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158)
这酒拿回来可喜了解千愁,一早从小青山过来,本来为着清酒和鱼儿两个女儿家成亲觉得别别扭扭,这酒一到跟前,可就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解前辈,你可留些,给你徒儿大婚时用。”
解千愁睨了她一眼:“小气。我这么大个宝贝徒儿给你抢走了都没跟你计较,你却连喜酒都不让老头子多喝两口。”
清酒笑道:“你老也不想想,当初这宝贝怎么来的。”
“就你嘴伶俐,一点不饶人。”
两人正说话,鱼儿走了过来。
清酒瞧她神色,问道:“怎么了?”
鱼儿说道:“极乐城的人过来了。”
清酒挑了挑眉,说道:“怎么,知道厌离在这,来抢人的?”
“倒不是。”鱼儿的神情一言难尽:“来送贺礼的。”
两人去到大厅,斯羽在那站得笔直,大厅堆满厚礼,清酒过去一瞧,笑了。
南海明珠,血珊瑚,金丝嵌玉龙凤呈祥……
份份贵重,倒真是送喜礼来的。
斯羽见她俩人过来,朝俩人一拜,说道:“城主听闻两位姑娘近日大婚,特派属下送来贺礼。”
清酒似笑非笑,说道:“极乐城主消息好灵通啊。”
斯羽波澜不惊,回道:“城主政务繁忙,不能亲至,但大婚那日,定会亲来庆贺。”
“那便多谢城主好意了。”
斯羽走后。鱼儿拉着清酒道:“我俩大婚,她送这样贵重的贺礼,我们何时与她这般要好了?”
清酒好笑道:“她是高兴,高兴没人觊觎厌离了。”
鱼儿愣了一下,随后不禁笑了起来,轻轻打了一下清酒,说道:“怎么,她还怀疑你和厌离……”
“她是巴不得我俩成婚了,最好麟趾和莫问也快些嫁了,厌离身边再没了她的威胁。”清酒笑道:“她打的好算盘,送了些礼来,我们大婚时她过来相贺,可以名正言顺的见厌离,不至于太疏离,让自己害相思,也不至于太殷切,惹的厌离厌烦。”
鱼儿说道:“你这样说的倒是让人有些心疼她,如此费尽心思,只是为了离眼厌离近些。”
“确实难为她了,有伤在身,还这样长途奔波。”
鱼儿叹了一声,她与清酒结了连理,也希望身边的人能找到相依相靠之人,最好是个个如此,但想来却是美满的不现实:“她若当初就有这份心,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到底是先做错了,失去了,才知道自己做错了,想要弥补珍惜了。”
“清酒,不如我们……”鱼儿的心软些,她看得出来厌离对雾雨也不算是完全无情,不过是先前雾雨逼的太紧了,让厌离自己都不能得空想想,她到底是不是释然了,能原谅自己爱着雾雨这件事。
若两人皆有情,凑成姻缘一桩倒也不赖。
清酒却淡淡的,她说:“人有远近亲疏,或许在别人看来,雾雨不是罪不可赦,但我的心是向着厌离的,所以不喜欢雾雨,并不能轻易原谅她给厌离照成的伤害。我不会帮她。”
“不过……”清酒话语一转:“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何抉择还是看厌离自己,所以我也不会阻扰雾雨。她俩最后能如何,是终成眷属,还是如现在这样像个寻常朋友,看缘分,顺其自然罢。”
鱼儿听她说的在理,点了点头,不再赘言。
她们的婚事在仲春,雾雨当真来了,还是提前了两日来的。
清酒嘴上虽说的不待见她,倒还是让她住在了蔺宅,以礼相待。
大婚这日天气不好,细密的雨丝连绵,但别有风味。
杭州最是好风景,长街小雨润如酥,清宁雅致之至。
虽然她们只请了朋友,来的人也不少。
七弦宫、无为宫和虚怀谷都知晓些消息,派了人送礼来;烟雨楼和花家是不消说的;两庄的人本来就多。
人一多起来就热闹,宅子内外张灯结彩,就像那寻常人家的婚事一般。
来往的人路过此处,见到有人娶亲,也要伫足瞧上一瞧。
她俩也像寻常夫妻,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江湖儿女随性得多,当即入桌与亲朋欢饮。倒是君临还讲些礼性,安置宾客,向众人敬酒。
桌席不少,君临转过来时,就不见了清酒和鱼儿。他招过来呆呆伫立在阶前当门神的辛丑,问道:“那两个丫头呢!”
辛丑摇头道:“丑不知道的。”
辛丑实在是不会说谎,满是不安。
看来是知道了。
辛丑跟着清酒一路回杭州来,路上就听清酒和鱼儿的话,想来是这两个丫头吩咐了他不许说出去。
君临心想不是这就去洞房了罢,才什么时辰,就这样急了。
花莲笑道:“我刚刚瞧见她俩出去了,或许是喝多了,出去醒酒了罢。”
君临恼道:“出去醒酒?!她俩当这是什么日子!都是当家作主的人了,丢下一桌宾客悄悄出去,这样躲闲,混闹!”
