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爱我的钱(46)

　　☆、51

　　“原来《夜雨江湖》里的彩蛋如此感人！”
　　“《夜雨》更新后打更人去哪儿找？”
　　“谁能告诉我策划是怎么想的啊, 越改越烂越烂越改，官方实力劝退……”
　　“今天回坑了，风吹雨服，燕子楼47级，深切意识到这游戏对刺客的不友好，任务那么难，又想弃了。”
　　“老鸽呢？就不能回来看看？”
　　陈凫日常游览《夜雨江湖》的官方论坛, 看见不少呼唤老鸽刘欧原的帖子，知道这其中有一半是水军。许乐带领的宣发组工作效率很高，且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金钱的力量”, 不过经过讨论，他们还是控制了宣发成本，刘欧原更期待“自来水”们的宣传。
　　因为有了曝光率，以及老玩家对金牌策划莫名盲目的信任, 《家族觉醒》的平台上的预约量达到十万，接连几周占据新游预约榜首, 且预约量一直稳步上涨，等着游戏测试的玩家越来越多，于是公司发布了开发日志，时不时放些文字采访、透露点游戏玩法和内幕, 以增加讨论度。
　　陈凫以剧情策划的身份做了期采访，讲了游戏的背景和世界观，以及加入团队后所做的工作，全是干货, 诚意十足。
　　全靠他和叶梅梅，剧情设计还是慢，还需要不断修改，没有优秀的新人用，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些，陈凫一心忙着工作、论文、工作、论文，要是累了就看看旁边坐着的关郁，仿佛加buff似的，吸一口提神醒脑，再吸一口满血复活。
　　而最近的关郁却有些烦。
　　起因就是许乐。
　　他很久没带陈凫回去吃饭，许乐就以为他都已经和家里说明白了，到关家玩的时候，顺嘴那么一说……关母就知道了。
　　关母顿时心塞，抓住关郁要他解释清楚。
　　关郁说，“和平分手。”
　　关母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儿？我当初就说陈凫那孩子心思敏感，你别看他什么都不说，心里明白着呢，你要是忽略了他，他可不就得跟你分手！”
　　关郁想到自己被骗了还不算，就连母亲都要跟着被骗，更气了，这个锅不是他的，不背，他诚恳地说道：“是他对不起我。”
　　“万一他有什么委屈呢？”关母说，“你看，你看我表面上是不是好好地，天天跟着朋友打麻将旅游美容上课看书泡温泉，但不还是……要忍着吗？”
　　“我知道您辛苦。”关郁认真地看着她，“可是他和您不一样。”
　　关母说不过他，自己拿出手机，“我给他打电话叫他过来吃饭。”
　　关郁：“不行。”
　　“那……哎。”关母重重叹了口气。
　　许乐也很慌，当天就说要给关郁再介绍个知根知底的、真正踏实且不会骗人的，关母暂且听着，但从那以后就茶饭不思，打麻将都没精神。
　　难得的休息日，许乐一大早就过来看关郁，拉他出去见人。
　　关郁摘下眼罩看了眼时间，“七点，你疯了吧。”
　　“我这不是于心有愧吗？”许乐满怀歉意地道：“刚才上楼时看见薇姨都瘦了一圈，黑眼圈都出来了，要不是我这嘴欠说错话，她也不至于这样啊。”
　　“不怪你。”关郁这时还是比较通情达理，“她早晚会知道。”
　　许乐想了想，试探地道：“我怀疑你就是没办法开口故意等着我说。”
　　关郁：“你怎么这么聪明？”
　　许乐震惊脸，随后又抓了抓头发，嚎道：“不管了！我要是还让你一直单着，我都没脸来见薇姨了！她这天天去哪儿都想着我妈，给她带这带那的，还把我当儿子养，我不能对不起她！走，快点。”
　　许乐拽着关郁的胳膊向外拖，他说：“我必须得找一个比陈凫更让薇姨喜欢的，这才能放心啊！”
　　关郁被他硬生生从被窝里拽起来，这么早很多地方都没开始营业，他们进了一家24h咖啡馆，许乐边看表边说：“八点、九点、十点……每小时一个，给你们彼此了解的时间。放心这些人我都调查过背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种，也没有不是弯的，专门骗你钱的那种。对了，我就说你是我公司员工，你要装得像一点啊！”
　　与许乐的忧心忡忡相比，关郁显得很淡定，他淡定地喝着咖啡，淡定地回邮件，许乐将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摘下他的手表揣进自己兜里，“这个不能戴，哎，早知道给你买块表了。”
　　没到八点，第一个清秀小哥出现在了店里，他穿着蓝牛仔裤，深色外套，戴着黑口罩，环顾四周后朝许乐走来。
　　在约他们过来前许乐都和他们见过面，还聊了一段时间，才敢带过来让关郁认识。清秀小哥是一家小广告公司创始人，本来是想找许乐谈合作的，或者看他手里有没有业务介绍，谁知道是要介绍男朋友……
　　也算是意外之喜。
　　与广告小哥的热情相比，关郁就显得十分冷淡了，小哥问他平常在公司干什么，关郁说，“坐着。”
　　本来许乐留了五十分钟的时间让他们聊，在关郁这种“不想赚钱”、“没有意思”、“不值得”的天然丧态度下，侃侃而谈的广告小哥十分钟后就开始抑郁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许乐二人倾诉自己也多么不容易，大学时期创业，死皮赖脸地找客户，养着十几个员工月盈利三万二，再没活儿就发不出工资了。他双手按着许乐的胳膊，动情地说道：“许总，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或许你喜欢男人吗？”
　　许乐：“……………………”
