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夫子科举日常(97)
“咱俩住这么近,你还给我写信?”周自言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收下。
看周自言收下,宋卫风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那好,我先回去了。”
“去吧。”周自言看着宋卫风回宋家,才转身回去。
回到家中,宋豆丁还躺在床上,不过他已经抓起一本杂集,正看得津津有味。
周自言借着灯光,打开宋卫风给他的那封信,就看了一眼,心头就开始怦怦跳。
这封信只有一句话。
【吾兄自言,愿君如我思朝暮,夜夜寄相思。】
“这人……真是……”周自言把信放到左胸口,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手脚发麻。
缓了好一会,他找出一个小盒子,将信小心翼翼地放进去,落锁藏好,免得叫宋豆丁发现了。
第56章
第二天, 周自言起了个大早,趁着清晨,披好衣裳, 在院中写了一封回信。
宋豆丁啃着两个包子, 带着这封信,一蹦一跳回家, 交给宋卫风。
宋卫风回房一看,心顿时要飞起来一样。
他忍不住把信按到胸口处, 听着那里跳动不停的心跳声。
这一整天的心情,都像吃了蜜饯一样甜。
现在县试也过了,周自言收拾收拾,准备重新上课。
结果几个小孩,硬是因为宋豆丁还要考府试, 说什么也不愿意来打扰宋豆丁。
就让周自言单独给宋豆丁一个人上课, 一定要让宋豆丁考过府试。
连宋豆丁他们教的那几个小娃娃, 也不愿意来上课了,都嚷嚷着等宋豆丁府试结束才来。
周自言没想到这些小孩这么‘讲义气’。
但学生们都这么选择了,他也不能硬逼着人家来上课。
说到底, 大家都是为了让宋豆丁考个好成绩而凝心聚力。
这样浓厚的情意,远比上两个月课要珍贵。
宋豆丁为了更好的上课, 干脆收拾好一个包袱, 背着在周家住下。
天不亮就开始上课,一直上到月上柳梢头。
洗洗,躺下。
第二天再重复前一天的行程。
宋卫风大概是他马鸣院唯一一个考过县试的哥儿,所以而马鸣书院的山长和廖为安, 都对他寄予厚望。
从知县大人那里回来没两天,宋卫风就被廖为安叫了回去。
从这天起, 宋卫风的休沐日就被取消了。
直到府试结束才能回来。
对此,宋父和宋卫风都没有意见.
毕竟能得到山长如此重视,他们应当更加勤勉用功才是。
一去便是两个月不能再见面。
离别时,宋卫风单独找到周自言,又递给他一封信.
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
书信上带着淡淡的木质香味,周自言不记得宋家有这样的木料。
不过他没去过宋卫风的卧房,卫风大概是在自己房里写的吧。
周自言捏着信封,目送宋卫风离开。
不知道宋卫风是在哪里写的这封信,写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
可打开一眼,他似乎又明白了宋卫风的心意。
【檐下影里看明月,月照头。君心蒙雾,朝去潮回。枯枝萌芽,又见春来。君心何时如春晴?】
何时如春晴?
周自言也不知道,他心口,现在乱的很。
府试距离县试就两个月时间。
这两个月里,宋豆丁潜心治学,进步飞速。
周自言也一点一点磨钟知县要的文章,总算磨出来一个大概。
两个月后,府试在即。
考试地点已经离开本县,去往遥远的府城。
掌管马鸣沟这个小城镇的府城,叫岳南府。
从马鸣沟坐马车,大概要一天半的时间。
大部分学子都是自己组团前往,像马鸣书院这样的,则是由夫子们带队,带着参加府试的学子去。
府试和县试的流程差不多,只不过区别在于覆试的场次多少而已。
若是考生只过了头场,那便不用等在府城,自己回家去就行。
宋豆丁年纪这么小,就要前往府城,心里慌得睡不着觉。
宋父倒是去过府城,可他在马鸣沟还有生意在,府试一考就是半个月,他不能一直耗在府城啊!