花莲笑道:“君庄主多担待些。”他们一向随意惯了的,这种人情世故厌烦的很,今日好歹是大婚,若是平时有这么多人来,迟早得都叉出去。
花莲向中庭外的夜空望了一眼,他心底感叹,今夜这样好的月色,别说沉浸在浓情蜜意里的人,就连他这孤家寡人都嫌这里吵闹,想要出去走走。
夜里雨停之后,碧空如洗,皓月之侧,繁星点点,西湖水波轻漾,寒烟袅袅。
湖心亭里有两人,都向着湖面而坐,其中一人抱着酒坛将酒倾洒在湖里。
酒液在月光下透亮,潺潺落入水中。
清酒握着鱼儿的手,说道:“爹,娘,肆儿带着妻子来看你们了。”
两人身着大红嫁衣,这热闹的红色缠绵在一处。
鱼儿捏住她的手,竟而有些紧张:“清酒,爹娘……会不会同意我俩在一起?”
她忽然想起一事,清酒家中的人若在,也不知会不会容易女儿取一个女子,而且蔺家现在只余了她一人,与她在一起,自然是没有子嗣了……
她事事想着她,却也没想到,这一点与她而言也是同样。
清酒牵过她的手,抱在怀里,她看着湖面,笑道:“他们一定会接纳你,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家里人最疼我了……”
说到此处,情难自禁,这笑容消失,万般落寞:“他们最疼我了……”
鱼儿瞧见她神色,心里骤然绞紧,喉咙里一阵阵哽塞,她起身将清酒揽在怀中:“日后有我疼你。”她知道家人永远是清酒的缺憾,心上破了一块,她不知道自己填不填的满。
惟愿自己常伴她左右,让她不再寂寞。
清酒回抱住她,紧紧的拥着,因为脑袋埋在她怀里,瓮声瓮气的说道:“鱼儿,你唤我一声肆儿。”
清酒酒量一向好的,今日也没喝多少,但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否则怎会这样孩子气的向鱼儿撒娇撒痴。
鱼儿抚着她的脑袋,手顺下去时,拂过她的耳朵:“肆儿。”她轻声呢喃,极尽温柔。
“再唤一声。”
“肆儿。”
清酒顺着她的身子,躺倒在她腿上,半个身子都赖着她,手还要环住她的腰:“我们暂且不要回去了罢。”
今日是她俩大婚,一屋宾客都为她俩而来,现在俩主人倒是丢下众人不管,当真是胡闹。
鱼儿却道:“好,我们不回去了。”
亭中静谧,时而有水波动荡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琴响打破了宁静。
两人的独处被打破,清酒多少面色不虞。
她为着这安逸氛围的逝去,惋惜的叹了一声。
起了身,带着鱼儿一道走出湖心亭,向亭上一望。
琴鬼端坐在飞檐上,拨弄着腿上瑶琴。
她并不意外,毕竟琴鬼这喜帖就是她送去的,前段时日鬼门到杭州来平了桩,她心里想着琴鬼不是今日到,便是明日要过来的。
“徒儿,师父虽然没成过婚,倒也记得拜完天地是入洞房,师父看你俩到这来,还以为你们想寻刺激,哪知你们只谈天。”琴鬼笑道:“徒儿,你是不是不会啊?师父教你啊!”
清酒向她一拜道:“师父。”
这两师徒关系虽怪,但鱼儿也看得出清酒还是将她当作师父,既然是长辈,鱼儿也跟着行了一礼。
琴鬼斜着眼睛睨了鱼儿一眼,长笑起来,向清酒道:“你这点倒是跟蔺清潮那贱人一般……”
她见清酒皱起眉来,又一笑掩过不提,转而说道:“好徒儿,不要臭着一张脸的,好歹师父是来贺你成婚的。”
琴鬼去了一趟蔺家,两人早拜完了堂离开了,虽没遇到清酒和鱼儿,但碰上了宫商。
去虚怀谷时,宫商一直躲着她,倒是没机会见着,现在不期而遇,倒是颇有一种意外之喜。
宫商见了她之后很不高兴,因而她现在很高兴!
“不知师父要怎么相贺?”
这边别无他人,琴鬼却将手掩在嘴边,笑着做密语状,低声道:“刀鬼和鬼见愁这一次一起出任务,去了东海赤平。”
“这个消息,算不算好贺礼?”
清酒笑道:“师父怎么突然想到告诉我他二人行踪了?”对于琴鬼说的这消息,她并不怀疑。
琴鬼挑动琴弦,琴声颤鸣,久久不绝:“他俩手下人手那么多,师父手中统共那么几个人,还被你弄死了三个。师父想把他俩人手划拉些过来,当然,全部给我也是可以……”
清酒不置一词,不做表示。
琴鬼柔柔软软的笑着哄她一般:“好徒儿,好徒儿,这俩人实在碍眼,你快些解决了他俩,师父静候佳音。”
虽未言明,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她一定会去。
她俩回去时,众人都喝的差不多了。流岫娇红了脸,软软的倚在桌上,拉着唐麟趾的衣袖唤:“冤家。”
阳春向花莲和齐天柱比划:“我那院子有这么大。”痴痴的笑。
厌离静静坐在那里,极乐城几个人将一边的人都挤到了别处去,一桌上就厌离和雾雨两个,虽不说话,雾雨那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厌离。
清酒和鱼儿听到君临在那里牢骚,问:“那两个丫头怎么还没回来。清酒这丫头的师父来闹了一通,将宫商宫主都气走了,她也不来管管。”
两个人更不敢现身,蹑了手足,偷偷的回去新房之中。
房中红烛高烧,秀枕暖被都是鸳鸯龙凤,桌上放着合卺酒。
清酒取了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