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你崩人设啦(68)
“夏清,”高珩急了,“你到底在哪,有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处理?再说了,你家有什么事我能不知道吗?你给我说清楚,别……”
“我回学校了。”夏清照实回答。
他现在心里像攒着一把火,要不是残余的理智尚存那么一点点,可能就忍不住噼里啪啦全交代出来。夏清也无奈了,怪不得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他现在何止为零,简直就是负数。这种内心满溢的幸福,亟待与人分享。可他,却无人分享。如果他的恋爱对象是女生的话,大概没必要瞒着高珩,说不定早就显摆个遍。他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有实感地意识到,自己的取向不那么光明正大说得出口。可越是这样,他愈加不管不顾,少年人不就是如此吗?不稀罕一帆风顺的坦途,更热衷于翻山越岭义无反顾。
高珩以为夏清会吞吞吐吐,人家实话实说,他反而顿住了。
“你回学校干嘛?春节都放假了,没人。”在夏清看不到的地方,高珩眉心打了死结。
“高珩,”夏清答非所问,“如果我爸问起来,就说我在你家,谢了。”
夏清不讲究地挂断了电话,高珩在门口愣怔了良久,直到被找出来的同学拖了上去,他没有再把电话拨回去。当时,他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没刨根问底,也没有试图阻拦。当然,想拦也晚了。但多年之后,他仍旧忍不住后悔,总是徒劳地设想,如果他跟过去,把夏清拽回来,很多事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第55章 我等不及(下)
分开的这几天,夏清每天都会给时城发信息。无聊的时候发,看到有意思的电视节目发,甚至遇到楼下的小狗都忍不住第一时间分享图片。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自言自语,反正乐在其中。时城都会回复,只是回的不是很及时,大概在忙。
疾病不分节假日,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李春梅之所以要长期住在疗养院,是因为并发了尿毒症,需要隔一天透析一次。而时城之前超过请假时间才返校,是真的考虑过退学。
还好,疗养院给他们推荐了一个公益基金,申请到了额度不低的补助。
夏清没有提前告诉时城,而是轻而易举地从和李春梅的拜年聊天中套出了地址。他轻装上阵,只背了一个小书包。下了大巴,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疗养院。由于情绪亢奋,心潮澎湃,他还多付了一百块钱给这样的日子还在奔波的司机。
疗养院门岗有人值班,夏清嘴甜地问着过年好,又编了个特地从外地赶来探望亲戚的理由,报上了李春梅的病房和床位号,大爷大手一挥,就把他放了进去,还热心地交代清楚路线。
疗养院里挺有春节的氛围,到处挂着红灯笼,贴着春联福字。
夏清顺利找到李春梅居住的那栋楼,坐电梯上到三楼。跟门口值班的护士讲明来意,登了个记,畅通无阻。
夏清脚步轻快,最后几步是小跑着的。到了病房门口,核对好门牌号,他才敲了敲虚掩着的房门。
这是一个四人间,其他人都回家过年了,只有李春梅留在这里。看到夏清过来,她既喜出望外又忧心忡忡,“你这孩子,大过年的,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报了个补习班,明天就上课了。”夏清撒谎不用打腹稿。
“现在都这么拼,春节时间也上课?”李春梅叹了口气,“都高三了,时城总是落课,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大过年的,他一天也没休息……”
夏清第一时间没有见到时城,有些失望。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耐心地陪李春梅吃了晚饭,又唠了会儿家常,一直到对方睡下,才离开。
夏清叫了一辆专车,直奔市里最热闹的步行街。此刻,一整条街上红艳艳的灯配着彩旗迎风招展,有好几家饭店、KTV、酒吧什么的还在营业。这几年人们生活水平提升,不少从大都市回来过年的年轻人把到饭店聚餐的习惯也带回这座北方小城市。
街市中间位置夹杂着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面,李春梅说,因为老板正月十五接了个大单子,所以赶着开业,施工队从三十儿干到初十,24小时不停,据说给的报酬不低。
夏清下意识地蹙眉,他刚刚在医院的时候查了李春梅的账户并且记了下来,虽然没敢轻举妄动,但里边的余额并不算窘迫,够撑一阵子。他想不出来,时城有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
“来,让一让。”后边两个抬着泡沫箱子的人从他身边挤过去,把箱子放在大门口的空地上,“晚饭到了,谁来接一下。”
“来了,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搓着手跑过来,摘下手套,接过单子。
“16份,没问题签个字。”
男人旁边跟着的小弟弯腰数了数,“这能有什么问题。”
男人利索签字,“谢了哈。”
送饭的伙计离开,“小王,喊大家吃饭。”男人说,“我不饿,剩一份你给时城吧,让他也歇会儿。”
小王挠了挠脑袋,“刘哥,还是算了吧,那小子太倔了。我昨天都说了,答应省给他的饭钱不影响,他也不吃,就自己啃那个冷馒头,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缺钱。”
刘哥敲了他脑袋一下,“你不缺钱?你大过年的跑出来干活。”
“欸,”刘哥转头看到夏清,“小孩儿,你有事?”
夏清慢吞吞地摇头,“路过。”
夏清走到步行街尽头一家尚在营业的饭店,打包了饭餐,拎着去路边等车。他在手机上预约了一家离疗养院步行十来分钟的酒店,到了房间,放下东西,他给时城发了一条信息,“我回来了。”
等了好久,几乎快要到12点了,时城直接回了个电话过来。
夏清接起来,那边传来的是粗重的喘息声。
静默片刻,待时城呼吸平稳,夏清先开口,“你干嘛呢?”
时城嗓音低哑,“帮护士搬了个仪器。”
啧,学会撒谎了,夏清腹诽。
“你在哪?”时城难掩焦急。
夏清懒洋洋地,“不是告诉你了?”
“真回来了?”时城确认。
夏清赌气,“假的,没有。”
“地址给我。”时城没再多问什么。
夏清发了个酒店的定位过去。
时城来的不是太快,起码不是撂下电话就往这边赶。可能是手里的活没干完,或者是拦不到车。
夏清全副武装到大门口等他,一眼就看到了从马路对面出租车上下来的长腿帅哥。
“怎么不在房间等着?”时城迎上来,赶紧把他推进大堂,近距离的接触,夏清闻到了淡淡的皂角气味。
“电梯要刷卡,我不下来接你,你怎么上去?”夏清基于经验的瞎话张口就来。
时城丝毫没怀疑。
他牵着夏清的手往里走,一个刚从零下十几度的室外进来,一个在一楼大堂等了许久,两人手掌的温度第一次旗鼓相当。
进到房间里,时城把外套脱了下来,夏清发现他贴着头皮的发丝冻上了冰碴。
“几点到的?”时城问。
“给你发信息的时候刚下车。”夏清早就打好了腹稿,但时城没有继续问下去。
“对不起,”他解释,“在打工,所以没空看手机。”
夏清挑眉盯着他,“不是在疗养院吗?”
“咳,”时城轻咳了一声,“……对不起。”
其实刚才夏清就想明白了,时城不告诉他,是怕他过节过得不安心。出去打工,一方面是攒钱的需要,恐怕也是不习惯跟李春梅朝夕相对。所以,他一点不担心自己的谎话会穿帮。时城不会问李春梅,李春梅也从不主动找时城唠嗑。
这母子俩,一个冷冰冰,一个胆怯怯。唉!
“吃晚饭了吗?”时城又问。
夏清坐在床边,蔫蔫地指了指餐桌上的饭盒,“叫了外卖,到了都凉了,不想吃。”
时城走过去,打开饭盒看了一下。“我去帮你热一热。”