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我装的(65)
霍燃张了张嘴,他想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又不知从何解释起,嗓音干涩:“……奴没有。”
“今日便罢了,”容怀卸下扳指放在桌上,信心解开亵衣:“我要去药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霍燃跪下来,此时心里早已没有了屈辱,他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少年:“奴……小公子对李昀如何看待?”
容怀表情淡然:“确有真才实学,前途无量可堪大用,且有卫玠之姿。”
如此评价不可谓不高,霍燃知道自己胸膛里丑陋不堪,如灼烧一般的情绪是什么,那是嫉妒。
见容怀打算离开,霍燃干涩地开口:“那……奴呢?与那李昀比如何?”
容怀顿住脚步,他浑身上下仅着亵衣,长发垂至腰际,流露出大片象牙玉般的皮肤,两条纤长匀称的腿白得晃眼,赤着玉足缓步走到霍燃面前。
足音甚轻,却似一步一步踩在霍燃心尖上,他低着头颅,不让容怀看到他此刻狼狈不堪的表情。
容怀俯身,抬起他的下颔:“你拿自己与李昀相提并论?”
霍燃心口一跳,容怀的手指划过他的身体,来到他的脚踝,那里箍着一道铁链伴随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你是我不可代替的一部分。”
你是我的不可代替。
霍燃倏然抬起头,他觉得自己像是容怀手里的提线木偶,这单这句话就让他心高高抛起,欢欣得,喜悦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容怀直起身,足尖抵上霍燃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霍燃心脏剧烈跳动,他竟抑制不住冲动,握住这只玉足贴上了他的脸。
他是如此渴望,如此迷恋,如此奢望眼前的人。
柳灵芝进入内室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险些尖叫起来,容怀竟居高临下将脚踩在霍燃脸上,霍燃的表情她看不清,想也定然不太好看。
她一边收拾地上的脏衣服,一边压抑着内心的心潮澎湃,将来生杀予夺一手遮天的将军如今被容怀踩了脸,想也知道会迎来怎样的报复,这样她倒无需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搞垮容家,一个容怀就能把给自己作死。
到时候他她力和霍燃搞好关系,容家的财产岂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柳灵芝畅想着未来的前景,就连收拾脏衣服都有了几分力气。
容怀离开内室后,霍燃这才注意到弓着背捡衣服的柳灵芝,他走过去:“起来,我有话问你。”
柳灵芝心脏砰砰直跳,羞涩地抬起头来,以为霍燃终于发现了她的美好和与众不同,哪知霍燃只顾盯着她衣篓里的衣服:“小公子平日里衣物都是你们净洗的?”
“是的,”柳灵芝语调娇软,简简单单两个字,也能被她念得抑扬顿挫。
想想容怀的贴身之物被这些女子在手里反复揉搓,霍燃禁不住蹙起眉头:“从今往后小公子的交由我负责,你去洗别地的脏衣吧。”
柳灵芝表情茫然:“……嘎?”霍燃拦住她,就是想说这个?
见她不动,霍燃不耐烦,伸臂不由分说将衣篓中抢过来。
柳灵芝被他粗鲁的动作带了一个趔趄,等她站稳,霍燃提着衣篓和脏衣服连影子都不见了。
她脸气得涨红,胸闷气短,原地跺了跺脚。
霍燃根本未曾在意她的心思,将木篓小心翼翼提到溪水边,此时正值冬末春初,溪水刚刚化冰,还寒凉着,但霍燃的心却是火热的。
容怀换下来的衣物都掺着丝丝缕缕的宁神香和药香,直往他鼻尖里钻,眼前不断浮现出容怀那截玉白柔韧的细腰,他勉力遏制自己埋头嗅闻的冲动,大掌浸在冰水里反复搓揉,却不觉得冰冷刺骨,反而掌心温度节节上升,就像他胸膛里灼烫的心脏。
洗干净的衣物晒干之后,他把衣物拾掇叠好,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当天晚上他做了前所未有的一个梦,迷乱刺激,那双纤长的腿在亵衣衣摆下若隐若现,他喘着粗气醒过来,床垫大片大片脏污。,.
