜离开后,大家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适应伙食。一开始是岑云阔做饭,但说实话,每个人都吃得很艰难。烧饭是一种艺术,而很不幸,在坐的基本上没人点亮这天赋。张锦帆和陆饮虹这种筑基以后就辟谷的,饭都不吃了更别提做,陆饮虹以往嘴馋了还吃点儿东西,张锦帆闭起关来水都不喝一口。至于花谢却,原本他俩以为炼药和做饭应有异曲同工之妙,结果花谢却却高深莫测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