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好讨厌(149)
穆心怜本想再撒撒娇糊弄过去,可看了看许耀的脸色,怕是非去不可了。
好,让她斟酒是吧。
她斟!
就看她斟的酒,穆絮消不消受得起了。
穆心怜拿起桌上的酒壶,走至穆絮跟前,又在她身侧蹲下,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穆大人,心怜这就给您斟酒。”
因穆絮拿着酒杯,穆心怜便将酒倒在穆絮拿着的杯子上,开始还倒得好好的,中途却对穆絮冷笑,一个手抖,竟将酒直接倒在了穆絮袖子上。
穆心怜故作惊吓,连带着酒壶,也一并“掉”在了穆絮身上。
可与其说是“掉”,倒不如说是直接砸在了穆絮身上。
穆絮本就裹着胸,这一砸,倒也不偏不倚,直接砸上了她的胸口。
穆絮吃痛,眉都拧到了一块儿,却又咬紧牙关,不让自个儿发出一点儿声音。
穆心怜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也未跟穆絮道歉,而是跑去跟许耀哭道:“老爷,心怜...心怜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穆心怜的眼泪到底有些用处,竟将许耀的心都哭化了,连连拍着她的背就开始哄。
等穆心怜的哭声渐渐止住了,这才跟穆絮道:“心怜不是故意的,穆大人,您可千万别恼呀,心怜...”穆心怜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抽噎了几声,继续道:“穆大人,心怜真的是无心之过。”
穆絮若是信了她,那才是见了鬼了。
果然,在许耀未看到的地方,穆心怜露出了得意的笑。
许耀道:“穆大人,方才心怜也是无心之过,您大人有大量,便饶了她吧,就当卖给我许某一个面子。”
穆絮笑道:“不过是些酒渍罢了,并无大碍。”
被倒了一身酒,还让她给砸了一下,竟也笑得出来,不过像这种场合,不强颜欢笑又怎么行呢,穆心怜看到穆絮这受气的样,越看越是好笑。
若是她被人如此对待,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何况穆絮了,而她却不知道,人家穆絮压根就不恼。
也殊不知自己在穆絮眼里,又是多么的无聊。
许耀叫来管家,对其道:“拿些衣裳来,送去给穆大人换上。”
“是!”
穆絮瞧了瞧身上,已被酒渍浸湿了一大半,还有逐渐蔓延的趋势,这伴有冷风的夜晚,穿上还真是让人不适,好在她带着翠竹,不然这换衣裳都是不便。
管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穆大人请!”
穆絮刚一转身,正要跟着管家走,就听身后有人唤道:“相公!”
众人向声源处看去,见一小厮领着两位女子走来,其中一女子脸上蒙着面纱,但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尤为的勾人,若隐若现的面纱下,更是勾勒出女子堪称完美的容貌。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穆絮扭头,是且歌来了!
“娘子。”
穆絮的声音中,带着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欣喜。
听到那女子唤相公,穆心怜与穆博安还只当是许耀宴请的谁家夫人,可没想到,她叫的竟是穆絮!
而穆絮的那声“娘子”,更是让二人震惊不已,如忽然被滚滚天雷给劈中。
穆絮分明就是女子呀,为何又与这女子如此称呼?!
这女子难道不知穆絮是女子吗?
见且歌来了,许耀忙站起了身,那双眼睛就跟粘在且歌身上似的。
穆絮赶紧开口问道:“娘子不是在客栈养病么?怎么突然来了?”
且歌说谎话的本领也是一流,自然不会露馅了,“相公出门时着急,也未带件厚衣裳,感觉身子好些了后,便给相公送件衣裳来。”
且歌回到客栈时,穆絮已经走了,询问桃花得知,许耀送了帖子过来,故她歇都没来得及歇,便拿了件厚衣裳赶来了。
且歌接过清浅递来的厚衣裳,将它披在了穆絮身上,又见其身上湿了一大块,空气中又飘来阵阵酒气,顿时眉头紧锁。
穆絮恐自己身上的酒渍沾到且歌身上,她忙后退了一步,与且歌拉开了一段距离,届时且歌再病酒,那就不好了。
且歌道:“这是怎么回事?”