第46章 重生氪金改命农家女(六)
霍燃不是懵懂无知的毛头小子,他知道做这个梦意味着什么,他对容怀产生了别样的情愫,可是他不敢让容怀发现,分桃断袖本就不是正统,何况他只是奴隶玩宠,若是被人知道他肖想觊觎自家主人,多半会被活活打死。
他倒并不是因为畏惧死亡,而是因为如果他死了,就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人,甚至……不会在容怀心里留下任何痕迹,容怀可能去寻找别的雀儿……
只要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就让他的心脏如火烧火燎般难受。
如此一恍到了四月末,草长莺飞万物复苏,气候开始回暖,也到了该下地干活的时候。
外头不似那般冰雪霜风,容怀便也时常裹着狐裘四处走动,这日他准了霍燃下地插秧。
田梗上站满了村民,呦五喝六的,一般是夫妻二人在田埂上干活插秧,孩子们就在旁边打下手,或者负责送午饭,水田热热闹闹人声鼎沸。
霍燃不喜与人交谈,闷头插秧,结实的肌肉勾勒出紧绷的线条轮廓,汗水沿着腹肌往下滑落,他心里头却惦记着容怀,他说过一会儿会来看他,也不知道出门没有,田梗泥泞湿滑并不好走。
这时,包头巾的妇女牵着十三四岁的男童在远处张望踌躇许久,终于走了过来,手里还挎着盖着布的篮子。
“小子不懂事拿弹弓伤了小公子的雀儿,”妇女绞着手指道:“多亏了霍小哥……还不谢谢霍小哥?”
被推了一把的男童瑟缩地小声说:“谢谢霍哥。”
正值午时,村民们都歇下了手里的活,蹲在田埂上啃着馒头或是白粥,吃得津津有味,聚在一起聊天,也不时打量着霍燃那里。
“如果没有霍小哥,咱孤儿寡母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妇女哽咽,从篮子里端出一碗粥,稀粥上还放了半个蛋黄:“霍小哥快趁热喝了吧。”
霍燃根本不想搭理她,连头都没有抬,妇女还想再劝,正在这个时候,一道清冷嗓音插过来:“你们是孤儿寡母极其可怜,那么霍燃难道就不是孤儿寡父么?”
声音清亮,田埂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容怀走过田梗,所过之处都是清一色问候声:“小公子。”
霍燃倏然抬头,扔下手里的东西急匆匆迎上去。妇女哭声一滞,脸皮涨得通红,小声辩解道:“霍家里是两个男人……”
容怀轻笑:“是的,其中一个还跛了,身染肺痨,每天躺在床上,你们虽然是孤儿寡母四肢都还健全。”
妇女脸颊像火烧得一样,拉着男童想要离开,容怀却挡在她前面:“你有想过霍燃替你们娘俩顶罪,他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吗?他的父亲又会怎么吗?”
“时隔接近半年,你们一次未曾登门,也从未关心过霍燃和他父亲,现在又在这里假惺惺的谢什么呢?”
田梗上村民们也回过味来了,冲着妇女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脸都快埋到胸前,连头都不敢抬,容怀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稀粥:“在你眼里,他们两个人的命就值一碗粥?蛋黄还只放半个,真是好一个感谢法。”
系统也骂骂咧咧:“这娘俩儿可真不地道,她家可还养着一群鸡呢!呸!装腔作势!”
霍燃却站在容怀身旁,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容怀在为他说话,这个认知让他浑身血液都在兴奋颤栗。
“滚吧,”容怀让开位置,视线冷漠地在瑟瑟发抖的男童脸上扫过,“既然霍燃替你们顶了这一次,我也不再追究,往后好自为之。”
妇女原以为他们母子俩大难临头,没想到容怀高抬贵手,放了他们,忙不迭牵着男童灰溜溜地离开。
但想来遭到村民厌弃之后,母女俩的生活也不会好过。
霍燃一眼都未往那里看,眼里只有容怀:“小公子……”
容怀睨了一眼靴底湿黏的泥泞,眉尖浅浅蹙起:“真脏。”
霍燃立即道:“小公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