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替(6)
季升眼神过于无辜,主唱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他无奈道:“黄思哲。”
季升转身开门:“谢谢。”
黄思哲没有走远,他就蹲在门口几米外,未脱下的玩偶服臃肿堆着,给季升留下个圆鼓鼓的背影。
季升过去,拍他肩膀:“喂,黄思哲。”
黄思哲回头,见是季升,面色一沉。
他还在记前两日被季升关在宿舍的仇,那天季升害他饿了大半日肚子,直到主唱把外卖从邻居家阳台用晾衣杆戳过来,才得已吃上一口好饭。他没好气开口:“不好好练习争取给少爷小姐表现一手,出来干嘛?”
“休息了。”季升扯下他的玩偶服,“你不热?”
季升动作有些大,连着玩偶服里面的湿透的内衬一起扯了起来。
汗水浸湿的衣物脱离肌肤,黄思哲只觉身体一凉,反应过度地起身,一巴掌狠狠推开季升。
季升后退半步,松垮的圆领在拉拽时下滑,露出肩上旖旎牙印。
黄思哲瞥见那一抹艳,脸色红了又白,最终黑下去,咬牙怒骂:“你他妈还真是不知好歹,吃了一次亏还要一条路走到黑,是不是缺了男人不能活啊?”
面对侮辱,季升依旧神色平淡,他伸手拽下玩偶服袖口:“回去排练。”
黄思哲甩开:“我他妈不回。谁要和你一样,为了钱什么都干。”
“不回,不排练,不去演出,赚不到钱,被公司雪藏,要求解约,赔偿巨额解约费……”季升冷静细数,“你乐意这样,我没意见。”
黄思哲卡壳一秒,继续吼道:“关你屁事,你有资格管我?”
季升上前一步,拎住黄思哲的衣领。
他的神色是季洄从未有过的冷:“小朋友,你现在穿的这演出服,是我求来的,你马上要去的演出,是我要来的。就连给你发工资的公司,没我,都早该倒闭了。我没指望你感激涕零,但拿着别人的卖身钱,还是别这么趾高气昂了。用你的话来说,没资格。”
黄思哲被季升忽然的爆发所震慑,回过神来想要发火,却又发觉他句句在理,根本没有自己反驳的余地。
黄思哲面色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
“回来排练。”季升没打算为难小孩,他收手,留下这么一句,转身走了。
黄思哲看他背影,牙咬了又咬,最终不情愿地抬脚跟上。
解决了成员内部矛盾,接下来的训练过程便顺利了不少。
生日歌不难,就算改编了也复杂不到哪去。在表演前几天,涅盘已经将其练得炉火纯青,闭着眼都能完成演出。
但新的噩耗传过来——场地不提供乐器。
一只乐队所需乐器价格可不是小数目。即使是作为私人贵族幼儿园的星尘幼儿园经济实力雄厚,也不可能配置各类乐器,更不可能为一次演出花出大笔经费。
所以乐器只能涅盘乐队自己去筹。
虽然只是一次很扯淡的商演,但到底是要上电视的。成员也不敢就拿着那些百来块的四手废品乐器上台表演收破烂。他们努力打着电话,四处找人借乐器。
东拼西凑几日,涅盘总算搞定了吉他、贝斯和键盘。但架子鼓这一大件,最终没有成员能借到。
表演前两天,主唱又挂掉一个电话,冲成员们无奈摇头。
无功而返。
键盘手沉默一会儿,自暴自弃说:“干脆凑钱买一套得了。”
“一套表演用的架子鼓至少得一万五往上,Roland电鼓切半也得八千,双踩两千往上单踩一千,就连鼓椅都要百来块……”队长疲惫地揉下眼睛,难得爆句粗口,“他奶奶的,乐队还真是富人富玩,穷人穷开心。”
地下车库气压降得很低。
黄思哲看着不慌不忙整理玩偶服的季升,不爽刺道:“你不着急?”