　　把第一个人送走后，许乐眼神有些飘忽，他说：“咳、咳咳……我也不知道是这种情况……不过少爷您这也太丧了吧？不要装成没钱没目标没梦想的三无年轻人好吗？”他实在担忧，“您这样没市场的！”
　　“嗯。”关郁不在乎。
　　许乐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关郁介绍第二个人，给他看照片，“旁边大学的博士生，好像搞生物的，这是我见过的发亮最多的博士，且行且珍惜啊少爷。”
　　关郁看到屏幕上一张红底的二寸照片，小伙子长得是很标致，三庭五眼的，还有些像某个广告常见到的明星。
　　等了很久，过了约定时间对方还没有来，许乐说：“可能……太忙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正说着，拎着个电脑包、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来了，之前见过面，所以直奔许乐来，连声道歉：“我刚才换衣服耽误了些时间，一会儿还要参加个会。”
　　博士生一心向学术，是许乐姐姐的老公的弟弟的女朋友的室友的学长的室友，因为各方面都比较优秀，十分抢手，正常根本轮不上许乐去找他，但他曾经的恋人劈腿后在他面前被车撞死了，给他留下了不小心理阴影，这一单身就许多年。
　　刚好最近也是快毕业了，压力大，掉头发，室友劝他往前再走一步，人生无限可能，这一走，就走到了许乐这。
　　学历高，家境优渥，修养也很好，听说关郁是普通员工，说话都会考虑到他的心情。
　　隔行如隔山，他那专业关郁也不懂，于是也就不谈。可在别的方面，博士生就显得比较脱节。
　　具体表现为把一些过时的网络用语用播音腔说出来以拉近彼此关系。
　　“我真的是惊呆了原来那个师妹是我师弟。”
　　“可我只是一个低调的吃光群众啊。”
　　“他们城里人太会玩了。”
　　“是有些累，感觉身体被掏空。”
　　许乐：“……”
　　关郁：“……”
　　许乐反应了过来，咳了咳说，“咱还是谈点儿别的吗？你要去哪开会？”
　　“啊，我导师今天有事，就让我去研讨会做记录。”提起自己导师，博士生满眼崇拜，他说：“什么时候我要是能像他一样，我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我读到现在，都已经用尽了洪荒之力。”
　　许乐：“……………………”
　　“你去吧。”许乐说：“万一路上堵车呢，注意安全哈，慢点走。”
　　博士生见状也识趣地道别，走时还说记他账上，他有优惠。走到门口，他看见进门的男人，立马鞠躬道：“老师好。”
　　陈凫跟在陈廷卿身后，默默皱了皱眉。
　　陈廷卿点了下头，“现在走吗？注意安全，别丢东西。”
　　“嗯，老师再见。”博士生离开，临走时还仔细瞧了眼陈凫。
　　未来师弟吗？他想。
　　“知不知道我带你来这是干什么的？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看看这些谈恋爱的男男女女，恋爱中的人是多么可爱啊，人群中散发着光芒。”许乐说道：“我发现你最近真有点死气沉沉，这怎么谈个恋爱还把自己谈自闭了呢？”
　　关郁：“我是感受到了学生的朝气，但也幼稚。”
　　许乐：“当你觉得谈恋爱就是幼稚的时候，你就完了。”
　　关郁：“或许吧。”
　　许乐用眼神指给关郁看，“你看那边的小情侣，女生那么漂亮，男朋友就一言难尽，但为什么就能在一起呢？因为爱情！”
　　他又看向关郁后面说：“你看那对儿……操。”脏话没说出口，成了个轻音，扶着额头，他若无其事地道：“怎么说呢，这学生们吧是有些不懂爱情的真谛，咱们一会儿换个场子，你喝完了吗？”
　　傻子都能看出他异常，关郁回头一看，恰好看着侍应领过来的陈凫和另一个男人。那男人眼熟得很，之前他一定见过。
　　陈凫明显也看到了他，二人目光交汇，陈凫突然站住，压低了声音说：“走吧，我不想喝咖啡。”
　　陈廷卿回头问，“那宝宝想喝什么？”
　　他声线温柔，有磁性，听得旁边的服务生小脸都一红。她急忙说：“我们这不仅有咖啡，客人您想喝什么都可以的。”
　　恨不得立即将他们按在座位上。

　　☆、52

　　陈凫攥着拳头, 他说，“我不想喝水，什么也不想喝，我走了。”
　　他转身往外走，陈廷卿习惯了他反复无常，对服务生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随后跟了上去。
　　“宝宝。”陈廷卿喊了一声, 二十多年他都这样喊，后来每次都只能得到陈凫的冷眼，他无奈换了称呼, “儿子。”
　　陈凫走出了咖啡厅，又走了一段路，被陈廷卿拽住手腕。
　　陈廷卿说：“因为什么这样？”
　　“没什么。”陈凫说，“你不是都应该习惯了吗？”
　　陈廷卿：“你想去哪？”
　　陈凫抽回自己的手, 双手插进兜里，他说, “我来这边就是告诉你一声，妈让你回家。”
　　“我这周才回去，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陈廷卿问道。
　　装得多像啊，好男人, 好丈夫，陈凫眼圈发红，他说：“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上次回去的时候看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你回去看看吧。”
　　“好，我这就回去，你和我一起。”陈廷卿道。
　　“不了……”陈凫说，“估计妈不想见到我，她让我考公务员，我不想。”
　　陈廷卿：“她是想让你过得轻松一些，你先瞒着她吧，你不想考就不考了，现在工作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