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替(22)
他学得不伦不类,像极了街头拿糖拐骗小孩的怪叔叔。
谢轩铭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小谢”,但他并不擅长就此问题与人纠缠,只简洁回答:“校歌”
“别的呢。”
“颂歌。”
“那是什么?”
“做礼拜的时候唱的歌,赞美神的。”
谢家当家主母是基督徒,生的儿子同样是。谢轩铭母亲有样学样,自小压着谢轩铭做礼拜,在上初中前,每个星期日他都得去教堂参加唱诗班。
季升苏镜面面相觑,苏镜开口:“好家伙,我以为你把我这个打电竞拉进来就够离谱的了,现在你还把手伸到了教徒身上。扯着基督徒搞摇滚,你怎么不干脆让大天使和撒旦一起跳华尔兹呢?”
“怎么了怎么了?”季升拍桌而起,振振有词,“斯大林还是教廷出身呢?希特勒也曾梦想成为画家啊!艺术是没有宗教限制的!”
“但是艺术家有。”苏镜凉凉道,“以后我们表演搞唱诗班摇滚,你看人教堂杀不杀过来吼逆教徒吧。”
季升眉一挑,张嘴欲反击。
谢轩铭见他们又要吵起来,赶忙打断:“流行、摇滚……其他类型的歌我也能唱。”
“哦。”季升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坐回原位,试探道,“那,小谢你现在唱一首?”
苏镜也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两人眼神炯炯,谢轩铭有些尴尬。
他没听过多少流行歌,那些或快速或轻松的旋律都属于他妈口中“浪费时间”、“不高雅”、“没格调”的东西。谢轩铭对流行歌曲的认知只来自学校电台的点歌,现在一下让他唱,他还真唱不出来。
犹豫下,谢轩铭说:“我唱你们昨天表演的曲子吧。”
季升和苏镜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一丝怀疑。
只听过一遍的曲子,还是在嘈杂环境下听的曲子,别说唱好,就是要唱出来都不容易。
可是谢轩铭真唱出来了,还从头到尾唱了完整一首。
歌词他只记了个大概,记不清的地方就用哼唱替代,但曲调却一分不落的复刻了下来,甚至连季升表演时因为呼吸错拍的部分,他在唱时都按自己的理解将缺漏补上,尽可能提高了曲目的可听度。
季升的唱法是沙哑的,带着底层弃犬不甘的愤怒和挣扎,谢轩铭的声线则干净利落,像看清现实后超乎自然的平和,无心的哼唱则带来几分歌曲原不该有的圣洁,对比歌词更披露出讽刺意味。
他唱完好一会儿,苏镜和季升还没回过神来。
苏镜满脑子“卧槽,这小子扫地僧”的惊愕,季升则满心“捡到宝了”之狂喜。
十几秒沉默后,苏镜咳嗽一下:“谢……轩铭是吧,你有绝对音感吗?”
绝对音感,指对声音敏感度极高,在没有参照音的情况下也能轻而易举分辨出任何音调的能力。是许多乐手可望不可及的天赋。
谢轩铭说:“我钢琴老师说过我有。”
钢琴老师。
多么上流的词汇。
苏镜窒息,他偷瞄季升,心道你从哪拐回来个富贵大小姐,又干了什么让这看起来就更适合坐交响乐团首席的孩子心甘情愿加入这小破乐队。
相比苏镜的五味杂陈,季升的情感则简单的多,他一拍大腿,激动道:“镜子,这人我们一定得收,绝对音感诶!!有了他,我们终于不用熬夜扒谱了!”
