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356)
林庚推他一把:“别地县官是什么样子,你亲自见过,他们不是为百姓做事的人。为着百姓能过温饱日子,辛苦江大人争一争了。”
江致微当上知府,各地县官就好调配了。
江致微应下。
他研墨写折子,写完检查一遍,让林庚看看,确认无误,他盖上官印,次日到衙门,叫人送去驿站。
利州府。
向家商号干了一件大事。
他们垄断了整个利州府的米粮,粮价从十四文一斤,当涨到了二十四文一斤。糙面陈米都要二十文一斤。
大过年的,因粮价上涨厉害,别家商号也都缺粮少米,有点存货,也不敢低于向家商号的价格,让百姓怨声载道。
宋原带着儿子宋游,在利州府附近的县城落脚,听闻这件事,知道机会来了,带着宋游去办事。
宋游还小,无需参与、提议。宋原叫他全程看着,过程里多想想,如果是他,会怎么做。
等回家,他们父子再复盘。
早前采买的粮食,都在附近找地方存放着。
宋原再带着商队去利州府,例行采买粮食,结果只有向家商号有卖的。
他就带着人去向家商号买。问了价格以后,他都听笑了,确认数次,买得多,能不能降价,向家商号都说不行。只有这个价,他们爱买不买。
宋原这时稍透露了一点消息:“我这次是买的军粮,你问问你们东家?”
向家商号的掌柜,看看宋原,哼笑一声:“没得商量,就这个价。“
宋原有耐心,在城里跟他们僵持了三天,每天都上门问价,磨缠价位。
向家商号不降价,反因宋原没走,知道他很想买,直接放了狠话,这个价位不买,过两天还要涨的。
宋原不信邪,又等了两天。
这两天等下来,就到了除夕。
到除夕开市,向家米行挂牌,粮价三十文一斤。陈粮都要二十四文一斤。
城里许多百姓都拖到了今天才来买粮食,想着大过年的,总不能没米下锅,贵一点就贵一点,少买一点,喝个稀粥罢了。
结果向家又涨价!
民声沸腾时,宋原领头跟向家掌柜的理论。
一言不合吵起来,牵扯出来前因后果。
就是因为宋原买得多,他也诚心想买,所以向家才这样涨价。
宋原怒极,也有对百姓们的愧疚。
他双目赤红着望着百姓们拱手道:“对不住大家了,没想到我来买粮食还买错了,向家抬价,让大家过年都吃不着饱饭,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样,我前阵子还有一批粮食没运走,大家照着常价,十四文一斤,想买的跟着我家伙计去买。我损些仓库租子,给大家伙赔罪了!”
十四文一斤,确实是损了仓库租子。
很小的一笔租金,因为大头在府城兵屯。
粮食运过去,常家的兵守着,向家商号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文官哪能朝军营伸手?当地关系的打点,也是别人找向家。
向家人在外头打听过宋原的动向,知道他那个仓库里就两千斤的粮食。
一个府城有多少人?两千斤够什么?
再说,宋原是要买粮回津口县的,他卖完手里存货,还得回向家买粮。
到时继续涨价!
他们等着看好戏,等着宋原来求他们买粮。结果宋原临时摆起的米摊,连着售卖到了正月初七,都还有粮食供应。
更因百姓们怕短期内买不到便宜粮食,来年的粮食要好久才下来,能多买,都多买了。
大把的银子进账,谁不眼红?
向家开着米行,做着垄断的粮食生意,还让别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粮食生意,自家铺面反而一个客人都没有。
这是什么道理?
向家来人砸摊子了。
宋原这头也摊牌了。
他早说了,他是采购军粮的。
给常家军买的。
他笑眯眯说:“我们家大人,会把这件事上奏朝廷。”
是非对错,让皇上说。
向家商号的人知道好歹,同是朝廷官员,向坤跟常如玉都是一部之首,他们同等官职,这事是向家没理,闹到京城讨不了好。
向家掌柜的立刻回去请了东家过来,东家来赔礼道歉,开口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们这便把价格降回去,也是十四文一斤。
这个价格,宋原不买。
本就是常价,有何诚意?
每斤降价一文钱,他也嗤笑。
“天下只有利州府能买粮?”
降价两文钱,他才考虑。
在两文钱的基础上,会根据最终成交价,给他抹除零头,他才叫人去搬空了向家商号。
分明是达成共识,将这件事化解了。
偏偏宋原不按常理出牌,他第二天,在原来的摊位附近,开了一间大的米粮铺子。
他卖粮。
按照常价十四文一斤售卖。
向家的米行还开着,他们也降价了,有离得近的百姓愿意去向家米行买粮食,可向家没有货。
其他商号也没货。
向家能去其他地方买粮补货,可成本上去了,无法跟宋原竞价。
他们气得要撕破脸,告诉向坤。
宋原理都不理,还大肆请人走街串巷的卖米,宣传启明米行。
京城的向坤,收到消息时,已过正月。
第161章 老婆的爱
正月里,向家子弟憋不住,悄悄去外面玩,又被捉了两个扔到街上。
向坤顶不住弹劾的压力,年节里被天子训斥数遍,出了内阁,不算辅臣。吏部上下整顿,他的左膀右臂连番被剪除。
正在这时,老家也传来坏消息。
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常如玉,常如玉的弹劾折子就递了上去。
折子里,写着向家米行故意在年节前垄断利州府的粮食,到了过年,成倍涨价。百姓怨声载道,向家还在除夕那天,又涨了第二次价!
常如玉问向家这样涨价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不让百姓过个好年。向家急着捞钱的原因是什么。有无向坤的授意。
沈钦言配合着挤兑:“说不准是向大人急着要银子打点京城衙门呢。”
其他被他们拉入阵营的官员纷纷落井下石,说向家子弟在京城尚且如此罔顾王法,在利州府猖狂一些实属正常。
常如玉问:“你们是说,这样涨价是正常的?”
这个问题,要让向坤来答。
向坤无言以对。
从沈钦言连番弹劾他,他就知道有天子授意。
但对他的不满,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他无法判断。
他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出力很多。文官的任选都从他手下过,自认是功臣。
吏部收钱授官的行为,不是他这一代开始的。很早之前,就有人拿钱买抽签的行为。
都是资质差不多的人选,抽签的跟买来的,有什么区别?
这个区别,向坤心知肚明。
买官的人,为了回本,去了地方,多数会成为贪官。会从百姓手里,把买官的银子捞回来。
又因尝到了甜头,知道向上爬的关键之处,回本了也会继续捞银子,以此上下打点,来铺青云路。
今天下朝之后,向坤停职在家,等钦差去利州府查清真相,再做处理。
但向坤知道,大势已去。
向家子弟彻底被吓到了,上到直系血脉,下到亲族旁支,凡在京城的人,都闭户不出。
过了正月,京城还是冷,路上有积雪没化。
谢根跟陈冬夫夫俩要告辞返乡,要开春了,开春时,丰州县有家禽家畜领养活动。最是缺人手的时候,养殖场多个人手,就能少出差错。
他俩还是场长,更加离不得。
郭家人已经会孵化鸡鸭了,成功率有待提高,需要时间来熟悉,熟能生巧,以后就好了。
怕耽搁谢川上学,他俩在谢川放假时走的,孩子能送送他们。
谢川把谢星珩从翰林院拿回来的卷子都做了整理,他在国子监学的知识点、考题,也都让书童抄录,做了备份。
这回让两个爹一起捎带回丰州县,给江家、宋家、朱先生家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