周自言摸摸宋豆丁的脑门,他这个夫子,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府城这一路,就由他来照顾小豆丁吧。
宋父放心不下,却又不能跟着,就拼命往两人的包袱里塞行礼。
金银细软,干粮零嘴,全都不落下。
宋豆丁最后只能扛着一个比他还重的包袱,走两步喘一下,走两步喘一下。
周自言哈哈大笑,从东街雇了一辆马车,亲自赶车上路。
以前赶考,他也是坐马车赶路。
但那个时候,他比较倒霉,遇到的是黑心马商。
马商给他的马匹和马夫都不好好干活,让他白费了好些银子。
所以他后来专门学了赶马车,就是为了避免再被坑骗。
一路上,虽然不算游山玩水,但也算闲情逸致。
宋豆丁的紧张感,终于被路上的青山绿水消散,和周自言快快乐乐到了岳南府。
岳南府坐北朝南,少了马鸣沟的水乡之情,多了许多高翘建筑。
屋头飞檐,旌旗猎猎。
“哇!”宋豆丁第一次来岳南府,站在城门口,像个小土包子一样张大嘴。
这里的房子也太高了,这里的人也太多了。
这里的糖葫芦也太大了!
周自言牵着马,让宋豆丁坐回去,免得招来牙人牙婆,“咱们先去客栈住下,和你哥他们集合。”
此次马鸣书院带队的是廖为安,早就已经和他通了书信,告诉他书院的下榻客栈。
还专门为他们留了一个房间。
现在正式府试的热潮期,岳南府再大,客栈也已经被各路考生和商人都订满了。
有廖为安留的这间房,他们就不用再去找别的客栈。
两人放好行礼后,来到客栈大堂。
这里已经坐满了各地的考生。
大多都按照学子服分区坐,一个地方的考生坐一起,一个书院的考生坐一起。
彼此之间泾渭分明,是敌非友。
宋豆丁捂着肚子,“夫子,我好饿。”
“走。”周自言牵着宋豆丁的手准备去要碗面填肚子。
刚从客栈楼梯转角下来,就听得旁边一桌考生闲言碎语。
“刘兄,这赶考的怎么还有带弟弟来的。”
“你管人家呢,带弟弟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笑而已,说说罢了。别生气,别生气。”
说闲话的那名考生挥着折扇,衣衫华丽,正仰头看周自言和宋豆丁。
目光中不带嘲讽,自然也不带尊敬。
这人的傲慢和无礼,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此时他都不觉得自己欺辱了他人。
“夫子,他是不是在说我们啊?”宋豆丁在马鸣沟里一直被人宠着,第一次被人这么当面侮辱,原本弯翘起来的嘴角慢慢落下。
想发火,却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吵架,有失脸面。
可是不反驳吧,又咽不下这口气。
周自言牵着宋豆丁,语气不咸不淡道:“不知道是谁。这是这岳南府就是大,多舌鹦鹉也能穿上人的衣裳了。不过沐猴而冠不足言也。”
宋豆丁紧紧抓着周自言的手,反应极快,“夫子,你先前讲得‘子贡方人’,是不是就是说的‘多舌鹦鹉’啊。”
“正是呢。‘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记住了没?要是有时间,就多看看书,咱们可不要做那等‘多舌鹦鹉’。”周自言虽笑,眼底却不见笑,牵着宋豆丁从楼梯上走下来。
周自言和宋豆丁穿得都是素色衣衫,和那个‘多舌鹦鹉’的华丽衣衫一对比,嘲讽之意简直要溢出来。
那人合上折扇,马上就要掀桌而起。
他旁边的人死死按住他,“你省省吧,明明就是你先开口说话的啊。”
“他们!欺人太甚!”那人悻悻坐下,还在气愤,“不过是来参加考试的考生,凭什么一副说教的模样,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