苏镜想你就算打算滥用童工也不要当着人面大声说出来吧,但他瞅一眼谢轩铭,这小孩神色平静,丝毫没有立马要被骗进黑煤窑的觉悟。
行吧,又一个被季升拐进来的。
苏镜认命起身,把那已经忍不住扑上去把宝藏新成员抱起来转圈圈的季升拉回来,倔强给青出乐队留下最后的颜面。
“欢迎加入青出。”他说。
谢轩铭或许真的是青出的福星,在他加入乐队的第一天,许久没有演出行程的青出就揽到了酒吧驻场的活儿。
晚上,青出乐队兴高采烈聚在小破出租屋里,讨论的话题也从“明天去哪打零工”,变成了“怎么排练,去哪搞乐器”。
有了正经演出,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拿着堆破烂纯靠脑补练习,怎么说也得有正经的练习条件。
青出有吉他和贝斯,缺键盘架子鼓。
苏镜和季升偏向去租二手的乐器,李谭则反对说即便是二手长期出租的乐器,价格也太过昂贵,现在的青出负担不起。
他提议租借配备齐全的练习室,可以日结的那种,虽然价格高昂但可以只在表演前去用几次,费用算下来比起直接租借乐器要划算许多。
但这种练习室的问题在于——并非每次都能保证借到,万一运气不好被其他乐队先租借了,青出便很可能要面对——明天要表演,今天没地方排练,的倒霉场景。
于是青出一下分成两派,苏镜和季升支持长期租二手乐器,李谭支持租练习室,盛空知中立。
两方争执许久,最终在快吵起来前纷纷熄火,郁闷地休战。
季升烦躁揉下头发:“说到底还是穷,但凡有点钱,我们现在就该开始练习,而不是在这里扯皮。”
“那什么……”谢轩铭举手,冷静发表了今晚第一句言论,“这个问题,我或许能解决。”
青出成员纷纷看向他,谢轩铭和他们讲过自身情况,隐去家庭,笼统说自己和家人理念不合,离家出走了。
“你哪来的钱,你不是才十六吗??”季升惊愕道。
“十七。”谢轩铭纠正,“我有带储蓄卡。”
“牛逼啊兄弟,离家出走还未雨绸缪带了卡,这很资本主义。”苏镜感慨。
李谭搓下手指:“所以,你手上大概有多少钱。”
谢轩铭顿下:“具体数额我不太清楚……”
“可能,六位数?”
作者有话说:
对绝对音感的解释来自百度百科。
第17章
谢轩铭家底一曝,青出成员全傻了。
李谭手上的各类排练室出租传单哗啦啦掉在地上,盛空知脸上带着的常绿阔叶林式恒温微笑挂不住了,季升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溜圆,和当场开了眼角般让人直呼医学奇迹,苏镜大吼一声草,回头高声质问季升到底从哪家拐的孩子,是不是拿刀绑着人过来的……
震惊归震惊,青出最后还是没动用谢轩铭的六位数。
毕竟认识两天的十七岁小孩睁着无辜的眼睛告诉你,我卡里有十万,你们随便拿去用吧……
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答应这样的“无理”请求……
何况还存在直接给送进局子的可能性。
青出虽然穷,但还没穷到能心安理得搜刮未成年小孩“压岁钱”来填补财政窟窿的程度。
震惊过后,成员们齐齐拒绝了谢轩铭的“带资进队”申请,并且严肃告知他做人呢,最重要就是财不可外露,让他以后别抓着个人就说自己腕上劳力士卡里六位数,很容易被打……
谢轩铭乖巧地点头,心中却暗想,这不是没有以后吗,那六位数存款与其让自己带坟里去或者被谢家收回,不如大方赞助给青出,也算让自己在生命最后当一回“青春梦想的投资者”。
劝阻了谢轩铭挥金如土的撒币行为后,青出又商议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租用练习室,但是得想办法在租前和老板谈好条件,防止在需要练习时缺少实操场地。
达成共识后,青出乐队的临时会议结束了。
李谭和几个少年道别,离开出租屋。他有固定工作,经济状况比几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少年好上不少,平日也不住这。
他和弟弟一起住在不远处,条件稍微好些的出租屋里,时不时会带点好吃的过来,投喂几个嗷嗷待哺的成员。
李谭为人随和讲义气,这才在年龄大了许多的情况下和其他成员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