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好讨厌(198)
穆絮摇了摇头,又道了一句,“千机草长在大宛国的深山里。”
大宛国在沧蓝的最北方,若是从这儿出发,即便是不停不歇,最起码也要十日之久,来回便是二十日,就算采回来了,能见到的,也只是一滩血水。
如今的情况,且歌等不起,她也等不起!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老军医道:“我倒是知道一种花,与千机草的药性尤为相似。”
穆絮喜出望外,“老先生请讲!”
那老军医道:“此花名为“殊途”,每朵花有四个花瓣,花瓣也非常独特,颜色皆不相同,红、黄、蓝、白,煞是娇艳绚丽,此花极难长成,花期更是不长,仅两天的工夫,便会凋谢,而其开花之时,毒性最强,此季节也正是“殊途”花开之时,若采摘此物为药引,兴许还有救。”
穆絮道:“可是这花不是传说么?”
一旁沉思的安衍道:“并非是传说,前几年我初来此地时,也曾混入突厥城中,据说突厥王后极爱花,养了不少珍稀花草,其中最爱的便是“殊途”,也曾重金聘请懂花之人,为的便是让“殊途”开花。”
刘璞玉道:“也就是说,“殊途”在突厥皇宫之中。”
刘璞玉又对穆絮道:“若是取回“殊途”,穆姑娘是否就可以医治殿下了?”
穆絮颔首,她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她知道,她不能出一点差池。
刘璞玉道:“有姑娘这一句话就够了,待我前去,定取回“殊途”救殿下。”
安衍阻止道:“突厥皇宫有重兵把守,不是你能对付的,还是我去吧。”
就在刘璞玉准备与其争执时,穆絮道:“大敌当前,将军理应镇守营中,作好表率,又怎可舍弃将士远去,而刘先锋也应协助将军,我去!”
安衍略显诧异,后又恢复如常,“穆姑娘,恕在下得罪了,姑娘不会武,让姑娘一人前去,我等实难放心,相信殿下也不愿让穆姑娘冒险。”
这一语戳中了重要的点,这也是穆絮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武!
“你们谁都不用去,我去!”
清浅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又道:“我去取“殊途”。
清浅虽没有将他们所说的听完整,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只要“殊途”到手,殿下便有救。
清浅将装满清水的水盆放于桌上,“今夜我便潜入突厥皇宫,并在天亮前,将“殊途”带回来。”
安衍道:“不行,突厥皇宫的布置我们谁也不知,还是我派人先去打探,你再动身前去。”
清浅却并不理会安衍,早点取回来,便能为殿下多争取一些的时间,她对穆絮道:“还请穆姑娘将“殊途”画出来,届时我也好辨认。”
穆絮颔首,也正好帐里有纸跟笔,便着手画了起来,想来穆絮倒也得感谢且歌惩罚她画《磨.镜.图》,整本下来,导致她的画功愈发传神。
不过片刻,穆絮便画好了,又将“殊途”的特征详细标注。
穆絮叮嘱道:“此番,还望清浅姑娘多加小心!”
清浅将画接过,也难得宽慰起了穆絮,“放心吧,我定会取回来的,殿下就交给您了。”
穆絮颔首。
“我先去收拾一番。”
清浅说罢,便出了营帐。
清浅前脚刚走,后脚便传来一卒士的声音,“报!突厥大军突然向我军袭击,并叫嚣要见将军!”
安衍与刘璞玉对视了一眼,后又连忙出了营帐。
翠竹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带上桃花与老军医一齐出去了。
这下营帐内只剩下穆絮与且歌,穆絮将盆中的帕子拧干,又走至且歌跟前,她坐在床边,拉过且歌的手,为其擦拭着手心。
周围虽不断传来捡拾兵器的声音,可却并不打扰穆絮跟且歌说话,“你说你这人,才几月不见,就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明明只是来押送粮草,却硬要逞强,让我如何说你才好?”
“想来你身居高位,敢说之人也是寥寥,即便说了,你也未必会听,看,你就是这样惹人厌。”
“定也没人这么说过你吧,你是不知道,你总不回来,我在府中可高兴了,又是画画又是写诗,还逗鸟,闲来无事还与桃花翠竹去街上逛,买了许多小玩意儿,个个都是价值不菲,还都记在了你的账上。”
穆絮时刻注意着且歌的表情,她本想气气且歌的,说不定能将其气醒呢?
可从开始到结束,且歌没半点反应,依旧是静静地躺在那儿。
穆絮不愿意看到且歌这样,且歌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肆意张扬,应该时刻琢磨着怎么捉弄她,绝不是如现下这样躺在床上,像一具尸体一样!
在那些等候且歌消息的夜里,穆絮不知悄悄哭过多少回,枕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如此反复,可她宁愿继续等下去,就是让她等上一辈子都行,只要且歌平安就好。
双眸蒙上薄雾,穆絮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捉弄我吗?不是最爱欺负我么?你为何要躺在这儿?你起来呀,我现下就在你面前,我不跑,也不走,你起来欺负我呀!”
“你看,我都如此肆无忌惮地伤害你了,你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你起来骂我呀!!!”
见且歌还是没反应,穆絮虽一直在忍耐,但在此时也绷不住了,她的哭声不止,“且歌,你当初欺负我的劲儿都到哪儿去了?!”
穆絮又说了许多气且歌的话来,更是将其平日里欺负她的事迹一一道出,并加以批判,近乎将其塑造成了大恶人,可结果都是毫无例外,且歌没有醒。
门外的桃花翠竹听得真真切切,只恨不得冲进去帮穆絮一起唤醒且歌,可同时也知她们进去不合时宜,都到这个时候了,更应该让她们独处。
桃花抹了抹眼泪,哽咽道:“翠竹,我好难受!”
“我也想哭!”
桃花说完“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又带着哭腔道:“驸马爷跟殿下,她们怎么就那么难呀!”
翠竹将其抱住,又拍了拍她的背,也是悄悄抹了把眼泪。
许是哭得有些累了,穆絮趴在了且歌胸前,她闭着眼,聆听且歌的心跳声,喃喃道:“杨柳,你起来好不好....”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床上的人指节稍稍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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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感情明朗
“风吹面不寒,
飘舞报春暇。
长条不忍弃,
飞絮落谁家。”
穆絮缓缓将这首诗念完, 还记得那一日, 她也不知怎的,脑中一直出现且歌的身影, 任她如何驱赶都无济于事,烦闷之时便练字打发时间,不想却作下了这首诗,虽也是在感叹她自己的遭遇, 但更是因且歌才促成了这首诗的诞生。
眼泪顺着脸颊一路流到鼻尖, 穆絮的声音哽咽, “它咏的就是杨柳啊, 你别一直睡了, 起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我好害怕, 你起来, 像在苏州时,将我护在身后好不好?”
“杨柳。”穆絮再次轻声唤道:“柳儿....”
虚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虽断断续续,但穆絮却听得十分清楚, “怕...什么,有本宫...在, 谁...敢欺负驸马!?”
穆絮睁眼, 整颗心也被提起, 她猛地抬头, 见且歌正看着她。
无数种情绪在穆絮心头交织,也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脸上的泪痕刺痛了且歌的眼,且歌拖着虚弱的声音又问道:“驸马怎么哭了?”
穆絮慌忙背过身去,她擦了擦眼泪,嘴里逞强道:“谁说我哭了,我才不会哭,不过是沙子迷了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