季升将玩偶服脱下叠好,慢吞吞说:“我想到个办法。”
季升的办法,便是召唤无敌的神奇宝贝——精神不太正激动时能把人牙打掉但同时又很有钱的疯狗。
季升觉得谢轩铭答应帮忙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仍然乐观,毕竟他上次还只能脑补谢轩铭天降神兵,这次好歹有了具体的召唤手段。
季升摸出手机,拨号输入谢轩铭给的号码。
接通者并不是谢轩铭,季升说:“请把电话给谢前辈,谢谢。”
那人很谨慎:“先生怎么称呼。”
“姓季。”季升笑,“您就和他说有个姓季的找他,麻烦了。”
电话很快转接到谢轩铭手中,语气不好的低沉声线从话筒传来。
“我记得我说过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季升单刀直入:“有事。我需要一套鼓……”
“……关我什么事。”
“来证明我的价值。”
季升补充,“您总得给我证明的手段。”
“……”谢轩铭沉默一会儿,忽地笑了,“要鼓是吧,可以。”
“XX路XX号X栋。”
他快速报出一个地址,
“九点前洗了澡过来。”
作者有话说:
谢轩铭:过来给我讲床前故事
第5章
谢轩铭给的地址,是白茂市有名的别墅区。
市政规划不允许在市里建设独栋别墅,抢占本就紧张的土地资源。谢轩铭家所在那片别墅区可以算独树一帜。虽然它并不位于市区中心,但次中心圈的位置与其周边围绕的城市花园让这个小区门牌成为了实实在在的富裕标志。
一般来说,只要有人自报家门在这个地址,大众就会默认他的财富地位,向其投来妒忌钦羡的目光。
当然也有例外。
季升好不容易在城中村拦下一辆的士,报出地名后,司机眼神微妙看了看他的寒酸穿着,又扫向他清秀面容,瞄下其唇角眼尾未愈伤疤……
脸上带伤的漂亮男孩。
司机不可闻叹一口气,怪癖多的人有钱,不怪贫穷的年轻人上赶子吃这碗饭。
城中村与富人区一个城西一个城东,过去得跨越大半个城市,排练结束八点多,洗完澡出门八点半。季升看眼时间,地铁转公交肯定来不及在九点前到达,他只得选择打车。
季升在后座上摸摸口袋,二手机的账户里只有110.7元,而这寒酸的数额注定要在下车时雪上加霜地减少一大截。
季升在九点差十分赶到了别墅区。
富人区的保安领着比其他同行高出两倍的工资,干活自然也是一等一敬业。
无论季升如何解释,保安都坚持,在没有业主带领或者电话允许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入内。
季升本想再给谢轩铭一个电话,但又怕因为这点“平常事”麻烦谢轩铭,会被他拎着领子让自己滚蛋。于是季升只得退一步:“我在门口等人回来行吗?”
保安还是不大乐意,大概是嫌他站那有碍市容。
但是小区门口并不属于保安的管辖范围,他只能勉强同意了季升的建议。
季升便在门口杵着,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谢轩铭十分守时,同时也万分双标。
他让季升九点前到,季升就得拼死拼活在那个点前出现,但同时他又没有发表“我九点在那等你”的言论,便从根源上断了自身如约出现的可能。
季升想明白这点时,已经在门口站了超过一个半小时,他面不改色在心中对谢轩铭竖起某国际通用友好手势,低头揉揉腿。
季升腿伤未愈,站太久了酸疼。最后实在站不住,他便不管不顾地蹲下来,在保安皱眉注视下安然自若将自己缩成一坨仓鼠。
谢轩铭回来便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小区门口,季升抱腿蜷缩成团,低头遮面,只给外界露出个蓬松的发旋,一向敬业的保安在边上拿着防护插,闰土插猹似如临大敌,与那团仓鼠进行诡异对峙。
丢人。
这是谢轩铭的第一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