穆絮裹了裹身上披着的衣裳,眼神有些躲闪,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似是怕且歌得知真相后,会说她些什么,“不过不慎打翻了酒。”
一旁的许耀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美人在前,自然是要装作体贴的样了,他道:“穆大人,快去换吧,莫要着了凉。”
且歌道:“许大人,那我与相公便先失陪会儿了。”
“去吧。”
管家将穆絮等人带到一间偏房,又将崭新的衣裳交给了翠竹,便出去了。
见屋里并没有旁人后,清浅便去外面守着了,以防有外人进来撞破穆絮身份。
屋里只剩穆絮,且歌以及翠竹三人,且歌从未伺候过别人更衣,便在一旁站着,而穆絮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攥着胸口的衣裳,又看着且歌,久久不肯松开。
穆絮双颊微红,也不知是饮了酒的缘故,还是即将要在且歌面前脱衣裳而羞的。
“还愣着做什么?”且歌又催促道:“快将衣裳换上。”
穆絮欲言又止,她倒是想换,可且歌还站在这儿呢,这如何能让她好意思?!
且歌微怔,也明白了穆絮的想法,可穆絮这紧攥着衣裳的样,在她看来着实可爱极了,便也装作不懂,就站在那儿。
“你...”
穆絮眨巴眨巴眼睛,又对上且歌不解的双眸,双颊愈发地红了,“你能不能...”
见且歌还是一脸不解,穆絮咬了咬牙,“你....能不能....转过去。”
且歌装作恍然大悟的样,笑道:“好。”
穆絮本以为还要与且歌作一番纠缠,倒也没想到且歌这么痛快,直接答应了。
且歌转过身后,穆絮也放心大胆地换起了衣裳,好在里面的裹胸并未沾染上酒渍,不然还得穿一夜。
穆絮换衣服之际,且歌也在屋里转了转,问道:“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竟将衣裳都打湿这么多。”
且歌的语气很平常,就像是在跟人随意聊聊。
穆絮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翠竹道:“夫人,这哪里是老爷打湿的呀,分明就是许知府的那个小妾泼了老爷一身酒。”
果然如且歌所料,她一看便知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即便在怎么手抖,再怎么不小心,也绝不可能往胸口前倒酒。
翠竹又是突然一声惊呼,“哎呀,老爷,您的胸口都被砸红了。”
且歌闻之,两步并作一步,走至穆絮跟前,连她自己都不知自个儿有多着急,她往穆絮胸口看去,果真是红了一块。
翠竹以往可从不会这样,可跟桃花在一起呆久了,也学到了她的精髓了,方才那一声惊呼,本就是故意说给且歌听的。
驸马爷性子软,被人欺了,也不知还回去,她这做奴婢的,在一旁看了都着急,都恨不得替驸马爷上去干一架,可殿下就与之相反了,谁若想欺负殿下,那都得看看有没有命活着。
“谁敢砸你?”且歌又想到翠竹方才所言,“是那个小妾?”
连小妾都敢欺负到穆絮头上,穆絮的身份可是钦差,难道是许耀所授意?
若真是如此,那小妾跟许耀一样,都该死一万次!
穆心怜的为人,穆絮早已看得透透彻彻,也毫不掩饰,更没有怪罪翠竹的多嘴,她点了点头,又道:“也无大碍,不过红了些罢了。”
穆絮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将一切都看得很淡,她胸口上的红点,以及身上的酒渍,连皮外伤都算不上,而且歌竟能如此紧张她。
穆絮的心中渐升起一阵暖意,又不知为何,从来不去伤害别人,就连伤害过她的人,都不去计较的她,甚至有些期待且歌会做出些什么,她也说不上了解且歌,可她有股莫名的自信,就是笃定了且歌会为她做主。
此时的穆心怜靠在许耀怀里,陪他喝着酒,哪里会知道自己已经被且歌给记恨上,更不知一会儿自个儿又是有着怎样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